第三章 凛音-Cry Cry Everyday-

  随着时间逐步流逝,领域内战争依旧正在进行中。

  没想到第二战也是平凡无奇。

  正常地战斗,正常地赢得胜利……晋级到决赛阶段。

  过程实在太过顺遂,反而有些恐怖。

  外山道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顺带一提,他和佐佐木所属的黑冥唤,也展现压倒性的实力,晋级了决赛。

  历经这些种种后——

  我跟焰和克莉丝一早就共同进行练跑。焰身穿纯白色运动服,克莉丝则穿着充满华丽感的金黄色运动服。我被两人包夹,悠哉地在街上不停地跑着。

  「对了,柴暗,你还好吗?」

  「什么意思?」

  「你最近都没睡好吧?」

  「……没这回事。」

  「胡扯!那你要怎么解释那对熊猫眼!」

  我只能含糊其词。

  克莉丝说得没错,这几天我都难以入眠。原因就是……

  「因为跟佐佐木青狮的再战之日越来越近了吧。这也难怪。」

  焰说得没错。

  「啥?你赢过他一次耶,而且还是秒杀。」

  克莉丝的表情仿佛在说——真搞不懂你怎么会紧张到睡不着觉。

  「我确实赢过他,也以为已经战胜他了。可是……看样子似乎并非如此。」

  最近这几个晚上,我常梦见那时候的梦。

  梦见第一次和佐佐木交手时的情景。

  怎么可能输给这种家伙——抱持着这般愚蠢的想法,轻视对手的我。

  初次遭遇的攻击所带来的痛楚与恐惧。

  单方面的辗压。众人的嘲笑。

  发出哀号、小便失禁的我。

  「……心灵创伤绝对不可能化为历史。」

  我只是遗忘了而已。这股心灵创伤,现在依旧时时刻刻睥睨着我。因为意识到这一点,我才会如此苦闷吧。

  「……但应该没什么问题。对上强敌时,这是常有的事。只要比赛开打,就能进入最佳状态了,不用太担心。」

  「哈!根本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你是我的师父嘛!对付佐佐木青狮那种人根本小事一桩啦!不费吹灰之力!」

  克莉丝拍拍我的背,豪迈地大笑起来。

  接着,她转向焰问道:

  「不过,焰,你的名字里有个黑字,怎么穿得一身白啊?」

  「我认为兴趣嗜好和名字无关。」

  「哦?也就是说,焰喜欢白色喽?」

  「没有啊。应该说正好相反,我喜欢黑色。至于白色……我讨厌到光看就觉得不爽。」

  语毕,焰的脸上虽然浮现出一如往常的微笑……

  怎么回事?总觉得有点可怕。

  但迟钝的克莉丝却毫不客气地继续抛出疑问。

  「啥?干嘛特地把讨厌的颜色穿上身啊?难道你是被虐狂吗?」

  「呵呵。我满喜欢你这种神经大条的个性呢。」

  她的微笑中确实藏着一丝可怕的气息。

  焰眯起双眼,开口说道:

  「我为什么要故意把最讨厌的颜色穿在身上呢?那是因为,我一刻也不想忘记对某个人怀抱的心情。就某种意义而言,这份感情……或许跟恋慕非常相似。」

  「啥!恋慕!」

  克莉丝似乎将焰所说的话全盘接收了……但我不一样。

  过去,焰曾经说过这种话。

  「我认为强烈的憎恨、敌意和对抗意识,就某种意义而言跟恋慕非常相似。因为一刻也不想忘记对方的一切嘛。」

  也就是说,刚刚焰所说的……

  应该是她对那个人怀抱着一刻也不能忘的敌意吧。

  ……这么说来,过去焰好像说过「我有两个非得与其对战的人」。说不定那个对象正是其中之一,抑或两者皆然。

  ……我没打算确认自己的猜测对不对。因为对焰来说,这个问题肯定是地雷。我不想贸然触及而坏了现在的关系——

  「哦~~!你爱上某个人了!是谁是谁!欸,到底是谁!快告诉我嘛~~!」

  呆子。这家伙真是个呆子。

  面对克莉丝毫不客气的逼问攻势,焰虽然带着微笑继续无视……

  啊,糟糕,她的理智线快要断了。

  我连忙展开行动,准备捂住克莉丝的嘴。不过在那之前……

  「等、等一下……」

  忽然传来一道充满疲劳感的嗓音。是凛音。我停下脚步往后看去,只见筋疲力尽的凛音上气不接下气地看着我们。

  「你、你们……跑得……太快了……」

  看来她是在顾虑我们,才一言不发地跑在后面。虽然拼命想追上我们的脚步,到头来还是无法跟我们并驾齐驱,才开口喊出声来。

  「该怎么说,你把别人的事看得太优先了。用不着客气嘛。」

  「嘿嘿嘿……对不起……」

  怎么回事?她好像没什么精神。

  「欸,凛音,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凛音露出有些犹豫的神情,接着仿佛要诉苦一般——

