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本大爷去约会
高二的圣诞夜。
我渐渐不清楚是否应该继续认为那家伙才是『Pansy』。
难道不是吗？和我一同度过圣诞夜这一特别日子的人本该是那家伙，但结果和我在一起的却是我的初中同学虹彩寺堇。
而且虹彩寺堇还自称『虹彩寺堇(Pansy)』以我的恋人自居出现在我的面前。
明明我和她再会时间也没多久，『虹彩寺堇(Pansy)』的种种行为都像是在说她才是真正的『Pansy』。
而与之相对的，一不见那家伙的踪影，二也不接我电话。
西木茑图书室的大家也都将『虹彩寺堇(Pansy)』视作『Pansy』将她接纳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么至今为止和我一起的那家伙又是谁？
「时代在动呢」
「毫无疑问是往反方向动」
「我觉得偶尔回首下过去也很重要哦」
我听从虹彩寺堇(Pansy)的愿望，我们二人来到游戏厅拍大头贴。
『好，我们一起去拍照吧』
能把大头贴说成照片我就在想了，果然虹彩寺堇(Pansy)几乎不怎么来这种地方，她僵硬地摆弄着大头贴机器的身姿引来侧目。
被我察觉到这一点后她害羞起来，「三年前的确拍成功过一次」嘟着嘴愤愤地告诉我。
「呼呼……。终于和花洒君拍照……拍大头贴了」
我们现在在咖啡店。
虹彩寺堇(Pansy)坐在我的正对面，她看着刚才在游戏厅里拍好的大头贴，脸上露出分外幸福的笑容。
我如果不是现在这情况的话，就会觉得没有什么会比眼前的画面更加暖心了。
「花洒君，你之前有和谁一起拍过大头贴吗？」
她看向我。
头微微抬起，这个小动作显得十分可爱。
我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和原本计划好的不同，而且我也清楚我最想见的人在别的地方。
但是，眼前的虹彩寺堇(Pansy)不管怎么看都是位十分可爱的女生，能和这样可爱的女生二人独处，不可能不会有感觉……
「……你觉得呢」
我为了不让自己被涌上心头的另一种感情所吞没，我故意用冷淡的语气反问回去。
我有和那家伙拍过大头贴吗？
就连这种事都回想不起来，我都为自己感到害怕。
我有种渐渐忘记掉那家伙的错觉。
「我讨厌什么都不说的人」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我喝了一口热可可。稍微有些烫。
这家咖啡店似乎主推红茶，不过我和虹彩寺堇(Pansy)都没选。
明明店家主推为什么不选？因为我早就决定好了心中的第一。
没想到她的想法和我一致。
「……真没意思」
过了一小会儿后，虹彩寺堇(Pansy)小声发泄不满。
「你还觉得没意思？我不是陪你把你想做的事都做了一遍吗」
「谁让花洒君根本就不看我一眼嘛。而且到现在都没叫过我的名字。不能被自己喜欢的人温柔对待……人家好难受」
她并没有生气，而是感到失落。
我不清楚她是不是有意而为，但这个效果绝佳，
「……是我不好」
我不由地向她道歉。
「花洒君，我想要听到的并不是这句话」
我当然清楚。但是你想听的那句话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说出口的……
对我来说，『Pansy』是……
「至少先让我用『堇(Viola)』不行吗？」
「真是拿你没办法呢。毕竟这个名字也是花洒君为我起的，现在我就先忍着吧」
「帮大忙了。……Viola」
「不客气。……呼呼」
我只是叫了她的名字而已。
仅仅被我叫了名字，Viola就露出那么幸福的表情，而那家伙却从未这样过。
「呐，花洒君。往后我们要以超级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恋人度过每一天，我觉得在此之前有一件事十分有必要」
「你这前提条件很奇怪，不过我姑且听你说说」
还有，Viola的起名真是太糟糕了。
「首先，我们应该知晓彼此，不是吗？」
「一般来说，在交往之前就该做好这步，不是吗？」
