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是主人
这是慧辉刚加入书法社那阵子的事。
当时还是高中一年级的慧辉，只要一有空就往社办跑。
「哎呀，你今天也来啦？其实你当个人头也就够了，还跑来这里的话，岂不就像是真正的社员了吗？虽然由我说这种话没什么说服力，但你这年纪不是该去做点享受青春的事情吗？」
「没关系吧，反正这里比较安静也比较自在。」
「喔？想不到桐生同学你还真是个怪胎。」
「啊，我在这里该不会打扰到学姊的工作了吧？」
「怎么会呢？这里就我一个人其实也太死寂了，桐生同学你来社办，我其实挺高兴的。」
说完话的纱雪，也确实开心地笑了。
得到她微笑以对，慧辉当然跟著开心了起来。
如今一回想，慧辉会一直往社办跑，也许就是为了看她的笑容。
毕竟从初遇那时他就立下心愿，不想再看到她悲伤的模样。
淘气、爱恶作剧，甚至会在人家脸上涂鸦，孩子般的学姊。
但她写书法时的神情，成熟得判若两人。
他从来没为她做过什么特别的事。
就只是在过去的一年里，每天放学后花点时间来到同个房间待著。
两人有了些交谈，慢慢累积情谊。
曾几何时，她成了慧辉最仰慕的可敬学姊。
◇
宣布要当纱雪主人的隔天放学后，慧辉来到学校图书室。
但今天的他不是图书委员，而是以一般访客的身分前来。
在靠窗的座位上，慧辉摊开某本专业书籍。
「——啊，发现桐生同学了。」
「藤本同学。」
浏海遮著一边眼睛的女学生藤本彩乃，踏著小碎步来到慧辉那里。
接著，突然从背后抱了上去。
「抱紧～」
「藤、藤本同学？这样勒著脖子我很难受啊。」
「……嗯～久违的桐生同学的味道。幸福无比的时光。哈啊哈啊。」
「藤本同学你还是老样子啊……」
美少女的天生丽质全被这样的癖好给蹭蹋光了。
而抱著慧辉脖子的她，看来对他读的书颇感兴趣。
「在看什么书呢？……狗？桐生同学要养狗吗？」
「倒也不是养狗，只是想了解一下狗的生态作为参考。」
「嗯～？」
「藤本同学你来忙学生会的事情吗？」
「不是。考试快到了，只是来读书的。」
「喔喔，这么说来就快要期末考了……」
竟然会在放学后留在图书室读书，学生会副会长还真是当之无愧。
表面上，藤本彩乃是个认真的好学生。
但她的本性，其实是个会对男生的体味感到兴奋的恋味癖变态。
这样的彩乃不知怎地，似乎很中意慧辉的气味，也才会像这样抱著他的脖子大闻特闻。
而可怕的是看在第三者眼里，那就只像是女生在跟男生亲热。毕竟慧辉之前也一度误以为彩乃对自己有意思。
享受完最钟爱的气味，彩乃满意地坐到慧辉隔壁。
「桐生同学，我们用考试成绩来比赛好吗？用彼此的内裤当赌注。」
「才不要。你还在打我内裤的主意啊？」
「桐生同学的内裤就是有这样的价值。要是能弄到它，我想要哈啊哈啊地闻上一整晚。」
「你也太顺从自己的渴望了吧……」
「桐生同学的味道就是这么迷人。」
「即使你称赞我的味道，我也高兴不起来啦。」
「桐生同学难道不会对女生的味道感到心跳怦怦吗？」
「这…………有时候的确会有那种感觉啦。」
好比说面对书法社那些女孩时，他就曾经因为那醉人的芬芳而不知如何是好。
「真不晓得为什么女生会有那么好闻的味道……」
「所以女生也一样，会对男生的气味感到心跳不已。」
「可是，我再怎么样也不会想对著刚脱下的内裤，哈啊哈啊地闻个不停就是了。」
慧辉可不想被彩乃视为同类，特此发表声明。
而摊开从书包里拿出的数学题库，彩乃接著又想起什么似地说了。
「对了，桐生同学去看过了吗？记得那应该就快结束了。」
「嗯？你指的是什么？」
「咦，桐生同学不知道吗？」
副会长颇感意外地接著说道。
而彩乃告诉他的情报，是慧辉之前从未听说过的。
当天晚上，慧辉待在房间里看漫画。
但那不是他平常看的少年漫画，而是画风闪亮闪亮的少女漫画。
坐在床边的慧辉看著看著，洗好澡换上睡衣的瑞叶就在这时跑来串门子。
「咦？好难得喔，哥哥竟然在看少女漫画。」
「跟小春学姊借来的。」
「小春学姊是那个小小的三年级生吗？最近常跟翔马在一起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那个小春学姊。」
「这么多的书，是怎么搬回来的啊？」
「是小春学姊搭车送来的。把这些扛上楼真是累死我了。」
「我想也是。这些至少也有上百本吧。」
摆在床边的纸箱里，塞了许许多多的少女漫画。
小春似乎是个热爱少女漫画的人，家里有大量的单行本藏书。
而慧辉这次借的少女漫画，是小春从那里面为他精挑细选出来的。
慧辉才刚向她拜托完，当天她就主动送到家里。而她不愧是社长千金，搭的是散发高级质感的黑色轿车，还有穿著黑西装的司机送她上下车。