  「其实——」

  她娓娓道来。

  就算把她说的内容视为兄妹之间的误会,还是太让人气愤了。

  「……佐佐木青狮现在在哪里?」

  「……你去哥哥那里要做什么?」

  「那还用说!当然是扁他一拳啊!」

  克莉丝毫不掩饰她的怒火。我懂她的心情,因为我也在想一样的事。

  就连焰的脸上都浮现出不悦之色。但凛音神情悲伤地说:

  「我以为对其他人说出口,心情就会轻松一点,但好像行不通呢。我好像变得更痛苦了。」

  凛音说话的同时,眼眶因为泪水而微微濡湿。

  「都是我不好。因为我成了哥哥的绊脚石……」

  没这回事,不可能有这种事。虽然想如此呐喊,但我们的心情应该无法传递给凛音吧。

  这孩子实在太温柔了。

  一般来说都会认为是对方的错。即使如此,她还是会责怪自己。

  ……就算只有一点点帮助也好,好想做点什么抚慰她的心灵。

  才刚这么想,我的脑海中就立刻浮现出一个方法。

  「欸,凛音。从明天开始的这三天,你已经有安排了吗?」

  「不,没什么特别的行程……」

  「这样啊。那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短期合宿?」

  「合……宿?」

  「虽说是合宿,但也不是很硬的行程啦。只是跟焰和克莉丝一起去海边玩,顺便进行修行而已。一定会很好玩的。」

  焰和克莉丝都不反对这个提案。她们的表情仿佛在说:「如果你不说,我们就要自己开口了。」对此,凛音表现出有些烦恼的模样。

  「让、让我和大家一起,参加合宿……真的可以吗?」

  我们笑着点点头。

  就算只有一点点也好,如果能让凛音打起精神就好了。

  我由衷这么想着。

  基本上,魔术学园并没有长期的休假。几乎每天都要上学,接受学科和训练课程。

  话虽如此,只要递交休假申请,就能获得上限十天的连休。

  所以我们申请三天休假,来到了海边。

  毒辣的阳光、汹涌的人潮,以及被人声掩盖的浪涛声。

  我看着眼前宛如夏季的光景,一边组装防晒用的帐篷。

  作业的同时,我独自低喃道:

  「如果田中他们也能来就好了。」

  我还是有邀请他们,但所有人都拒绝了。

  「在海边进行短期合宿~~?不错嘛~~会长我的比基尼造型会萌杀世上所有男人喔~~……虽然我很想这么说啦~~」

  「我是很想去啦,但我跟会长都忙得不可开交……主要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小丑。」

  田中的表情实在太可怕了。

  另一方面,江神的反应则是……

  「我要独自进行修练。」

  「虽然也可以和你们同行,不过——」

  「可不能让你知道我进行了何种修练,学会了那些技巧。」

  「立华柴暗,我的目标就是要打倒你。请你千万别忘了这一点。」

  「我们是敌对关系,不是朋友关系。」

  你在耍傲娇喔,恶心死了——要是用这句话激他,我怕真的会惹他生气。

  ……顺带一提,因为爷爷的痴呆状况太严重了,所以我们把他留在家里。

  「那个人真的没事吗?虽然终战纪念日过后似乎就会恢复正常。但愿如此,却又不太希望他变回来。」

  自言自语的同时,我也没停下手边的动作。正当我将帐篷组装完毕后……

  「呵呵!你好像依照吩咐确实完成了嘛!真了不起!」

  听到克莉丝的声音后,我循声望去……

  三人的泳装造型便映入眼帘。

  呃,也是,这里是海边,当然会换上泳装。

  该怎么说呢,有点缺乏真实感。嗯,说直接一点……

  「怎么啦,柴暗!我的泳装造型让你看呆了吗?」

  克莉丝说得没错。正确来说,克莉丝和焰的泳装造型都让我看得出神。

  「哎呀,看了我这副女神般的躯体,世上所有男人都会为之倾倒嘛!这也不能怪你啦!」

  做出这番充满自恋的发言时,克莉丝还摆出了写真女星般的姿势。

  该怎么说呢,这家伙果然是个外国人啊。那套华丽眩目的金色比基尼,布料面积实在小到不行……

  丰满的胸部大胆地袒露而出,穿在臀部的似乎是半丁字裤之类的东西。我根本不知道该把眼睛往哪里摆。

  不过……焰的泳装也同样惹火。

  「怎、怎么样……柴暗?我选了你可能会喜欢的款式。」

  那是一套包紧紧的纯白色泳装。

  丰满的胸部、姣好的翘臀,以及紧实的腰围,几乎都隐藏在布料之下。

  虽然露出肌肤的部位不多,但是……这样才好!