「这可不一定哦。因为就连你不是也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吗？」
「……」
被说中了。我以为自己知道得很清楚，但结果却什么都不知道。
关于那家伙的事……
「所以，今天我们互相告诉彼此吧？」
「这提议不错」
「呼呼，那就这么说定咯」
我之所以会答应这个提议是觉得如果我能弄清虹彩寺堇(Pansy)的事情，或许就能找到那家伙。……除此以外没有任何线索，我感觉自己在她的手心里跳舞，让我感到害怕。
「你想问什么都可以哦，毕竟是我提出来的」
「Viola这之前你都在干什么？」
你和那家伙是什么关系？
这个提问差点就从喉咙里蹦出来，我硬是按下去选了另外一个问题。
因为虹彩寺堇(Pansy)现在期望的是让我知晓她的一切。
「这个问题很正确哦。我很高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毕竟之前那家伙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
旁若无人、喜欢挖苦人、极其烦人的那家伙很稀奇地让我见识到那小小的笑容。
我喜欢看到那张笑脸。
而现在，我眼前的虹彩寺堇(Pansy)也露出了十分相似的笑容。
「对于提问的回答，我想『什么都没做』是最为正确的吧。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就连学校也没去上。所以我已经确定要留级了」
对于虹彩寺堇(Pansy)来说这一定是不情愿的决定。
看她的表情就能明白。
「呃——，确实挺难受的，那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有兴趣了？」
「……也就一般性」
被她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条件反射地做出了微不起眼的抵抗。
不知怎么的，我感觉要是继续和她对上眼的话会很危险，我连忙喝了一口热可可撇开视线。嗯，现在温度正好。
「那我就不告诉你」
「不是说好要告诉彼此的吗？」
「是啊，所以说该轮到花洒君了哟。你到现在都做了什么呢？」
所谓的想要我这边情报的话，就把你那边情报交出来。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问题挺奇怪的。
如果虹彩寺堇(Pansy)和那家伙有联系的话，她应该早就知道了……
「我所听到的只是在西木茑高中的朋友说的。所以我并不知道今年花洒君都经历过什么」
「原来如此……」
我的思考被虹彩寺堇(Pansy)读了出来，随之也产生了奇妙的违和感。如果那家伙在一开始就预想到这样的情况，为什么不把我的事情告诉虹彩寺堇(Pansy)呢？
疑问来个不停。
「你快点告诉我嘛」
回答起来特别麻烦，而且也解决不了我的疑问。
……行啊，说就说。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对，算是大事吧。我想这都是普通高中生不可能会经历的事情」
「那你先说一个，让我看看是怎样的经历」
在她的追问下，我开始回忆起来。
「最先开始的是恋爱商谈。两位女生想要和某位男生交往，她们希望我能从中搭桥牵线」
「那我可以问问这都是谁吗？」
「这涉及到别人的**，我不能告诉你」
「也就是说，两位女生一位是小葵另一位是刚才店里的某位，而男生是大贺君对吧？」
「就算你知道，也请你装作不知道好吗？」
我就说读心的超能力者很麻烦。
「才不要。我已经不想再后悔了。所以我要把我想到的一切，感觉到的一切一五一十都告诉花洒君。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后悔？」
虹彩寺堇(Pansy)在说什么？
我又没做什么让她感到后悔的事……
「如果我有勇气的话，如果我能坦率地向你告白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那种事了。初中的时候我要是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将我的心意传达给花洒君的话……」
