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空完全变成了橘红色。

  只要进入了傍晚时间就会过的飞快,再过不到一小时夜晚就会降临了。原本就制造了很多疯狂骚动的姐姐的时间就要降临了。

  我仍和班长分离着,我们被当成丧尸和吸血鬼的对阵游戏的旗帜。

  这个灾害环境模拟器里的班长一旦被杀,就会导致大学和研究所这些死板部门得知泳衣舞蹈然后耻笑我一番。而且在经历这一番波折后现实中的班长绝对会杀了我!!

  但现在虚拟班长却被留在了艾丽华姐姐率领的吸血鬼军团之中。

  啊啊。

  感觉夕阳里快浮现出我的笑脸了。

  我和亚由美从繁华街的沿海平地往山里移动,我记得那里有大坝、天文台以及温泉旅馆来着。虽然主打的是滑雪场,但在这个季节看起来就是一座半吊子的秃山而已。我们骑车费力地爬上来回曲折的山麓,虽然她紧贴着我的后背,但她如今的食欲矛头没有指向我的生肉。

  因为这里远离人群,我终于从血腥味中解放出来了。

  负离子万岁。

  我放飞在城市里的气球型无人机给我传回了几段影像。

  虽然城里各处的建筑物冒出了浓烟,但感觉骚动已经趋于平静。暴徒人群已经不见了,但他们应该不是恢复了良知,而是理解到乱闹的家伙容易死吧。

  并且丧尸和吸血鬼的大规模斗争也逐渐消失了。

  城市的核心已经被姐姐她们收编了,这份奇妙的平静可以说是新秩序的到来。

  “……接下来要怎么办。”

  这句话,我也许并不是想从妹妹那里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而是在询问我自己吧。

  我至今都是在一旁观望着姐姐和亚由美的吵架,即使她们缠斗在一起,将虚拟城市化作一片血海,我也只是进行客观观察而已。

  但已经不能那么做了。

  姐姐带走了班长,为了救出并带回班长,我必须加入到和姐姐的战斗中去。

  拥有丧尸这一犯规体质的妹妹亚由美利用一切有利条件都奈何不了的吸血鬼,我必须和他们一战。

  只是增加了我一个人又能做到什么?

  不,我必须下定决心。

  “你想怎么做。”

  双手抱着我的身子将自己的脸压到我后背的亚由美,用沮丧的语气反问我,

  “乱入这种一面倒的状况,哥哥你想做什么啊……”

  “喂喂,我本来就很忙,现在还要担当激励妹妹的角色吗,连个时薪都没有。”

  “……擤。”

  “好啦好啦!别哭啦!!能做到的我一定不留余力,我发誓!!所以别拿我的后背擦眼泪擤鼻涕了!!”

  虽然我说完了我能想到的话,但妹妹还是没有任何回音。

  傍晚的山路上,只有自行车车链发出的声音回响着。

  最终,她这么对我说。

  “哥哥你啊。”

  “嗯?”

  “真的喜欢班长吗?”

  “噗噗!!”

  我的神驹差点摔倒,但用S蛇形骑乘勉强恢复了平衡。

  “突然间讲什么呢,你这青春笨蛋。”

  “擤——!!擤————————!!”

  “啊咳咳咳!?干嘛突然间像老虎钳一样夹住我的身子啊!?虽然这话对丧尸来说是废话,但你的情绪太不安定了吧!!”

  我实在承受不住,只好停车把脚放到了地上。

  在坡道上停下后,妹妹还在蹭着我的后背,因此即使我转过头去也无法看到她的脸。

  “……够了,现在和哥哥在一起,和哥哥组队的不是班长是我。”

  “终于闹够了吗。”

  “哼噗!!擤——!!”

  “呀——!居然用别人的后背擤鼻涕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妹妹终于将脸离开了我的后背,然后就这样下了自行车。

  “亚由美?”

  “肚子饿了,身为丧尸的我都这样了,哥哥你的燃料也不足了吧。你在这里等下,我去收集食物。”

  “啊,喂!”

  我连阻止的时间都没有,丧尸少女就跳进了草丛和树林之中。

  她是打算踢坏自动贩卖机呢,还是洗劫农民的无人贩卖摊里的蔬菜啊?又或者是摘野果或捕捉些野生动物回来?

  哥哥我不奢求什么,只要别煮上满满一锅腐烂的手脚就好。

  但出乎我的意料,亚由美带回来了挺正常的东西。

  “这是什么,烧烤?”

  “这附近不是有野营地吗,我来这里远足过记得很清楚。”

  她双手抱着无数的鉄串,上面刺着的东西散发着烤好的脂肪香气,分别是肉、肉、肉,还有肉和……哎,都是肉……???

  “为什么你拿回来的鉄串都是肉啊!?你这肉肉丧尸!!”