慧辉不禁觉得，这次还真是认识了个不平凡的角色。
「然后瑞叶你来得正好，你也把你的少女漫画借我吧。」
「要借是可以，可是哥哥你为什么要看这么多啊？」
「为了当个理想的男性。为了达成这目标，就算是再丢脸的男主角台词，我也要把它们全部学起来！」
「喔喔～虽然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不过哥哥你这次好像很热血耶。」
「没错，哥哥这次干劲十足。」
「话说，浴室现在没人啰？」
「我再看一下就去洗了。玉美跟恭介两人正精彩呢。」
「这样啊？在水凉掉之前记得去洗喔！」
「知道了。」
在那之后，慧辉每晚都忙著研读少女漫画。
而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与寻找灰姑娘有关的『某样研究』。
◇
放学后来到图书馆搜寻有关狗的书籍，晚上狂读跟小春还有瑞叶借来的少女漫画。
这样的日子一天接著一天。时间来到灰姑娘的小裤裤消失后的下一个星期日早晨。
慧辉来到相约的站前广场时，纱雪已经先到了。
有著美妙黑色长发的她，今天穿的是清纯的罩衫搭配高腰喇叭裙的成熟风格，再背个小小的侧背包。
而她的侧脸带有某种迫不及待的神情，就像是等著出门散步的狗。
「早安，纱雪学姊。」
「早安，慧辉同学。」
「你来得还真早耶。我明明已经提前十分钟了。」
「因为我可是忠狗，总不能让主人等。」
「这样的心态真是值得嘉许。」
若是在平常，他一定会回答「我不是你主人」，但今天的状况跟以往不同。
「那么，就如我先前说过的——」
当著黑发学姊的面，慧辉隆重宣布。
「今天一整天，我都是纱雪学姊的主人！」
是的，今天的约会重头戏，是由慧辉企划的『一日主人体验游』。
而这行程顾名思义，是由慧辉当一天主人，化身纱雪梦寐以求的重度S角色，让她一整天都活在加速的心跳里。
这企划的目的，在于深入了解纱雪，并且有效利用这段期间的调查，判断她究竟是不是灰姑娘。
就为了这一天，他研究了少女漫画里那些带有S感的男性角色。
（通宵研读少女漫画的我，现在毫无破绽！）
熬夜的研究成果，让他连心之声都High了起来。
「虽然只是一日限定，但慧辉同学愿意当主人，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另一方面，纱雪虽然跟慧辉理由不同，但也同样High得不得了。
「那么，我们这就出发吧！」
「学姊，停！」
面对像是急著去散步的狗一般的纱雪，慧辉出言制止。
被揪著衣襟，发出青蛙般勒紧声的她，哀怨地看著学弟。
「你在做什么？这样会把衣服扯变形的。」
「狗不能跑到主人前方。正确的做法应该要走在主人旁边。」
「啊……对喔。抱歉，慧辉同学……」
「不对吧？我现在可是『主人』。」
「是、是的！主人！」
这个当下，从几名路人那飘来冷冷的视线，但这种时候在意就输了。
虽然只有一日限定，但两人今天的关系就是宠物与饲主。
由约会的方针来看，他总不能每次受了路人的目光影响就却步。
「那么学姊，我们走吧。」
主人说完，牵起宠物的手。
「主、主人？为什么要牵著手呢？」
「毕竟总不能真的戴上项圈跟牵绳，只好牵手将就一下。这样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只是有点难为情……」
「我从以前就觉得，纱雪学姊你害羞的点还真是有够与众不同。」
她不但敢让人摸胸，还敢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出什么要帮人破处之类游走尺度边缘的台词，一旦被人牵手却又羞答答的。慧辉真搞不懂女生的想法。
「女生也是有很多难处的，有时需要一些准备，或是心理建设之类……不过也对，今天的我可是宠物呢。」
她自言自语似地频频点头，回握著对方牵过来的那只手。
「……你可别放开我喔？」
就这样，两人终于往车站前进。
牵著的手取代了牵绳。
被牵著的纱雪，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那看起来就像是穿不惯新鞋的小孩，带著某种莫名的可爱。
透过电车与公车等交通工具，两人来到游乐园。
在借来的少女漫画里，有篇漫画的剧情是有钱少爷（重度S）带著专属女仆兼青梅竹马的女主角（微带傲娇）来到游乐园。慧辉这次借镜了那一篇做为参考。
接下来的关键就在于，慧辉靠著从少女漫画里学来的重度S知识，能够奋战到什么地步。
「人还真不少呢。」