  这些部位不能轻易暴露在外人面前。克莉丝完全不懂这一点。

  相反地,焰的泳装堪称完美。藏得密实,才能体会到走光的醍醐味。而且……

  「拜、拜托你别一直盯着看啦……」

  这种害臊的表现。

  我的师父实在太棒啦!

  ……话虽如此,眼前的景象实在有碍身心健康。直视两人的泳装造型,在各方面都不太妙,于是我将目光投向凛音。

  她穿了白色T恤遮掩上半身……虽然下半身看起来像是什么也没穿,实在性感到极点,但和那两人相比还是好太多了。

  虽然我这么心想——

  「我说凛音!快把T恤脱掉啦!这样不能下海喔!」

  「就是说啊……只有你没体会到羞耻的心情耶,这怎么可以呢。」

  克莉丝露出了纯粹的笑容,焰则勾起一抹有些黑暗的笑意。

  「咦,等等!」

  凛音的T恤被她们硬脱下来了。

  结果——她所隐藏的致命凶器就此袒露而出。

  上下半身都是黑色的比基尼。得以从中窥见的肤色双丘,尺寸居然和焰跟克莉丝不相上下。

  这已经不是穿衣服显瘦的等级了。

  再说,凛音还只是个国中生,尺寸却如此惊人。将来到底会进化到什么程度……

  「立、立华先生……你的眼神好色……」

  「咦!才、才没有!完全没有!」

  我浑身一震。而克莉丝和焰立刻来到我身边,抓着我的肩膀说——

  「喂,柴暗,你……」

  「我觉得应该不太可能啦,但你不是那种会对国中生起色心的变态吧?(灿笑)」

  好可怕。这两人虽然都面带笑容,却恐怖至极。

  ……总之,在我拼命解释后,总算是洗刷了萝莉控的嫌疑。

  理应如此,但焰依然瞪着我看。

  「怎、怎样啦。你还不相信吗?我——」

  「不,不是。你误会了……你右臂上的瘀伤,变得比我上次看到的还要大。」

  啊啊,原来如此,她是在看这个啊。

  就像焰所说,现在我的右臂,布满了宛如黑色刺青般的瘀伤。

  我记得是在夏季龙帝祭和江神战斗过后才引发的。

  但起初的瘀伤范围真的很小。就像缠绕在手腕的小蛇一样,所以我不以为意……现在却成了这副德性。

  这肯定是开启门扉所带来的弊害。每当我动用那股力量,这个瘀伤就会越变越大。等到瘀伤遍布我的全身……感觉就会引发某种可怕的后果。所以我总是极力避免使用那股力量。

  就算要和佐佐木交手,也不能这么做。

  「……关于这个瘀伤,你自己应该最了解吧。所以我也只能提醒你多加留意。」

  焰这么说,神情中似乎有种深感无力的感觉。

  随后,我们依照预定,展开了兼顾玩乐性质的修行。

  「好,我今天打算针对柴暗进行锻炼,没问题吧?」

  「我是无所谓!不过柴暗!今天一整天,你都要喊我师父喔!」

  「是是是,我知道了,师父。」

  对话结束后,焰看向和此处有些距离的某个场所。

  她的视线前方……是沙滩排球的专用场地。

  「就先用那个来修行吧。」

  焰提出的修行方式非常简单。

  就是和焰、克莉丝及凛音打排球。

  但要使用三颗排球。我不能让她们三个打过来的排球落地,必须全数回击。球一旦落地,我就要在岸边进行十五趟冲刺快跑。只要赢她们十分就算过关。

  「好,马上开始吧……喝!」

  球立刻打了过来。

  碰、碰、碰。我用带着节奏感的动作,将同时飞来的三颗球打了回去。

  重复这一连串击球的动作后,我就发现……这个修行实在非常艰辛。就算只是单纯将三颗球打回去也很不容易,运动量递增至三倍,所以非常消耗体力。

  最重要的是必须动脑。

  我必须先预测她们会在哪个地方将球打回来才行。

  然而……这个修行最需要的,不是思考能力,也不是体力——

  「嗯,打回来的感觉挺不错……的嘛!」抖动。

  「居然能挡下我的杀球,真有……你的!」摇晃。

  「太厉害了,立……华……先生!」软绵绵。

  而是不会受制于烦恼的坚强精神力。

  每当三人从球场另一侧将球打回来时。

  她们的丰满双峰……

  就会波涛汹涌。

  看着仿佛能发出Q弹声响的**,应该没有男人不会心生动摇吧。

  我也不例外。

  结果,球就掉到地上了。

  接受惩罚在岸边冲刺快跑时,我心想:

  焰(她们的胸部)果然是最棒的!