  “要、要你管!!丧尸怎么会在意健康去吃蔬菜啊!不是生肉你就该谢天谢地了!!”

  真是的,我实在搞不懂姐姐为什么会嫉妒这个肉痴而勉强自己吸血吸到肚子涨。

  话虽如此,一路过来都是黏糊糊的肉酱血浆,实在没什么胃口……我虽然这么想,但眼前烤好的食物还是让我嘴中的唾液分泌了。生理现象真是恐怖。

  “冷静想想这里是模拟器内部,无论吃什么都不会胖吧,白痴。”

  “但这里太现实了,内分泌系统也会被骗得分泌出奇怪的汁液。就是成长荷尔蒙之类的东西。”

  “不会吧,即使没吃也会胖吗?但、但你看,我可是丧尸,真胖起来只要稍稍去掉几块肉就能瘦下来哦,啊哈哈哈哈哈。”

  “亚由美,我可不承认吸脂是减肥。”

  亚由美似乎读懂了我的脸色,老实地分了我几串。

  亚由美一边咬着肉一边对我说。

  “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确实啊……”

  “再过不久就要到晚上了,也就是吸血鬼姐姐的时间了。我的丧尸增加速度也比想象中的慢,再这样下去就会被拥有统帅的姐姐她们逐个击破而败北。不,大概已经败北了。”

  就在这时。

  吧踏吧踏吧踏吧踏!!撕裂空气的声音响起,山路上的我们慌忙抬头,望见数架迷彩直升机组织着编队从山那边往平原飞去。

  亚由美咬掉的烧烤肉低声说道。

  “自卫军的观察直升机吗,意外的来得早啊。市议会和警察局那些被干掉的家伙也大吃一惊了吧。可能是对方等不下去,直接无视了地盘意识吧。一般来说根本不会向外面请求帮助。”

  “亚由美,你一个人自言自语什么呢?”

  “但太白痴了,居然按侦察飞行的习惯从低空进入……那样对姐姐根本什么用都没有。”

  “看来你没有向我说明的意思啊,听我的话啊你这妹妹。”

  我尝试用食指去摸亚由美那柔软的腹部上的缝合线,等待着她的剧烈反应。

  “呀嗯!?呼、呼呵呵!!哥哥、你在做什么啊!?”

  “你干嘛全身抽搐啊,真可怕!?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啊,都吓到我了!!”

  “这、这个嘛,就像快要好的疮疤发痒的感觉放大数十倍…….也就是说丧尸的业界也有各种的事情啦…….”

  并且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

  虽然差点忘了,但刚才妹妹确实用怜悯的眼神放出了死亡宣言。

  实际上也正如她所说的那样。

  当军用直升机往高耸的高层商业大楼以及与架设着信号塔的高规格办公街飞去时,异变发生了。

  在五十层高的大楼和信号塔间飞行的直升机轨迹突然变得奇怪起来,接着接连坠落。从我们这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明显不是引擎故障,而是人为造成的感觉。

  “地上产生了大量的烟雾。”

  妹妹亚由美再次望着远处嘀咕着什么,也许是丧尸的妹妹眼神很好吧。

  但同时我在心里发誓:她再这么装逼我就用指头去折磨她的缝合处。

  “但那只是诱饵而已,在他们注意下方时姐姐的吸血鬼部下就从上面跳到直升机上。无论是从高层大楼还是信号塔上起跳都可以,只要击中螺旋桨或像西红柿一样覆盖住玻璃夺走视野就能让他们坠落。”

  “呜哇,等下,那是,呜哇……”

  下一个行动即使是我也能清楚的看见。

  由数十数百的钢筋组成的巨大信号塔从根部被折断,像巨人挥棒一样竖着倒下。坚强地幸存下来的几架直升机也被这铁块卷了进去,完全坠落到了地上,然后就没了。

  “虽说是斥候部队,但就连时速400公里的军用直升机也逃不出魔掌。平原已经成为姐姐的帝国了,感觉就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姐姐真是抖S啊。”

  “因为她是女王嘛。”

  “之前我跟她聊体重秤结果被她用靠垫打了。明明我只是看她在坏掉的体重秤上闹腾,所以说了句下次买新的给她而已。”

  “那是哥哥的不对。”

  接着又有另外的动静产生了。

  咚!!咚咚!!响彻腹部的重音爆发了。

  那不是来自姐姐他们潜伏的市中心,而是供飨市的边缘。边缘地带的各处升起了浓烟。

  这回亚由美看都没看。

  “经过之前的结果,自卫军将桥和隧道爆破了。这些放弃救助幸存者的举动,单纯是为了防止这城市里的损害扩散到外面去。

  警察、军队,就连丧尸都不是艾丽华姐姐的对手。

  这种悲观氛围充斥在空气之中。

  可是。

  “亚由美。”

  我甩开消极思想开口问她,

  “我问你,你有多大的决心?”