「今天是假日嘛。学姊有什么想玩的游乐设施吗？」
「嗯～……像这种时候，我还是希望由主人慧辉同学你来决定。」
「也对。好吧，那么一开始还是先从最王道的——」
慧辉的目光望向某样游乐设施。
那是只要一提到游乐园，每个人都会头一个想到，能够体验平常不可能见识的速度与刺激，堪称人人必玩的游乐设施——
「说到游乐园，当然就是云霄飞车了。」
「咦！？」
云霄飞车四个字出现的瞬间，纱雪惊讶得大喊一声。
「纱雪学姊？你该不会是害怕那种尖叫类的设施吧？」
「不是的，因为我……今天穿的是裙子。」
「那应该无所谓吧？很多穿裙子的人也照玩不误啊。」
「可是，凡事总有什么万一吧？」
纱雪忸忸怩怩地，不知为何对裙子相当在意。
既不肯搭云霄飞车，又把心思分到裙子上头。
这看起来——显然有哪里不对劲。
（……啊！？难不成……！？）
就在这时，某个假设在慧辉脑海里浮现。
（莫非纱雪学姊今天穿著灰姑娘的那件内裤？）
附在情书旁的那条纯白小裤裤。
若纱雪真的是灰姑娘，那么应该不希望慧辉见到那件小裤裤。
好不容易取回的那东西，照理说应该要小心翼翼地收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
但她可是个重度M浪女，不是一般女孩。
她是个对她说愈多冷言冷语、愈粗鲁对待，愈会感到兴奋的变态。
这样的她要是穿著不该被看见的小裤裤约会，享受那千钧一发的刺激感，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那感觉虽然对慧辉来说难以理解，但对重度M变态应该是种无上的快感吧。
若再进一步推测，搞不好她就是为了这种快感，才会把小裤裤带回去的。
当然这只是可能、只是一种揣测，但应该有深入调查的价值。
「好吧，看来学姊你不太想搭云霄飞车。」
「呼……」
「不过，我还是决定搭它。」
「咦咦！？」
无情的决定，让纱雪看起来就像是被主人叫住而不准吃饭的狗。
「无、无论如何……都要搭吗？」
惶恐的声色以及湿润的眼眸，正诉说著她有多么不想搭云霄飞车。
那模样虽然可怜得让人忍不住想好好疼爱她，但今天的慧辉可是重度S主人。
就算上帝愿意原谅她，身为主人的他也绝不妥协。
「我今天可是纱雪学姊的主人喔？能请你乖乖听饲主的话吗？」
「呜……这、这么说也是……好吧，那我就只好以宠物身分，陪主人出生入死了。」
「很好，这才像话。」
带著被灌饱迷汤的宠物学姊，两人来到云霄飞车的乘车处。
这里不愧是人气游乐设施，排了一大串人龙，但因为人潮消化得也快，没多久就轮到两人。
在工作人员带领下，慧辉等人也搭上列车。
安全杆一启动，乘客的性命上了保险，列车便悄悄出发。
车子缓缓、确实地沿著轨道攀升。
慧辉其实挺喜欢这种像是暴风雨前宁静般的独特紧张感。
而一确认身旁，只见纱雪脸色惨白，依然对自己的裙子耿耿于怀。
「……欸，慧辉同学。」
「什么事？」
「这种设施会不会把人戴的眼镜给甩掉之类的啊？」
「咦？我想应该不至于吧。」
刚回答完单纯的疑问，云霄飞车突然加速，以骇人的速度沿著陡峭的轨道滑落——
想当然耳，没有乘客还说得出话来。
响彻天际的尖叫分不清是属于她的，还是其他人发出来的。
但慧辉唯一晓得的是，女生即使搭上云霄飞车，裙底春光也不会因此外泄。这真相真教人伤心。
「吓、吓死我了……」
几分钟后，下了云霄飞车的纱雪噙著泪光说道。
看样子，她是真的很怕那些刺激的游乐设施，无关乎什么灰姑娘的小裤裤。
能从纪念性的第一项游乐设施看到她崭新的一面，也算是个好的起头吧。
两人边走边讨论接下来要搭什么，就在这时，前方跑来一名小女孩。
小女孩手里拿著棒状、类似魔法少女魔杖的东西，并且在跟慧辉等人擦身而过之际，魔杖勾到了纱雪的裙子。
「咿呀！？」
裙子于是以绝妙的轻盈感掀了起来。
但就在底下的小裤裤即将面世之际，她伸手压下了裙子。
（……唔，真可惜！只差一点点就能合法确认她穿的内裤了！）
因为看不到小裤裤而捶胸顿足的高中男生就在这儿。
而拿著魔棒的小女孩根本没察觉到一连串经过，就这么跑开了。
另一方面，受害者少女依然压著裙子，眼珠往上偷偷瞄了瞄慧辉。
「……你看到了吗？」
「不好意思，什么都没看到。」
「这样啊……」
知道自己守住了小裤裤，纱雪叹了口气。
但她的这副模样，却让主人慧辉的疑窦有增无减。
「……怎么了，纱雪学姊？还不快点含著。」
「可、可是……在这种大庭广众下……我会不好意思。」
「不是学姊你自己说想要的吗？」
「是这样没错……可是慧辉同学这样吊人胃口，害人家愈来愈不好意思了。」
「纱雪学姊你不听主人的话了吗？」
「这、这样子逼人太卑鄙了。」
