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令人作呕

  进入竞技场的刀夜等人,受到暴风雨般的声响欢迎。拍手、跺脚、欢声、怒吼、骂声交杂,打上耳膜。

  这时,更大声的麦克风声音响遍全场。

  『好,Rebellions从青龙之门入场了!』

  坐在播报席上的是兔丸兔。

  她不会因为刀夜是「邪恶角色」而贬低他,是位公平转播实况的广播社社员,也是「虚空剑帝」这个绰号的命名者。

  『队长是「虚空剑帝」灰咲刀夜!有谁事先预料到,世界最弱F级异能者的他率领的队伍,竟然会获胜晋级到这个阶段来呢!

  而且这绝对不是因为有好签运在罩他们。先前Rebellions打倒的异能者们有──

  第9名的「非人之恋」油谷琢三!

  第6名的「人类大舰(Human Dread)」大和巡!

  第5名的「失乐园」风见鸡旋!

  以及第2名的「仇花」树树花──这些魔人等级的强者们,被他们用超乎想像的方法打倒了!

  现在的Rebellions正是大会的注目中心。他们面对灰咲队这个对手,会让我们见识到什么样的战斗呢──就连身为播报员的我,心跳也快到止不住!』

  看来她的期待值相当高,甚至觉得打假比赛很对不起她。

  接著,刀夜听见跟兔丸完全相反,一派悠闲的声音。

  『说的也是呗~因为暖场的战斗太平凡了啊,大家对第二场比赛的期待就很大呗。』

  这位把第一场比赛刻意说成是暖场的讲评是龟山土岐。

  她是排名第8名的土系S级异能者,在这一届的暗黑狂宴也是以冠军为目标。

  虽然她为此试图提升土系同步值,所以怀孕了──但也为了胎儿的安全退出比赛,是位自由过头的女子。

  『我也要努力讲评呗,兔丸。』

  『毕竟这是非常受瞩目的一战啊。』

  『不是,是因为老公钱赚得少啊,不努力讲评赚钱不行。』

  龟山向前探出身子,一直盯著刀夜。

  『呼嗯,灰咲的身体状况好像不错呗,一定是吃了大成食品的「力服固磊纳」呗。我半年前也开始吃了,身体状况突然间……』

  『请你不要在讲评时置入性行销~!龟山,你是不是收了厂商的钱啊?』

  在随兴的讲评声中,Rebellions的三个人跳上了格斗擂台。那是一处高一公尺,直径约五十公尺的圆形场地。

  『好,接下来请大家注意西边──白虎之门!要送灰咲刀夜安心上路的,果然还是身为姊姊的这个人吗?冠军候选队No.1!灰咲队登场!』

  白虎之门开启──

  身穿军服的冰华与不红的偶像煌坂煌梨入场了。

  虽然煌梨热情地挥手,不过回响的却是对「绝对零姬」的欢呼声。她们之间的人气差距大到令人同情。

  『今天天草四郎选手也不在呢。也有情报说Rebellions抓了他当人质……』

  『如果是这样,人质的运用方式也是这场比赛的亮点呗。』

  这种亮点也太残忍。虽然刀夜在对大和队的战斗中曾拿大厦精当人质,所以也不能说什么就是了。

  冰华来到格斗擂台边,高高跃起。

  著地的同时披风飘扬。

  而她用手梳起银发的瞬间,欢呼声达到最**。

  (宠溺弟弟的模式也很好,可是威风凛凛的姊姊也好棒啊……!)

  虽然刀夜内心陶醉,但他使劲撑住表情,不让严肃的神情垮下来。

  『好了,两队都已经登上擂台了。』

  『那么现在开始,就来说明由学园长设定,只在这场比赛适用的特别规则呗。』

  (咦?)

  刀夜与普露、一二三对视。

  『各位观众,请看竞技场天花板的萤幕。』

  场内的所有人都抬起头。

  巨大萤幕正显示出目前竞技场内的模样,看来似乎是即时转播的画面。

  不过,跟电视不一样的地方是……

  『太期待第二场比赛了www』

  『灰咲弟弟去死。』

  『「虚空剑帝」的忌日到了。』

  大量这类的文字从萤幕右边往左边流动。

  『这场比赛不只有电视转播,也透过niconico动画网站直播至全世界。留言会逐一显示在萤幕上……龟山,你觉得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是同步值呗。打个比方──灰咲刀夜到目前为止是利用观众的责骂声,提升暗系同步值,如果再加上来自全世界的怒嘘留言,也有可能更往上提升呗。』

  『那么,你的意思是这对灰咲刀夜选手有利吗?』

  『也不一定是这样呗。结果还是要看使用方法……两队要如何灵活运用这项规则,也为这场比赛增加亮点了呢。』

  虽然刀夜没有显露在表情上,但他感到十分动摇。

  (准备这种东西,学园长到底想做什么?)