「……」
如果初中的时候虹彩寺堇(Pansy)向我表达她的心意，我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如果她不是三股辫眼镜妹的造型，而是用现在这副打扮向我告白的话……
想都不用想。
那时候的我就是想和可爱的女生交往。
再加上和特能吵的向日葵的相处时间太多，和虹彩寺堇(Pansy)在一起的时间格外安静惬意，感觉十分舒服……我不可能不愿意……
「花洒君。如果我在初中的时候用现在的外表向你表白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应该会特别高兴并且接受吧」
我喝了一口热可可。唔，变得有些温了……
「呼呼呼。原来会接受啊。谢谢你告诉我」
现在的笑脸是目前为止我见到的虹彩寺堇(Pansy)的笑脸中最美丽的笑脸。
可恶。我想着蒙混过去也没用，所以就老老实实回答了……又被摆了一道。
「那样一来，我就会和花洒君成为恋人，我也会上西木茑高中了呢……」
「Viola你有想过来我们高中上学？」
「那是当然的啦。因为花洒君、小葵还有大贺君都在那里」
「那、那么……为什么你没来？」
听了她的回答我顿时感到害羞，差点把问题呛住。好在最后还是努力挤了出来。
初中的时候虹彩寺堇(Pansy)的学习成绩是名列前茅。
所以在考试前她经常帮我、向日葵还有小桑一起复习。
常年保持年级前几位的优等生，凭虹彩寺堇(Pansy)的成绩，考上西木茑应该是易如反掌。
「因为我曾经觉得我不应该待在花洒君的身边」
咋回事。初中的时候我虽然对虹彩寺堇(Pansy)没有抱有特别的感情，但也并不讨厌她。不如说和她在一起我很开心。
更别说向日葵和小桑了，他们肯定也不讨厌虹彩寺堇(Pansy)。
那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真的很多事情都不顺心……。如果初中的时候小葵就喜欢上大贺君的话——我还想过这种只考虑自己的事情」
现在唯一知道的是，现在的情况对于虹彩寺堇(Pansy)来说也并不是顺她心意。或许原本她预见的是不同的未来。
「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那该多么高兴啊。花洒君喜欢的小葵居然找花洒君商量恋爱问题，花洒君变得懵逼。而我注意到了花洒君的异变，觉得『就是现在』向花洒君阐明了一切。然后我们二人协力一起解决问题，一想到这儿我就兴奋起来了」
高二第一学期我和那家伙所经历的正是如此……
走投无路的我不光遭受到了毫不留情的一击，甚至还被威胁『如果你的秘密不想被曝光，就到图书室里来』……，真的是最糟糕但又最棒的回忆。
「呐，花洒君。你经历的就只有这一件事吗？」
「没，不只是这一件。……接下来我被怀疑脚踏三条船」
「为什么，明明你都有我了，你却还干出这种不要脸的行径？」
虹彩寺堇(Pansy)的目光锐利了起来。
「你这生气的地方很奇怪好吧！」
「我可是把身心都奉献给了花洒君哟。明明你身边都有我这样的美少女，你居然还敢对别的女生出手，脑子肯定腐烂地不成样子了。让我看看，你的耳朵里是不是还能爬出蛆虫来？」
「这根本就不是人还能活着的身体好吧！」
聊了这么久我就在想了，虹彩寺堇(Pansy)的毒舌比那家伙还要伤人。
为什么我要向她辩解花心……
「那么等你一五一十说清楚了我再判断底是不是」
她声音低沉得可怕。总感觉成了一直是我在说的局面。但是没有骨气的我也不敢违抗她实在是太丢脸了。
「这事碰巧和西木茑的活动有关。我们学校的花舞展有一场舞蹈表演，需要一位男生分别与三位女生轮流跳舞」
「我曾经也想过要和花洒君一起跳舞……。初中的舞蹈课上没能和花洒君组队，真的让我难过了很久」
虹彩寺堇(Pansy)向我露出懊悔的表情。
初中的舞蹈课。那时候我和谁组队来着？
确实那时候如果有女生在为组队犯愁，同时我也为了赚取周围的好感度率肯定会头一个去和她组队……嗯？话说，为什么那时候虹彩寺堇(Pansy)已经组好队了？