「可是学姊，其实你很喜欢被人这样霸王硬上弓不是吗？」
「慧辉同学你好坏……好啦，我做就是了。」
于是纱雪的漂亮脸蛋，凑到慧辉递出的棒状物体前。
又长、又粗、又坚挺的**。
迷蒙的眼眸看著那东西，她喉头咽了一声，下定决心张口一含。
「喔喔……很好。张开那下流的双唇，好好品尝个够吧。」
「哼、哼嗯……」
她以苦闷的表情含著嘴里的**。
「不可以太贪心喔，先从前端开始。」
「嗯、嗯嗯……主、主人好坏……」
「啊哈哈，看你一副饥渴样，真是太下流了。」
「因、因为……」
「要是还想要更多，就好好地求我吧。」
「好、好的。主人，请给我您那根又粗又坚挺的棒子……」
「好啊，那就尽情吃个够吧。纱雪学姊，我的吃起来味道如何？」
「嗯，我、好喜欢……主人的这个……又粗又好吃的棒棒……！」
纱雪神情恍惚地含著**——其实是游乐园卖的热狗。
明明只是在喂食，但却不知怎地，充满了咸湿感。
含著**的表情之下流，绝不能让未成年儿童看见。
慧辉等人享用危险午餐的地方，是游乐园内的用餐区，是在屋外的设置露天桌椅。
桌上除了热狗，还有章鱼烧和炒面等食物。
其实热狗是慧辉自己要吃的，但因为纱雪提出「让我吃吃看吧？就像喂狗那样喂我。」慧辉只好从善如流。
能体验给饲主喂食的感觉，纱雪显得心情大好。
「呵呵，在大庭广众面前让主人喂食，真是让人既害羞又兴奋。」
「你能这么享受真是太好了。」
「不过，为什么一开始要吊我胃口呢？」
「那是宠物教养丛书里写的，说是不可以把宠物给宠坏。喂狗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先吊吊它的胃口，让它学会等待——书上是这么写的。」
「要教一只狗还真辛苦呢。」
「但这里的东西真贵，一根热狗竟然要四百圆。游乐园就是游乐园呢。」
「这也没办法，梦想国度也是需要钱来维护的。」
「这话还真是毫无梦想与希望啊。」
「或者也可以说是大人花大钱来守护孩子们的笑容吧。」
「原来如此。只要这么转念一想，东西卖贵点似乎也能接受了。」
「是呀，只要孩子笑容多了，经营者也就跟著笑了。」
「这感觉可就有点讨厌了……」
脑海里忍不住想像著——躺在钞票池里举著香槟放声大笑的微胖中年人身影。
那画面真是让人顿失食欲。
吞著章鱼烧，慧辉回忆刚才到现在的约会行程。
刚刚又是带著百般不愿意的纱雪搭上云霄飞车，又是喂她吃粗大的热狗，各种重度S的行为能做的都做了。
约会的男方要是敢逼著女方搭云霄飞车，一定会被对方当成大烂人。但纱雪却对慧辉这样的逼迫赞不绝口，幸福洋溢地照著慧辉的命令搭上设施，最后泪汪汪地下车，让慧辉实在搞不懂，这些重度M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态。
「倒是我真没想到，原来纱雪学姊不擅长玩那种刺激的游乐设施。」
「是啊，我一直不喜欢那种像是要把人吓到心脏都跳出来的设施。」
「你明明不喜欢，却只要有我命令就愿意搭吗？」
「因为被人逼著做讨厌的事情，就是让人兴奋不已。那种感觉既讨厌又愉悦。这种被主人逼迫的感觉，真是教人欲罢不能呢。」
「呜哇……」
看来她虽然对云霄飞车讨厌到哭，但却爱死别人逼她做讨厌的事情。
纱雪果然是个货真价实的变态。
（……不过，刚刚被云霄飞车吓坏了的学姊还真可爱啊……）
会觉得吓得发抖的女生很可爱，这人基本上也快要没救了。
也许只打算演演戏的慧辉，已经逐渐弄假成真地化身为重度S也说不定。
「不对啦，弄假成真还得了！？——不不不，这些都只是为了调查才做的！」
「慧辉同学？你怎么了？」
「呃，没有啦……没事。」
不小心就失态了。
「好吧，既然午餐也吃了，接下来该开始下午的行程了。」
「……不会又要搭云霄飞车了吧？」
「接下来改玩学姊你想玩的吧。要是捉弄过头，我怕我的宠物会对我发脾气。」
「我的宠物…………呵呵。」
对被当成宠物感到享受的高中女生就在这里。这样的她又变态又可爱，真教人拿她没辙。
「欸，主人，我可以搭那个吗？」
纱雪指向的，是这个名为游乐园的梦幻国度里，存在感与云霄飞车不相上下的游乐设施。
「主人，它看起来还真高呢。」
「是啊，摩天轮当然高了。」
车轮般的支架上挂著吊厢的摩天轮，虽然没有云霄飞车那样的爽快感，但一样能从高处欣赏风景，是受欢迎的设施之一。
而基于这样的特徵，让它格外受情侣欢迎。
只要进入狭小的吊厢，就再也没人能打扰两人。
「只要在这地方，我就能当个称职的宠物了吧。」
原本坐在对面的纱雪，改坐到慧辉的隔壁，接著就像狗对饲主撒娇般，把脑袋搁到慧辉的肩膀上。
「嗯呵呵，这下慧辉同学就是我一个人的了。」