  “哥哥?”

  “我不是在问你咬人增加丧尸这种次元的问题,而是问你有即使破坏这个世界也要赢姐姐的决心吗?”

  “你、你有什么主意吗?”

  “因为吸血鬼是个体发生突然变异所以大多数拥有奇妙的技能,比如变成狼或蝙蝠、将身子变小从窗户和棺材的缝隙里钻出等等。所以想要找到严格意义上的弱点,必须精查所有个体才行。”

  “那真抱歉啊,我只是只有一个技能的丧尸,哼。”

  “亚由美你给我听好,吸血鬼的基础构造是共通的。也就说他们继承了不能受到日光直射、心脏被破坏掉就会死、想要进入别人家必须得到主人的许可、不能渡过流水、不会被映现在镜子中等很不合理的不祥规则。和依靠病毒的丧尸相比,这部分实属多余。”

  “这又怎么了?”

  “你听漏了吗,亚由美。”

  我再一次提出重点,

  “……吸血鬼不能渡过流水。”

  丧尸少女瞪大了双眼沉默了一会。

  最终,她似乎明白了我想说什么。明明是丧尸,脸现在才青了下来。

  “哥哥你等等,你难道!?”

  “不知幸运还是不幸,我们逃到了山里而不是海边,拥有地利。因此,我们回到一开始的问题……亚由美,你有决心吗?为了让姐姐吃瘪,你能做到什么地步?”

  “……好吧,做就做。”

  亚由美咬掉烧烤的肉这么说道。

  逐渐涌上心头的并不是忌讳和不安,而是在灾难降临时、在台风的夜晚的那种兴奋感,是一种不懂事的激昂感和期待感。她的目光是这么对我诉说的。

  我也吃下自认为是最后的晚餐的烤肉。

  “没时间了,吃完这个后就立马行动。夜晚降临后吸血鬼的舞台就会拉开帷幕,在姐姐他们这么认为而掉以轻心的时候,我们才会有让他们碰一鼻子灰的机会。”

  “并且姐姐的优势是拥有统帅的集体,只要它们的联合崩坏,我的丧尸造成的伤害就会更大!”

  吃完饭后,我们再次做到了自行车上。

  目的地意外的近。

  我一边赶路,一边说出我心中的想法。

  “话说亚由美你平时都是将家务推给姐姐的,但没想到意外地擅长狂野派的料理呢。难道你是那种只要用上铁板和小铲子就无人能出其右的类型?”

  “哎,什么意思?我只是随便袭击了几组在野营的人抢过来顺便吃了个饱而已。”

  “……”

  丧尸果然就是丧尸。

  我差点全部吐出来了啊,亚由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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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主角当然是自杀者的鬼魂!欠债的一对情侣连车带人地噗通下去、脑子有问题的瘾君子脱衣全裸地噗通下去、举行某种仪式全身焚火地噗通下去,虽然这里十分盛行跳水自杀(……话说,真不想喝这个城市的管道水啊),但事情并不只是那么单纯。在附近的森林上吊、在公共厕所里割腕、甚至还有烧炭自杀、咬舌、将脑袋密封到塑料袋里等。为何都是来到这里却各自选择各种各样的自杀方式仍是不解之谜。

  因此,这里有个尚不确定的传言:有一些不善之辈在这个自杀圣地附近徘徊着。

  来捡宝的恋尸癖和潜伏起来拍摄自杀那一瞬间的狗仔还算可爱的了,有的人甚至用惨无人道的方法将为自杀而来的人折磨殆尽。感觉就像富士树海的传言的变种,因为这个传言变得有名了于是又传出了有杀人集团为了寻找合适又隐秘的狩猎场而来。

  可信度虽然只有五成,但异样的死者和失踪人员很多也是事实。

  说不定事实比传言中的还要恐怖吧?

  如果各位读者想在即将到来的暑假中拍摄一部灵异视频,记得要带好GPS发信器和防犯蜂鸣器等物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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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我的邻居悟君没什么精神。

  听说他的父母经常吵架。

  也许不久后,他的家庭就会迎来崩坏吧。我偷听到了这种说法。

  我也不知道如果我遇上那种事,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因为家庭具有绝对性,如果亲眼目睹它的崩坏,就会变得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即使变得不再信任世界,那也不是因为世界改变了。所以悟君身边绝对有能值得信任的东西。不,正因为悟君如此伤心,所以今后才会邂逅很多像那样的事物。

  我可不是在说风凉话。

  即使悟君所信任的事物全部崩坏,我也不会背叛他。

  我绝对会成为值得信赖并且不会改变的人类。

  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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