  当柴暗等人在海边享受愉快的时光时。另一方面——

  「焰焰~~早餐还没好吗~~?」

  黑钢弥以霸独自坐在宅邸的客厅之中。

  「喂~~焰焰~~?好过分,怎么不理我呢?放置PLAY一点也不好玩喔~~」

  ……他从刚刚就一直对着电视遥控器讲话。

  下一秒,弥以霸的耳中——

  叮咚。

  听见了电铃声。但弥以霸没有理会。

  叮咚,叮咚。

  电铃不停地响着,但弥以霸依旧不理不睬。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听到仿佛在一秒内连按十次般接连不断的电铃声,弥以霸终于——

  「啊啊啊啊啊啊搞什么!吵死了王八蛋——————!」

  他面红耳赤、大发雷霆地猛然起身,宛如短跑选手般冲向玄关处。

  接着打开门。

  「不要妨碍我跟孙女恩爱的时间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口水喷得到处都是。脏死了。

  遭受口水之灾的——是一名老者。

  硬朗的身姿、气派的白须,以及反射太阳光的秃头。

  看到这个人的模样,弥以霸睁大了双眼。

  「你、你……!」

  「哼。久未谋面,黑钢弥——」

  「你这秃子是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啥!」

  弥以霸「啪!」的一声,往他的秃头拍了一掌。

  遭受如此对待的老者,因为愤怒而浑身颤抖。

  「余乃流永。蠢货。」

  「啊?流永?你是流永?真假?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啊!这家伙秃了耶!完全看不出以前的样子!真的秃了!秃得超彻底!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君真为弥以霸乎?与余相识之时判若两人。」

  流永将细长的眼又眯得如丝线那般细。

  见状,弥以霸心情无比雀跃地说:

  「好了,别站在这里谈,快进来!」

  或许是和劲敌重逢让他开心不已,原本痴呆的样子完全消失了。

  随后,弥以霸端出茶水和点心,在客厅和流永闲聊起来。

  「哎呀,我们真的很久没见了。」

  「然。约莫睽违六十载矣。」

  过往的回忆在弥以霸的脑海中复苏。

  那是葬送于历史黑暗之中的真实。

  一名鬼神,及其遇见的男人们生存的模样。

  「父亲大人……」

  「别哭,弥以霸。这样就好了……从今以后,你就是黑钢了。」

  他亲手了结父亲的性命,承袭了这个名字以及家族的梦想。

  他要证明黑钢是世界最强的一族。为此,弥以霸投身于邪神大战。

  弥以霸没有站在人类这一方,也不和旧日支配者站在同一阵线。只是以一名鬼神的立场,不断地向所有势力宣战。

  「富贵、名誉、女人,我都不需要。我只想……战胜你。」

  魅那风流的【剑鬼】——江神全司。

  「二十年了,我等了二十年。今天我就要履行和前代祖先的承诺,黑钢。」

  双牙新天流的【双戟】——备前雷光。

  「和你一战,果然是……终结我这一生最适合的方式。」

  旧日支配者的眷属,持续渴求「最强」两字的男人——加尔德·维拉·梅吉纳。

  以及——

  「天地崩穿流!第二十六代——九月院瞬崩!参上!」

  坐在他隔壁的这个男人。

  回想起过去种种,弥以霸低喃道:

  「邪神大战那时候,真是热血激昂……又愉快的时代啊。」

  「……嗯。」

  两人都沉浸于过去的时光之中。好一阵子,他们都默默无语地啜饮着茶水。

  在漫长又沉重的静默之中,弥以霸开口说:

  「之后你都在做什么?」

  「……诸多不及备述。」

  「是吗……对了,听说你收了徒弟。你的目的果然是——」

  「诚然。即是要破除尔等。余将自身未成之志,尽托付于彼身。」

  流永扬起嘴角,开始说起他的徒弟。

  「其后,余虽也广纳门徒……但其可谓人中之龙矣。」

  「哦……」

  「言虽如此,其斗才皆无。然则其精神,却是有史以来堪称一绝。余可断言,此后将再无这般优秀之才,是以将梦想托之。其实力之强超乎想象,连『死视刎神』一关都撑将过去。」

  流永带着夸耀的神情,对徒弟百般赞许。

  「死视刎神」——那是九月院世代相传的特殊术理。

  操弄对方的魔晄循环,强迫**快速成长。被施术者的力量与才能将会因此得到飞跃性的攀升。只是……

  这个技术伴随着超乎寻常的苦痛。所以被施术者大多会陷入癫狂状态,以致死亡。

  能撑过这一关的人,就能承袭「瞬崩」之名,毫无例外。

  佐佐木青狮也是其中之一。

  「以『死视刎神』补阙其贫弱斗才,心灵亦日益强健,以臻完美。其应当不若余,因难舍而招致败局……先破君门下之徒立华柴暗……再破此代黑钢。」

  流永露出狂妄的笑,直瞪着弥以霸的双眼。

  弥以霸也同样睥睨着对手的眼眸,回答道:

  「流永啊,我要先告诉你一件事。」

  用严肃的嗓音说完后,弥以霸「呼」地叹了口气,然后——

  「臭秃子,我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

  「啥!」

  弥以霸又「啪!」的一声,往流永的秃头拍了一掌。

  「我之前是不是叫你去学标准语!为什么不学啊!干嘛这么冥顽不灵!我完全听不懂你讲的话!给我好好讲日文啦,大~~白~~痴~~!」

  「咕唔唔唔唔……!莫辱余之言也~~~~~~~!」

  「就说听不懂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臭秃子~~~~~~~~~~~~!」

  两个老头开始拳打脚踢。

  他们曾是在邪神大战中拼死存活下来的傲世奇才,但那股匠气如今早已荡然无存。

  在海边展开的合宿生活,很快就来到最后一天了。我在**的毒阳之下,迎来最后一场修行。

  「就用这个活动,为合宿划下句点吧。」

  焰微微笑着,手上还捧着一颗大西瓜。

  「其名为……偷西瓜游戏!」

  听到这句话,克莉丝和凛音都有些疑惑。

  「偷西瓜?」

  「不是用打的,而是要偷吗?」

  焰点点头,把西瓜当成篮球一样用指尖转了起来,开始说明修行的内容。

  蒙住眼睛猜测西瓜的所在位置,这一点跟打西瓜相同。

  但西瓜不是放在地上,而是在三人之间传递,不停地移动。而我必须在蒙着眼的状态下,猜出围在我身边的三个人之中谁拿着西瓜,再将西瓜抢过来。如果三分钟之内没有过关,就要在岸边进行三十次冲刺短跑。

  「有、有办法完成这种事吗?」

  「可以。只要能灵敏地察觉出空气的流动、气息和气味就没问题。」

  「哇……魔术师真的好厉害喔……」

  凛音发出了感叹的声音。老实说,我很怀疑自己办不办得到。

  想在她面前耍帅的**逐渐攀涨。

  于是——

  最后的修行开始了。

  「来来来!我在这里喔,柴暗!抓得到的话就放马过来!」

  我听见克莉丝的声音。

  ……原来如此,不愧是以结束合宿为发想的修行内容。

  我完全不觉得自己能达标。

  这种锻炼方式,应该是假设在战斗过程中视力减弱的状态吧。

  的确会有这种状况发生。战斗过程中,常会出现因为意识模糊或双眼肿胀,而难以识物等状况。

  可是……却绝对不会出现像这样被蒙住双眼的状态。所有异常状况中,视线都会残留某种程度的画面,至少足以判读对手的动作。正因如此,我才能发挥出靠直觉闪避对手攻击的绝活。

  但现在却连最低限度的情报也没有。

  眼前一片黑暗,完全看不见。所以……

  「好,三分钟到了。去跑步吧,柴暗。」

  别说是抢下西瓜了,我连对手的所在位置都无法掌握。

  接受惩罚在岸边跑完冲刺短跑后,我再次挑战偷西瓜,却又失败了。

  同样的情况周而复始。

  疲劳感让身体逐渐钝重,流淌满身的汗水也让我很不舒服。可是——

  疲劳感越趋近极限,我的感官就变得越清晰。

  真不可思议。起初我甚至连三人的所在位置都无从判别。

  现在却能隐约察觉到她们身在何处。

  透过三人互相传递西瓜的动作,我可以明白空气的流动状态。

  历经了十五次失败之后——

  神奇的现象发生了。

  ……我看到了光。明明双眼确实被蒙住,绝大部分的视线都被黑色笼罩……但却有个点状的光芒浮现于黑暗之中。

  是因为燠热导致脑袋不清楚了吗?虽然短暂闪过这个想法,但我立刻加以否定。

  这跟最近才开始出现的那个现象十分类似。

  想要打倒对方时,不知怎地,身体的某部分就会发亮。当时的光芒和现在映照在视野中的光,几乎一模一样。

  光芒忽大忽小,真是太神奇了。

  ……浮现出光线的位置,跟焰她们的所在处重合,其中究竟有什么关联呢?