淡淡的洗发精香气、女生身躯特有的软绵触感，以及棉花糖般的嗲声，一同袭向慧辉。
老实说，这对单身资历＝实际年龄的慧辉而言，算是捡到的幸福，是今后不晓得还有没有机会再次体验的奇迹。
但他今天的目的，可不是来享受身为男生的幸福。
为了找出灰姑娘，他必须狠下心扮演好主人的身分。
「……本来想等下了摩天轮再说的，不过我看算了。」
「……？慧辉同学？」
「学姊，你有带项圈来吧？」
「是、是啊，慧辉同学要我带，我就带来了。」
「现在戴上它吧。」
「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要————处罚宠物。」
几分钟后，吊厢被异样的氛围所填满。
黑发少女脖子上戴著的，是狗用的红色项圈。
慧辉手里握著系在项圈上的牵绳，让纱雪跪在自己脚边。
「未经主人同意竟敢扑向主人，纱雪学姊真是个坏孩子。」
「对、对不起！都是纱雪不好，纱雪是坏孩子！」
笑容满面地骂著女生的重度S男子。
但面对这样的慧辉，仰头的少女不但不排斥，甚至恰恰相反——像是要他多骂一些似的，美丽瞳仁里，荡漾著迷茫的光泽。
「那么，学姊？要是你真的有反省，就舔我的手指当作证明吧。」
「好、好的！」
一伸出手指，纱雪的嘴唇立即凑了上去。
往指尖一吻再吻。
小心翼翼地舔舐著。
满面通红地含进嘴里。
纱雪每服侍一次，丰满的双峰也跟著跃动。
「顶著这么大的胸部，你难道都不觉得丢脸吗？」
「是……胸部长这么大，真的很抱歉！」
「结果学姊竟然这样一副享受的样子，果然是头无可救药的母猪！」
「是、是！纱雪是头丢人现眼的母猪！」
面对重度S的慧辉那性骚扰级的发言，现役高中女生依然带著笑容讨好他。
这是由舔指和言语攻击组合而成的软性** Play。
根据研究少女漫画的结果，慧辉知道对自尊心强的女生来说，要求舔指可是一大耻辱。
相反的，这对重度M浪女来说，就是种不折不扣的赏赐。
实际上，纱雪确实是很乐在其中。
（不过啊，这招还真是比想像的还要命啊……）
超越吃热狗的咸湿，就在慧辉的眼前演出。
每当指头被她一舔，某种又痒又舒服的奇妙感觉便让他一阵昏沉，而让女生舔指的罪恶感，更是带来些许畅快。
（不妙啊……我该不会真的慢慢染上虐待倾向了？）
明明当初只是为了找灰姑娘，现在的慧辉却显得乐在其中。
对藏在自己体内的崭新可能性战栗不已的慧辉，指头依然接受纱雪的轻吻。
「啊啊……太幸福了。能够舔慧辉同学的指头、接受责骂，简直像是在做梦一样。」
歌颂著发自内心的愉悦，少女陶然而笑。
「谢谢你，我的主人——」
以迷人笑容道出感谢，纱雪忽然探出身子。
在狭小的吊厢里，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为零。
接著，她舌头伸向慧辉——往嘴角舔了一下。
「……咦？」
宠物措手不及的这么一招，让主人顿时凝固。
而且其实，刚刚的舌头好像有那么一点沾到了嘴唇——？
「等等！？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这！？」
几乎是亲吻而又不是亲吻——让失控的慧辉从椅子上猛然起身。
而冲击晃动了吊厢，害慧辉一个摇晃，脑袋敲到身后的窗户。
「嗯嘎……！？」
后脑勺响起的沉钝声，与疼痛带来的哼声交叠。
狠狠敲到脑袋的慧辉，就这么原地滑落倒下。
「主、主人！？主人！？」
在逐渐朦胧的意识里，他听到宠物对自己的呼唤。
但紧接著，慧辉的身体就这么完全断电了。
◇
这是慧辉刚升上高中不久，四月的放学后。
行经走廊准备回家的他，发现窗外某样引人注目的东西。
在校园中庭里，一名女学生坐在长凳上。
她穿著青色裙子，由此推论应该是二年级学姊。
「……那人的胸部真大耶。她真的是高中生吗？」
把制服抬得特高的一对果实，就算在远处也看得一清二楚。
这位日后的『纱雪学姊』在慧辉的第一印象里，就只是个『胸部特大的人』。
相较于其他的一切，她最教人惊讶的就是那对不寻常的大胸脯。
但除了胸部，她还有同样吸睛的黑长发，以及雪般白皙的肌肤。
以及——那令人看得心疼的，泫然欲泣的表情。
一回过神，慧辉本打算前往大楼出口的脚步，已经不由自主地踏往中庭。
「请问，您怎么了吗？」
慧辉一问话，她立即讶异地看著慧辉。
一问之下，原来因为书法社的三年级学长毕业了，社团里只剩她一人，再这样下去只能等著被废社。
她的手里拿著一叠书法社社员的招生传单。
像是亲笔写出的传单，即使外行人也看得出那字写得龙飞凤舞，但只有文字的广告，终究是太过平庸。
即使是在文化系社团里，举凡吹奏乐社或美术社，都比书法社要来得活泼多了。