  他到目前为止一直受到百般刁难,感到很害怕。

  为了从学园长的表情看出真心,他将视线从萤幕移向贵宾室。

  (……奇怪?她不在。)

  平常的话,她会坐在那里的宝座上观战啊。

  在刀夜更加困惑时,听见了少女般的声音。

  「好了,两队请到中央来整队的说。」

  她是刀夜的级任老师,也是担任裁判的土系A级异能者──小萌老师。

  虽然外表像小学生一样可爱,但内在已经**不堪。成为权力者──学园长的忠犬并得到「稳定」,所以土系同步值很高。

  可能是坚信自己不会被炒鱿鱼,她作为裁判也全力收取贿赂。

  (不过,今天我不会付钱……)

  有必要的话,刀夜会毫不犹豫地送钱贿赂,但这不在今天的假比赛脚本中。刀夜无视伸出小手来的小萌老师。

  接著他跟姊姊走近彼此。

  碰到额头后,在近距离下相互瞪视。

  这时……竞技场内像在举行相扑比赛的最终冠军战一样沸腾。

  这是冰华为了炒热假比赛而想出来的演出。

  『喔喔────!两人都迫不及待地等著对方被打倒那一瞬间!』

  跟狂热完全相反,姊弟之间流动著轻松的氛围。

  「呼啊啊……这么近看小刀,觉得更帅了……」

  「姊姊,冰系同步值会往下掉!忍耐忍耐!」

  不论内情如何,效果是立即见效。场内情绪来到最**,niconico动画的直播上留言也暴增到快满出来了。

  「姊、姊姊,那么,等一下就照著脚本来喔。」

  「嗯……我还想再这样一下下就是了。」

  姊弟俩重新绷紧表情,回到各自的队伍里。

  兔丸则难掩兴奋地大喊:

  『「虚空剑帝」可以超越姊姊吗?还是「绝对零姬」会反将一军呢?此刻大赛中最受瞩目的对战即将开始!』

  两队摆出战斗姿态。

  小萌老师握紧拳头,向上举起。

  「那么,RebellionsVS灰咲队,比赛开──」

  从头顶上传来的轰然巨响,阻饶了她的宣告。

  刀夜反射性地仰望上方。

  「!」

  竞技场的天花板──巨大萤幕的旁边──被撞破,有某个细长的东西掉了下来。

  它就像剑一样刺入格斗擂台中央,扬起砂砾及粉尘。

  『怎、怎、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似乎连营运方的兔丸也大感意外。

  可能是因为察觉到异常,风见鸡、树、儿山、天堂、维克多、艾因丝都冲出青龙之门。

  (这到底是……不对,会干出这种事情的人只有一个。)

  正如刀夜所料,三千乌血鹤的高亢笑声传来。

  「呵哈哈哈哈哈,呵哈哈哈哈哈──────!」

  她的身影在粉尘中完全看不见。

  「Rebellions与灰咲队啊!哀家为你们带了礼物过来!」

  视野开始变得清晰,异常的光景开始显露出来。

  「什……?」

  矗立在格斗擂台中央的,是巨大的十字架。而学园长以志得意满的笑容站在顶端。

  刀夜感到困惑,不禁眨了好几下眼睛。

  这时,手表型装置上的异能观测APP启动,学园长的资料输进头脑里。

  暗系 SS级异能者

  同步值 145

  (……这是……!)

  恐怖的数据。

  将现代的异能战斗当作大概的判断标准,据说要跟比自己高一阶级的人对等战斗,就必须有比对方高一倍的同步值。

  S级 100 ≒SS级50。

  大概是这样。

  想要跟现在的学园长对抗,就算是S级的刀夜或冰华,同步值也必须有「290」,而要冲到这个数值应该相当困难。

  因为这是刀夜第一次测量「开辟的女帝」,所以对她的实力感到吃惊……

  不过有件奇怪的事物将这份震惊压了下去。

  (什!)