  如果光芒变强的瞬间,就代表她们展开行动的话……

  只要紧盯着光芒的强弱,不就能看出谁把西瓜传给谁了吗?

  思及此,我继续观察飘浮在空中的光点。

  「就是这里!」

  我看准时机,朝斜右前方的光点冲了过去,并猛地伸出右手。

  「呀啊!」

  我听见凛音的声音,接着是某个物体掉落在地的声音。看样子她似乎因为受惊而弄掉了西瓜。

  这是无所谓。问题在于……

  我无法收回已然探出的右手。

  软绵绵。

  这样的触感自掌心传递而来。

  这该不会是……!

  流淌而下的汗水中混杂了冷汗。与此同时,一阵风吹拂而来。

  这阵风让蒙住双眼的布条打结处松脱,画面又重回我的眼帘。

  ……果然没错。

  从结论来说,我抓住了西瓜。但那个西瓜并非绿色,而是肤色。

  「噫、噫、噫……」

  具备柔嫩触感的……

  是凛音的胸部〈西瓜〉。

  「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巴掌随着尖叫声飞临而至。

  我刻意不闪也不躲。

  顿时响起一阵「啪~~!」的声音。

  紧接着……

  「你在搞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我的教育指导啊啊啊啊啊!」

  克莉丝和焰的飞踢攻击在我背上炸裂开来。

  ……没错,背上。

  凛音就在我的眼前。在这种状况下背后遭袭的话,我就只能不由分说地往前倾倒。这样一来势必就会……

  「噫!」

  将凛音扑倒。

  ……柔嫩的触感从脸部弥漫开来。

  当我领悟到这个触感是来自凛音的那个部位时——

  「柴~~暗~~」克莉丝露出了骇人的笑容。

  「埋、埋在……国中生的……胸、胸部里,还喜不自胜的大变态,必须予以矫正……!」焰绷紧了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马用鞭条。

  ……拜入师门后第一百二十五天的夏天。

  这场修行真是苦不堪言。

  被两人海扁一顿后。

  我被埋进了沙滩里。

  三人故意在我面前和乐融融地玩得不亦乐乎。

  到了傍晚,我终于被放出来了。

  ……算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差点被打上岸的浪花淹死,还是听到周遭的人说「咦?那不是龙帝学园的立华选手吗?」「拜托,那种凄惨落魄的家伙怎么可能是立华选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在乎的只有一件事。

  ……结果,我似乎还是没能安抚凛音的心灵。

  她只是露出虚假的笑容,心中依旧是泪流满面。

  我实在深感遗憾。

  结束在海边的活动后,我们回到沿着海岸而建的饭店,在内部附设的餐厅中用完餐,便各自回房就寝。

  我钻进被窝,试图松开意识的绳索,可是……却始终无法入眠。

  就是后天了。

  后天就要跟佐佐木一战。

  思及此,过往的画面便不断于脑海中重复播放。

  在学校的体育馆中。

  佐佐木咧嘴一笑。

  充满恶意的视线。颤抖的身躯。

  「那家伙吓得发抖耶,逊毙了。」「你刚刚不是还很呛吗!」

  比赛钟声敲响的那一瞬间,佐佐木冲了过来。

  我的脸部正中间被他直击,鼻血随之涌出。

  「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发出嘶吼,让金色光芒缠附于拳,击打出去。

  却没有对佐佐木造成任何伤害。

  我在不明所以的状况下,不停地被他殴打、殴打,再殴打。

  「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噫……!」

  我发出凄惨的哀号声四处逃窜。

  接着——

  「要投降了吗?」

  听到教官这句话,我……

  「对……我……投降……」

  我终于屈服于自身的软弱。

  「我就直说吧。就算你再怎么挣扎,也成不了大器。」

  「像你这种没有才能的家伙没办法胜任魔术师。」

  「真的逊毙了。」「他一直觉得能大显身手吗?」「这家伙未免也太蠢了吧。」

  接连而来的骂声,轻视的目光。

  ……我再也不愿想起那一天的光景。

  这般凄惨的过往,让我受尽了苦楚。

  老实说,我非常恐惧。我会不会又跟当时一样,在众人面前展现出那样可悲的姿态?

  一想到这里,浑身的震颤便无法停止。

  但与此同时——

  激昂的心情却让我的嘴角勾起了笑。

  我感到恐惧,却又期待万分。

  佐佐木也是心中潜伏着鬼的男人。世上哪有比和同类相争更有趣的事情呢?