外加目前社团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在。
即使脑筋不太灵光的慧辉也料得到，这样是不可能招揽到新进社员的。
「不然，我也加入好了？」
「咦？……真、真的吗！？」
「要是这样能让学姊停止哭泣，我觉得很值得。」
「我、我才没有哭！」
这就是桐生慧辉跟朱鹭原纱雪的初遇。
发现泫然欲泣的学姊并上前关心——就是这样的缘起，让他决定加入照理说与自己一辈子不相干的书法社。
◇
一觉醒来，眼前是两座高耸山峰。
「哎呀，你醒了？」
「咦咦……这还真是，景象壮丽啊。」
山峰的真面目原来是纱雪的胸部。她的胸脯还是老样子的傲人。
而此刻的慧辉似乎过得挺奢侈，正躺在波霸美女的腿枕之上。
不知道目前的时间，只看到蓝天已染上晚霞，泛起寂寥之色。
游乐园里的其他客人，也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看来他已睡了好一段时间，一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熬夜看少女漫画，或许也是迟迟不醒的原因之一吧。
由于刚刚的一个失神，原本忽视的睡意也跟著一起涌现。
「……喔，没关系的，你就再躺一下吧。」
慧辉打算起身，纱雪却要他继续躺在腿枕上，于是慧辉也承蒙好意，就这么躺著跟她交谈。
「……我刚刚睡死了是吗？」
「是啊，睡得又香又甜，甚至摩天轮都停了还没醒，只好请工作人员帮忙把你抬到这里来。」
「抱歉啊，好好的一场约会就这么泡汤了。」
「没关系的。能让主人躺腿枕，对宠物来说也是种荣幸嘛。而且还听到你睡著时说著『我就一辈子当纱雪你的主人』这样的梦话。」
「……我没有真的说吧？」
「欸？可是慧辉同学你刚睡著了，怎么晓得自己有没有说过呢？」
「就算我真的说了，梦话也不能算数。」
「那真是可惜了。不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醒著说的。」
如此这般，学姊带著笑意发出声明。慧辉真佩服她都已经被泼了冷水，还能如此不屈不挠。
「其实我做了以前的梦，梦到跟纱雪学姊初遇的那个时候。」
「是吗？」
「纱雪学姊，你那时为什么坚持要留住书法社呢？」
「……老实说，其实我并不喜欢写书法。」
「咦？真的吗？」
慧辉目睹过她写字时的认真神态，因此对这回应深感意外。
「我家从以前就是以写书法为生的。我从小就拿著毛笔练字，但因为父亲是职业书法家，所以对我非常严格。我现在虽然有些自由时间，但在国中以前可是连朋友家都不曾去过，几乎整天都在写毛笔字。」
「这……听起来好像很苛刻啊。」
「本来他们连社团都不准我参加，但只有书法社例外，所以升上高中后我试著加入了社团，结果里头的学姊都是好人，非常疼我这个学妹，说我明明才一年级，却是书法写得最好的，又是称赞又是摸头。」
「这样啊……」
「喔，不过你放心吧，那里头就如我刚才说的全都是女生，慧辉同学是第一个摸我头的男生。」
「呃，我倒是没在担心这种事就是了。」
慧辉撒了谎。其实他刚刚确实有些在意，想像了陌生男生摸她头的画面。
（咦……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么的不是滋味……？）
一想到那光景，就像是有根东西往心里一扎。
他不知道那感觉是什么，只觉得一阵闷闷不乐。
「父亲对我很严格，所以我很少得到称赞。书法社就在不知不觉间，成了我最珍惜的地方。」
一时兴起加入的书法社。
一年级的纱雪在那儿有幸遇见一群友善的学姊，变得喜欢书法。
「……但我一年级加入时，书法社已经没有二年级成员了，所以等到学姊们毕业后，社团就只剩下我一人。」
「所以那时学姊你才会坐在中庭哭吗？」
「我、我才没有哭！」
「好好好，就当是这样吧。」
「唔……今天的慧辉同学真是坏心眼。」
「可是纱雪学姊，你不就喜欢这种坏主人吗？」
「……嗯。耶嘿嘿，我最喜欢慧辉同学的坏心眼了。」
虽然纱雪依旧是个变态，但慧辉很高兴能听她说这些不曾透露的往事。
「欸，慧辉同学。我也有件事想问你，你不介意吧？」
「什么事？」
「你怎么会突然想当我的一日主人呢？」
「其实……我只是想更深入了解纱雪学姊。」
「什么意思？」
「因为我发现学姊你是认真的。你会跟唯花起争执，会对藤本同学吃醋失控，都是因为真的希望我当饲主，对吧？所以我也心想，应该要正视这样的学姊。」
见小春为了获得翔马的芳心而努力的身影，让慧辉意识到这些变态女孩，对他其实都是认真的。