  十字架上绑著一位模样凄惨的人。

  他身上那件破破烂烂的东西应该是外挂吧。颈项上挂著蛇腹状的和式衬衣。

  那副打扮该不会是在历史教科书上看过的……

  「啊,天草!」「小四郎?」

  冰华与煌坂混杂著惨叫大喊。

  (没错,是天草四郎!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模样?)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男子……天草一面痛苦地咳嗽,一面说:

  「冰……华、煌梨,抱歉……事情变成这样……」

  「不、不要紧,天草!话说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请听我说。」

  天草的身体似乎很痛,竭力挤出话来。

  「我是企图颠覆三千世界的秘密组织『金色黎明会』的统帅。」

  (咦?)

  刀夜感到惊愕。姊姊的队友竟然想攻击普露……

  普露、一二三、冰华也说不出话来的样子。

  搞不清楚状况的煌梨与观众则一致露出困惑的表情。

  天草将视线移到普露身上说:

  「羽琉步流祇栖……我曾想用你的异能曙光女神,颠覆这个令人厌恶的三千世界。」

  他咬紧牙关后低下头。

  「然而,我被三千乌血鹤抓到,成了这副模样,梦想也破灭了。」

  「那、那么,母亲大人──」

  普露的红色眼瞳绽放光辉,抬头看著十字架上的学园长。

  「您是担心我的安全,而将『金色黎明会』的统帅抓起来吗?」

  若是这样,那很令人高兴。

  普露跟学园长的关系应该也可以修复,一二三也很开心地跳来跳去。

  然而……刀夜的心里突然涌上一个疑问。

  (学园长为什么要在比赛前闯进来?她完全没必要这么做啊……)

  得掌握她的真正意图才行。

  刀夜扮演「邪恶角色」的特色,开始提问:

  「呵哈哈哈哈哈,真有一套呢,『开辟的女帝』。」

  他将指尖直指向天草四郎。

  「不过,你下手不够狠!那家伙想攻击我的女人──羽琉步流祇栖,要是我,早就把他杀了──」

  「已经够了。」

  「什、什么?」

  「我说,已经够了。」

  「开辟的女帝」向众人宣告全面改变刀夜等人状况的话:

  「你『最弱的邪恶角色』的特色,还有我女儿的『灰咲刀夜的女人』特色都结束了。」

  这比她刚才闯入的行为还让人震惊。

  普露跟一二三、冰华都目瞪口呆。

  观众席上的骚动逐渐扩大,全场气氛变得更奇怪。

  兔丸代替大家提出疑问,开始询问:

  『学、学园长,虽然有很多事想问……首先,您说的「最弱的邪恶角色」特色是指什么呢?』

  「这个嘛──」

  学园长开始滔滔不绝地说明。

  刀夜本来不是最弱的F级,而是S级异能者。

  而且,他是被誉为「举世无双的天才」的天才剑士,本来的性格很有礼貌。

  然而,为了让暗黑狂宴更加精彩,学园长命令他扮演「最弱的邪恶角色」。

  『那、那么,灰咲选手。』

  兔丸将提问的对象转向刀夜。

  『到目前为止你那「呵哈哈哈哈哈」的狂笑声和诸多邪恶的举动,都是演的吗?』

  刀夜红著脸低下头,挤出声音说:

  「……您、您说的对。」

  『是、是敬语───!这就是「虚空剑帝」的本性吗~!』

  刀夜因为羞耻而全身发热。想不到自己被迫扮演的角色会突然被爆料……!

  兔丸趁势追击,再度看著学园长。

  『那么接下来,是关于羽琉步流祇栖。』

  「嗯。」

  『她的「灰咲刀夜的女人」也是特色吗?』

  「没错。」

  男性观众举起拳头,发出「呜喔喔喔喔喔!」的声音。应该是普露的粉丝吧。

  风见鸡跟树互相牵起手来,开心地跳起舞。

  普露则像要压制现场的躁动气氛,出声叫道:

  「不、不对!那虽然的确是特色……可是我爱慕刀夜同学的事是真的!」

  她在丰满的胸部前忸忸怩怩地绕著手指说:

  「昨、昨天已经告白了,现在正在等他回应……」

  会场里一片寂静,宛如在守灵一般。风见鸡则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兔丸继续问道:

  『学园长,那为什么灰咲刀夜选手会不惜接受「最弱的邪恶角色」的无理要求,也要参加暗黑狂宴呢?』

  学园长微笑著说:

  「是为了将姊姊冰华从庞大的债款中拯救出来。」

  『咦,他们两人不是彼此憎恨……』

  「不!他们是彼此打从心底为对方著想的恩爱姊弟!」

  学园长将手放在胸口,开始满怀感情地述说。

  四年前……刀夜为了保护冰华拚死战斗,陷入昏迷状态。

  为了筹措治疗费用,冰华以自己作担保,背负了高额债款。

  而在今年春天清醒过来的刀夜,为了将冰华从债款中拯救出来,不惜背上「最弱的邪恶角色」的污名,持续战斗至今。

  「……就是这么回事。真是美丽的姊弟爱呢。」

  学园长说完后,会场一片寂静。

  经过十秒左右……响起「啪啪!」的响亮掌声。

  是风见鸡。

  她用力拍著双手,深褐色眼瞳含著泪水。

  「多、多棒的男人啊……!我果然最喜欢你了……!」

  这句话成为诱因,竞技场内笼罩在掌声雷动之中。

  巨大萤幕上的留言也列著『「虚空剑帝」好帅』、『我哭惹』、『眼泪害我看不到电脑萤幕了www』之类的文字。

  (这、这是怎么回事……?)

  误会解开是很好。

  可是,完全没有安心感。

  (为什么她会突然爆料?暗黑狂宴还在继续进行啊。)

  学园长是个兴趣高涨起来,就打造了学园都市的享乐主义者。这样的女人竟然乾脆地丢弃「最弱的邪恶角色」的玩具。

  她会这么做的理由,可能只有一个──

  就是「她找到了其他的乐趣」。那究竟是什么?

  (再、再加上……这是……!)

  刀夜看著自己的身体,感到战栗,因为涟气正不断快速流失。

  暗系同步值正急速下降,应该是观众跟影片留言赞赏自己的关系。

  (学园长到底打算做什么──)

  他抬头望向学园长,不寒而栗。

  因为对方正笑得像在看著误入陷阱的猎物一般,望向刀夜这边……!

  「接著,哀家现在要进入正题……」

  学园长又丢下了更大的炸弹。

  「今年的暗黑狂宴到此为止。」

  似乎没有任何人理解学园长的意思。

  学园长微笑著,享受著这样的反应。接著她张开双臂,吟唱似的说:

  「哀家有一点不满。在『大转成』后的世界强者……不一定都是中二病患者。」

  经她这么一讲,树、风见鸡、儿山、天堂等人都与中二完全无关。

  他们拥有奇怪的性癖好,并贯彻其癖好……

  他们之所以强,是因为是变态。

  「因此从明年开始,哀家要举行修正过规则的暗黑狂宴。不,与其说是修正规则……」

  她弯起新月般的笑容,以虹彩异瞳(异色瞳)看向女儿。

  「应该说是修正『世界的法则』吧?」

  「!」

  普露向后退了一步,全身剧烈颤抖著。

  (难道……学园长她……!)

  「没错──正是藉由我女儿改变世界的异能──曙光女神!」

  学园长不是从「金色黎明会」手中救出女儿。

  只是从「金色黎明会」手中,将世界变革之力硬抢过来而已。

  刀夜从以前就觉得那个女人是个疯子。可是……想不到她疯狂到这种地步。

  「你、你在说什么啊……」

  「别想得那么严重。因为我女儿已经大幅改变过世界的规则了。」

  「……!」

  这么说来,昨天普露说过:「或许,我曾经用过曙光女神也说不定。」

  「就让哀家来告诉你吧。我女儿将曙光女神用于何处……」

  学园长像在展现珍藏已久的宝物一般宣告:

  「四年前的『大转成』!将异能者区分为七个系统,随著同步值的增减激烈争斗──改变成这个奇怪异能世界的人正是我女儿!」

  从头顶遭到痛击的冲击窜过刀夜的全身。

  普露的惊愕应该更甚于此。她厌恶地摇著头说:

  「可是,我没有做出如此夸张事情的记忆……」

  「使出曙光女神的人会产生记忆缺陷。事实上哀家也忘了,然而哀家……」

  学园长指向绑在十字架上的天草四郎说:

  「从那个男子身上,问出了四年前的真相。」

  根据她的说法──

  学园长在四年前察觉到普露的异能「曙光女神」。

  然后,她这么想著──

  「创造充满中二的世界吧。」

  她将普露交付给灰咲家,引起那桩惨剧。

  因为曙光女神的发动条件是「深刻的绝望」。

  普露一如预期地陷入绝望,学园长则让普露创造出自己理想的世界……

  那段记忆据说是因为曙光女神的副作用,从她们两人的记忆中消失了。

  (什……什……!)