  话虽如此……

  「今天好像也睡不着啊。」

  我叹了口气,离开被窝,接着步出饭店来到室外。

  散散步排解心中的郁闷吧。先在海岸边走走好了。

  我这么心想,并往海岸走去。

  「嗯?那是……」

  已经有人早一步来到夜晚的海岸边了。

  比我矮两个头的娇小身躯,长及腰际的双马尾黑发。

  那是身穿蓝色洋装的凛音。

  我朝她走近并开口:

  「嗨,凛音。」

  「啊!立、立华先生。」

  她神情有些复杂地看向我。我对凛音的态度有些困惑,并对她说道:

  「你也睡不着吗?」

  「……是啊。算是吧。」

  我没有漏看藏在那张笑容背后的苦涩。

  她果然因为佐佐木的关系苦恼不已吧。

  该和她说些什么才好呢……

  我才这么心想——

  「立华先生……立华先生,你是为了什么而战?为什么……想胜过别人呢?」

  凛音哀婉地眯起双眼,紧紧抓着裙摆。

  看着她的模样,过往的回忆不经意地闪现脑海。

  那是夏季龙帝祭的第一战。和佐佐木交手之前,我们在走廊上前进时所发生的事。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战斗呢?」

  …………

  「……你哥哥过去也问过一样的问题。当时我是这么回答的。我不想放弃成为英雄的梦想,以及想变得无比耀眼的愿望。」

  凛音不发一语,只是凝望着我,仿佛要催促我继续往下说。

  所以,我回忆起过往的种种,并娓娓道来。

  「当时的我只是个无名小卒。只是个憧憬耀眼存在,同时期盼自己也能变成那样的平凡人。所以战斗的理由也极其平凡,就只是想要满足当上英雄的愿望罢了。可是……现在却大不相同。」

  随着时间流逝,我的立场已经大幅转变。每夺下一场胜利,我的名声便逐步攀升,早已成为过去心心念念的耀眼存在。

  至于现在的我是为了什么而战——

  「……我想变强。为了焰,我想变得比现在还要更强,就这么简单。一路走来,我始终只怀抱着这个目标。」

  嘀咕的同时,我的脑海中浮现出田中的脸庞。

  浮现出田中用那张泫然欲泣的悲戚面容看着我的模样。

  「……我和你哥哥都在做同样的事。为了变强,从而舍弃与他人的情谊。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变得孤零零的了。」

  「……你也很过分呢。」

  「是啊,你说得完全正确。」

  我点点头。凛音用满怀怒火的双眸直盯着我,斩钉截铁地说:

  「为了变强而舍弃重要之人,这样是不对的,根本错得离谱。至少我绝不认同。」

  「的确是。」嘴上虽这么说,我心中却有其他的想法。

  擅自舍弃与他人维系的情谊,确实非常残忍。可是……

  我也认为,为了变得更强,这难道不是必要之举吗?

  为了继续迈进,就必须不断抛弃某些事物才行。这么做并没有错……

  「你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为什么能变得这么强?劝你还是好好深思其中的缘由吧。」

  思考途中,焰的这番话窜进我的脑海。

  ……为什么能变强?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这都是多亏了焰和爷爷吧。如果没有他们,我不可能成长至此。这无庸置疑。

  ……本该是无庸置疑的,心中却有些龃龉。

  ……只有焰和爷爷的功劳吗?我能变得这么强,主要只是因为这两个人而已吗?

  心里好像、好像有些疙瘩。

  我发现焦躁难安的情绪在心中开始蔓延,接着蹙紧眉间。

  凛音用微弱的嗓音,仿佛要一吐怨气般对我说道:

  「哥哥曾经说过,要舍弃一切才能往前迈进。我认为这样是不对的。因为——人类这种生物,都是在某人的扶持之下才能继续前行。所以,连扶持自己的人们都尽数舍弃的话,实在太残忍,错得太离谱了。」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某个画面在我脑海中复苏。

  那是在领域内战争第一战时,田中所问的内容。

  刚拜焰他们为师时,和田中说过的每一句话,如今鲜明地重回我的脑海。

  「你干嘛为了我做到这种地步啊?」

  「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事情?」

  那么重要的事情,我为什么没能马上想起来呢?