所以他觉得，自己也该严肃面对这样的她们。
「……所以，你才会像那样恶补吗？」
「咦？我、我听不懂学姊你在说什么。」
「跟我装蒜也没用的。慧辉同学会这么清楚狗的管教法，加上古贺学妹也说你最近常泡在图书馆里，加上重度M角色又演得这么有模有样，那么一定是为了我而用功过吧？而以慧辉同学你的个性，我猜晚上一定也熬夜了。」
「……竟然全都被看穿了。」
「你以前曾对我说教，要我别努力过头，自己却不打算遵守吗？」
「就把这点说教当成是身为主人的特权吧。」
「哪来这么自我中心的主人……不过我好开心，因为我知道你竟然为了我这么努力。谢谢你总是对我这么好。」
轻声细语说完，她摸摸慧辉的脑袋。
由于头一次有妹妹以外的女生对他这么做，让慧辉一阵腼腆，觉得有种令人心痒的难为情。
「而且多亏有慧辉同学，社团又多了好多新成员。」
「你说的是那两人的话，她们也就只是各做各的事情吧。」
「无所谓的，反正我的学姊们本来也没怎么认真经营。只不过是社团，只要好玩就好了。」
「总觉得真像是纱雪学姊会说的话啊。」
明明写字时专注到彷佛周遭的声音全都听不见，玩耍时却像个孩子一样天真无邪。
也许就因为她是这样的学姊，让慧辉觉得陪伴她很有意思。
「啊，游乐园差不多要关了。我们最后要搭什么好呢？」
「我想想……嗯，最后？最后…………等等，啊啊啊！？」
「呀！？」
由于突然撑起上半身，慧辉的脸也撞上纱雪的胸部。
那真是某种只应天上有的幸福触感（来自当事人的说法）。
「慧辉同学你有时候还真开放呢，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
「对不起，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了！总之，学姊，你快点跟我来！」
「咦，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样匆匆忙忙的？」
只见慧辉牵起错愕的纱雪，把她从长凳上拉起。
「最后我想带纱雪学姊到某个地方去！」
从梦幻国度退场的慧辉等人，来到一栋大型的水泥建筑。
「这里是……」
「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是动作快一点吧。」
由于闭馆时间在即，两人赶紧前往目的地的房间。
入馆后，慧辉循著柜台拿的小册子里的地图在馆内前进。
即将闭馆，空无一人的二楼某个房间。
在最醒目的位置，展示了这样一件作品。
作品的介绍文写著『特优 朱鹭原纱雪』的字样。
纵长的宣纸上头，写著杀气澎湃的『魑魅魍魉』四个大字——
「不对啦，一般人哪看得懂这在写什么啊。所以这写的是什么？」
「写的是，魑魅魍魉。」
「也就是妖怪的意思吧？可是学姊你为什么要挑这样的……」
「那次期限快到了，我却毫无灵感而跑去睡闷觉，结果梦里出现好多小妖怪，叫我『赶快写字～赶快写字～』，吵个不停。我一气之下追赶它们，最后它们就钻到宣纸里头——等一觉醒来，我就发现作品完成了。」
「不不不，这是哪门子的怪谈啦。」
突然冒出的创作秘辛让慧辉心想，天才的举止行动还真是常人无法理解。
总之，先不管这作品的诞生过程。
上头的文字毫无疑问，是出自身旁少女之手。
这就是她五月初完成的作品，并且就是因为埋首制作它，让纱雪甚至放弃打扫社办，后来才会进行书法社大扫除。
这栋建筑原来是市民文化会馆，刚才入口处就贴著『书法竞赛展示会』的海报。
今天的约会，慧辉本来就打算在最后来这里看看。
「作品只展示到今天对吧？差点就没机会看它了。」
「慧辉同学是怎么知道这里有展示会的？」
「跟某个副会长打听来的。她在学生会是负责社团相关部分的。」
一直想把慧辉内裤弄到手的彩乃，之前在图书室告诉了慧辉这件事。
「纱雪学姊你的『特优』应该得来不易吧？」
「特优在每场竞赛中代表的意义不太一样，不过这次算是第一名吧。」
「这么厉害的奖项，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呢？」
「……因为要是那样炫耀成绩，不觉得好像很讨人厌吗？」
「我想应该不会吧。像瑞叶从小只要考到好成绩，一定会把考卷亮给我看，要我好好称赞她。」
「你总不能拿我跟你妹妹相提并论吧……」
「纱雪学姊你平常脸皮那么厚，怎么对某些事却这么客气。」
「这点我应该……好吧，也许是有那么一点。」
据说从小受严格教育的人，常常都是这种个性。
基本上她不习惯被人夸奖，也不会主动展示自己的成果。
然而，纱雪说她因为书法社的学姊而变得喜欢写书法。