  听到如此过分的事,刀夜呆站在原地。

  普露无力地跪在地上,一二三则连忙靠过去,紧紧抱著她。

  观众一动也不动地注视著这场异常事态。

  此刻,全世界的焦点应该都集中于这座竞技场吧……

  身在这个事件中心的刀夜颤抖著声音发问:

  「那么学园长,袭击我家的壮汉也是你指使的……」

  「……壮汉?喔~该不会是这个吧?」

  学园长开始咏唱,应该是要使出让邪神具现化的异能「痴愚神礼赞」。

  「依阿 依阿 恩恩古鲁埃 姆鲁古纳夫 奈亚•葛相纳──」

  那段奇怪的话语无法想像是人类说出来的。是克苏鲁神话的咏唱。

  她挥下黑扇并大喊:

  「出来吧──无貌之神,奈亚拉托提普!」

  从巨大十字架的底部,出现一名混身散发出不祥杀气的壮汉。

  壮汉拥有彷佛将岩盘粗暴开凿出来的厚实肌肉、炯炯燃烧的目光。他的右手则拿著一把巨大的大剑。

  「虽然因为他会自主行动,所以不好使唤,不过如果是哀家四年前使用过的,应该就这个。」

  (错、错不了,是那家伙!)

  不可能忘记。因为那把剑杀了刀夜重视的人们,将自己的身体砍得伤痕累累……!

  现在非得替养父母报仇不可。

  在他拔出天之尾羽张时,听见悲痛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看,冰华的双眼瞪大到极限,放声痛哭。

  可能是看到奈亚拉托提普,过去的心灵创伤被用力挖开了。

  「……爸、爸爸……妈妈……!」

  (………!)

  刀夜过于愤怒,甚至感到晕眩。他咬紧牙根,甚至就快咬碎臼齿,抬头望向「开辟的女帝」。

  「你、你……你给我差不多一点……!死老太婆……!」

  他以宛如从地狱深处响起的声音说:

  「为了你那无聊的兴趣,你杀了我重视的人们,还改变了世界。可是,因为你『觉得还差一点』,所以打算再创造一个世界来替换?」

  在他的手中,爱剑的剑柄传出吱嘎声响。

  「这个世界可不是你的玩具啊。」

  「你错了,就是玩具。」

  「开辟的女帝」爽快地断言。

  她悠闲地对自己搧著黑扇,并说:

  「这个世界是哀家的玩具。高兴就玩,腻了就再创造一个来替换,仅止如此……!」

  「你……!」

  刀夜咬牙切齿地抬头瞪著她。

  (杀了你。)

  就算是普露的母亲也要杀了她,只有这家伙不能让她活下去。

  为了取得这个憎恶仇敌的资料,他眨了三下眼睛。

  暗系 SS级异能者

  同步值 200

  他的脸色苍白。暗系同步值比刚才上升了55之多!

  刀夜回过神,仰望头顶的巨大萤幕。

  『「开辟的女帝」太糟糕了,脑子有洞。』

  『简直是最终魔王。』

  『惨剧之宴开始啦wwwww』

  在那上头的是事不关己的留言。

  观众几乎都不是异能者,他们只要开心就好。即使普露绝望,异能世界会改变……!

  学园长「像魔王般」公开自白,藉由观众与观战者的反应提升暗系同步值。

  接著,学园长将视线看向茫然失魂地坐著的女儿。

  「喔喔,女儿啊,枉费哀家遗传给你的美貌。」

  普露浮现虚弱的笑容,恳求地说:

  「母、母亲大人……您在……骗我吧。求求您,告诉我是骗人的……」

  「唔嗯,从你还没有发动曙光女神看来,好像还不够绝望呢。」

  她用黑扇抵著下颚,天真无邪地歪著头说:

  「只要把你的心上人──灰咲刀夜杀掉,就会绝望了吧……?」

  「…………!」

  普露的眼泪宛如决堤一般滴落。

  一二三则挺身站在前方想守护主人,绞尽灵魂地大喊:

  「绝不……原谅……你!」

  或许是因为愤怒,她的动力装备喷发出类似火车的蒸气。

  「好,这个世界最后的狂宴要开始啦!全世界的愚者们拭目以待吧,可爱的邪神们要来盛大款待大家喽。」

  学园长将黑扇刺向前,开始咏唱:

  「在低劣太鼓与受诅长笛的微弱音色中沉眠,盲目的白痴邪神啊──」

  那头长发如堕天使之翼蜿蜒起伏。

  「显现于哀家面前吧!混沌的魔皇(阿撒托斯)!」

  随著这句话声──巨大的异形怪物出现在格斗擂台的外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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