  当时的我熬不过地狱般的修练,心灵濒临重创边缘。可是……

  「你想做什么都行,但绝对不能自甘堕落,拜托你不要就这样结束。」

  「你是为了什么才努力到现在?你甘愿沦为丧家犬,就这么放弃吗?」

  「我不要。我不希望你变成那样。我——」

  「想看到你努力向前冲呀……!」

  田中在公园的长椅上,泪流满面地对我这么说。

  所以我才能奋发向上。因为我的梦想已经不再专属于我了。因为想法如此转变,我才能撑过地狱般的修行。

  「……我真傻。怎么没发现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凛音说得没错。人都是在某人的扶持之下,才终于能迈步向前。

  我也一样。如果没有田中,没有他的支持,当时我就会熬不过修行,让焰失望透顶,被逐出师门吧。

  我的后盾并非只有焰和爷爷而已。

  江神也是。要不是因为他,我根本不会拜焰为师。输给佐佐木后,我之所以没有离开校园,就是想让他认同我的实力。

  没有他,我绝对不可能走到这一步。

  克莉丝也是,雷克斯亦然。

  无论是为我声援的粉丝,或是不知其名的那些人,肯定都是我的后盾。

  ……我真的好傻。简直傻得可以。

  「凛音,你说得对。正因为受到他人扶持,人们才能继续往前走。我也不例外。」

  我仰头望向夜空,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我得到许多人的力量,所以才能走到这一步。但我却不把那些可说是恩人的人们当一回事,让他们悲伤难过——这样是不对的,肯定不对。」

  回过神来,我发现过往的信念竟消失无踪。

  心中转而萌生出崭新的思绪。

  我体会着这股心情,并想起了佐佐木的脸庞。

  「那家伙应该也一样。因为受到他人的扶持,才能变得如此强悍。一路扶持他的人,肯定就是……」

  我注视着凛音的脸。

  「怎么了?」

  「不,没什么。」

  我摇摇头,接着看向凛音无邪的脸庞。

  「……谢谢你。多亏有你,我才察觉到自己的错误。」

  「咦?」

  凛音仿佛不明所以地皱起眉头。我对她露出苦笑并继续说道:

  「如果没和你这样一问一答,我就要抱着错误的想法和佐佐木对决了。可是……拜你所赐,我已经不再迷惘,可以相信自己踏上了正确的道路,和那小子『对决』了。所以……」

  我微微低下头,道出了感谢。

  「谢谢你,凛音。这全都是你的功劳。」

  凛音脸上的困惑之情又加深了一层。或许是我的心情没能确实传递给她吧。

  无论如何,我只想表达一件事。

  「我一定会赢得这次的比赛。我要让那家伙知道自己的错误。这么一来……你们一定就能言归于好了。为此,后天的比赛我会全力以赴。」

  敬请期待吧。说完,我微微一笑,想让凛音安心。

  面对这样的我,她双唇颤抖地低下头去。

  「……好狡猾。立华先生太狡猾了。被你这么一说……」

  她双手紧握。

  「我就——」

  下一秒——

  凛音猛地抬起原本低垂的头,放声大喊。

  还伴随着滑落而下的眼泪。

  「我就没办法铁下心憎恨立华先生了啊!」

  听到她喊出这句话,我睁大双眼,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相反地,凛音继续瞪着我嘶吼道: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为什么这么善良!这样我不就束手无策了吗!我又没拜托你做这种事!知道你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之后,我还觉得有点安心!可是,你为什么要改变心意啊!继续维持令人厌恶的态度不就好了吗!」

  被泪水沾湿的眼眸、表情和话语,全都黑得彻底。

  她被漆黑的情感浸染殆尽。

  「凛、凛……音?」

  我震撼不已,只能开口呼唤她的名字。

  「……对不起。我不想再和你说话了。」

  凛音抹去眼泪奔离了现场,我却没办法动身追赶。

  我在海岸边呆站了好一阵子,却发现这么做也于事无补,于是回到房间……

  思考了一整晚。

  我怎么会让凛音落泪?怎么会惹她生气呢?

  最后,我依然得不到答案,天际就这么破晓了。

  从床上起身时,我将结论低喃出声。

  「总之先和她谈谈。似乎是我有错在先,就好好跟她道个歉吧。」

  或许是睡眠不足的影响,我用手按着隐隐作痛的头部下了床。

  正当我踏出脚步,准备前往凛音的房间时。

  手机响起了来电铃声。我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来电者是外山道无。

  又是恶作剧电话吧。就算我拒接,他也会想方设法打过来。

  我现在没时间理他。装作没看见吧。

  ……平常的我应该会这么做。

  可是这一次。

  却莫名有股不祥的预感。

  于是我接起电话。结果——

  『太慢了~~!这是可爱动人的我拨打的甜蜜热线,你应该在第一声响起之前就要接起来!算了,先别管这些!我就直说喽!』

  我的预感……

  『佐佐木凛音在我这里。想救她的话,就给我故意输掉决赛……我一直好~~想说说看这种绑架犯的台词喔~~~~!啊嘻嘻嘻嘻嘻嘻!』

  成真了。

  名列魔神之一,有「癫狂小丑」之称的外山道无。

  听着那令人反感的笑声,我只能杵在原地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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