要是把这转换成真心话，纱雪其实喜欢的是『得到他人的认同』。
「纱雪学姊你付出的努力，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慧辉将手搁到纱雪的脑袋上轻抚。
就像是过去书法社的学姊们，对比现在的慧辉还要小一年级的纱雪所做过的一样。
「你表现得很好。」
「……嗯。」
轻轻点头的她眯起眼。
腼腆与喜悦合而为一，形成一张无比可爱的笑容。
「呵呵，虽然挨骂很痛快，不过被赞美的感觉也不错呢。」
「你喜欢就好了。」
「我虽然喜欢坏心眼的主人，但也一样最喜欢温柔体贴的主人了。」
「呃，这……谢谢你的夸奖。」
表面上一脸平静的慧辉，其实心底为了「最喜欢」三个字方寸大乱。
他当然晓得那指的并非恋爱情愫，而是狗对饲主的爱情表现，但这还是令他联想到情书上的『喜欢』二字。
就算知道没有其他含意，慧辉的心脏还是因心动而狂跳不止。
明明晓得她是个变态，脸颊就是烫得降不下温度。
「……学姊，我有件事想问你。」
「什么事？」
「纱雪学姊你……为什么会挑我当饲主？」
对从属于他人之下这件事感到喜悦的她，挑选桐生慧辉的理由。
慧辉的相貌并不特别出色，资质也没有过人之处，只是个平凡的男生。
如果她要找饲主，一定有其他更适合的人选。
之前问起这件事时，她只说自己的主人就是非慧辉不可。
但她为何会对慧辉如此执著——
会不会其实她对慧辉怀有什么不一样的情感呢？
「我呀，很清楚自己不是个正常人。被男生折磨还很开心的女生，根本就是有毛病。一般人才不会因为被人冷落而兴奋，也不会想当男生的宠物。」
「是啊，没错，我也这么认为。」
「所以从以前到现在，我对家人以外的人一直都隐藏起本性，而那本来也包括慧辉同学。」
「我做梦都没想到，学姊你竟然是这样的重度M。」
喜欢恶作剧的她除了擅长读书和写书法，其他地方倒是意外没用。
乍看像是高不可攀的美女，却也具备孩子气的一面。
谁能料到这样的学姊，竟然是个想当人宠物的变态。
「事情的契机还是得从慧辉同学加入书法社那时说起。我看著你这常常来社团露面的学弟，不知不觉就看上眼了。」
「纱雪学姊……」
这心情慧辉也能体会。
因为，这就跟一整年沉积在慧辉心底的情感一模一样。
「所以我心想也许慧辉同学能接受我的本性。谁知道后来付诸实行，却被你给拒绝了。」
「不好意思啊，因为我真的只是个正常人。」
「看来的确是这样。不过我认为，你确实有当女生饲主的潜力喔。」
「这么变态的潜力我看就免了吧。」
「好吧，关于当时的表白的确是我太心急了，也或者说是误会一场。」
「…………似乎是这样没错。」
由于一些阴错阳差，纱雪误以为慧辉能接纳她的癖好，而把自己的项圈交给了慧辉。
即使事后晓得只是误会一场，她依然希望能当慧辉的宠物。
「可是呢，关于当初说想当慧辉同学宠物的事，我从来不曾后悔过喔。」
「咦？」
「虽然一开始只是一场误会，但我的心一直都是向著你的。」
「学姊，你的意思是……」
「因为慧辉同学你发现我的本性后，依然愿意留在书法社，不是吗？我那时本来还以为自己又要孤独一人，看到你出现时真的既开心又感动。」
将心中无可取代的感谢化为言语。
她就像花儿绽放般温柔笑著。
「所以我还是觉得，慧辉同学你才是最理想的主人。」
「……！？」
这一瞬间，射穿胸膛的这道冲击，称作『恋爱』或许也不为过。
她的笑容就是这么的可爱，充满了蜜糖般的甜美魅力。
一开始名列最可疑灰姑娘候补的她，后来因为变态的本性，一度被慧辉排除于可疑名单之外。
当时他的结论是『纱雪只是希望慧辉担任饲主的角色，对他并没有特殊情愫』。
但，真的是这样吗？
光凭这点理由，有可能让她展露如此不设防的笑容吗？
有可能让她吻慧辉的脸颊，甚至露出肚子吗？
会不会朱鹭原纱雪真的就是灰姑娘呢？
还是说，她只是以宠物的身分对饲主撒娇呢？
各种反覆的自问自答，都不会有答案。
因为问题的解答，就只存于她的心底。
「纱、纱雪学姊……我————」
朱鹭原纱雪，究竟是如何看待桐生慧辉的呢？
就在关键的提问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馆内响起寂寥的音乐，以及即将闭馆的广播声。
「看来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也好。」
未经思索的特攻以失败告终，激动随馆内的广播而渐渐冷却。
但纱雪展露的花般笑容，依然深深烙印在慧辉的脑海里。
而且也将永远地，在他的心底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