舞蹈课是男女组队。虹彩寺堇(Pansy)并没有关系特别好的男生，一般来说我为了赚取周围的好感度肯定会去和她组队的啊……
「那是我唯一一次为大贺君的温柔感到困扰的时候」
对了，那时候是小桑邀请了虹彩寺堇(Pansy)。那时候我是想着要帮助虹彩寺堇(Pansy)解决组队问题，但小桑他……
「可是那并不是真正的『温柔』……。那是我只顾着着自己导致没能察觉到的心意。明明有很多次机会让我察觉到，但我却从未正眼瞧过一次……」
我想这一定是虹彩寺堇(Pansy)发自内心的后悔之情。
难道说虹彩寺堇(Pansy)在初中的时候一直没有注意到小桑对她的心意？
然后在某个时间点上她终于注意到了……不，还是别去想了。
毕竟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我喝下所剩无几的热可可。唔，已经变成常温了……
「扯远了，我继续说原来的话题」
「嗯，你能继续说我很高兴」
虹彩寺堇(Pansy)肯定也不愿意继续刚才那个话题。
「花舞展的跳舞人选是用抽选选出一位男生，用推荐的方式选出三位女生。……而我偶然被选上，以此为契机——」
「为了今后不让花洒君做多余的事情，只能往脑子里刺一颗钢钉进去，物理意义上的……」
「你至少等我说完再做出判断好不好！？」
只是听了一个开头，就蹦出这么吓人的话！
「我做好判断了。……反正就是花洒君被选上花舞展的人选后，出现了对此感到不快的女生对吧？……不，正确来说是花洒君被选上后，出现了自己没选上因而感到不快的女生对吧？于是那位女生为了能和花洒君一起参加花舞展，编造了花洒君脚踏三条船的虚假消息并且流散开来对吧？就是为了让那些被推荐的女生主动辞退」
超能力太牛逼了！
没想到这不光是毒舌，就连读心都在那家伙之上……
「你都知道得这么清楚，就没必要物理意义上地往我脑子里刺钢钉了吧……」
「花洒君，我的占有欲可是很强的哦。所以我并不欢迎其他女生喜欢上你」
「但按你这说法，对我岂不是很过分！？」
我又没有期望会变成这样……
不过，高兴还是会高兴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呀。会对花洒君抱有好感的女生，说明她和我兴趣相投，一定能成为好朋友的出色女生。……我可不会对这样的女生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既然如此只好让花洒君受着了」
「你就没有忍耐这个选项吗！？」
「忍耐对身体可是剧毒」
「你丫的存在对我来说才是剧毒！」
「吃了毒后还想把盘子吃下去……。没想到花洒君也对未满十八岁禁止进行的行为感兴趣……」
「想什么呢！」
这人的积极乐观劲儿到底从哪儿来的！
活用各种狡辩，将所有事情都以方便自己的方向进行解释！
「比起这个，为什么花洒君上了高中后，突然就变得那么有人气了？初中的时候，花洒君性格虽然不坏但人气可没好到会有人喜欢上你，顶多是恋爱喜剧主人公的朋友角色不是吗？」
「你是不是说话不损我几句就不舒服？」
「我这可是尽全力在向你撒娇哟。压抑至今的心意我可是要全部都倾泻在花洒君身上哟。……呼呼」
这种对话导致我的压力不断累积而成反比的是她的幸福指数不断上升。
……我已经彻底明白了，真的和那家伙一模一样……
「呐，花洒君还经历过其他什么事吗？」
虹彩寺堇(Pansy)语气充满了好奇心。
我想满足她的好奇心。我的心中确实萌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其他的嘛……，对了，我还开始打工了」
「为什么，是因为肾脏卖不掉吗？」
「为什么，你的脑子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因为花洒君开始打工的话，和我相处的时间不就减少了吗。一般来说会含泪把两个肾脏中的一个卖掉……」
「我哪有牺牲自己到这份儿上！总之我碰巧因为某件事情急需用钱，所以才开始打工的！」
「碰巧因为某件事情是指什么事情？」
「借来的书被我弄脏了。所以想着重新买一本可没想到买一本需要那么多钱」
本来解释这件事的缘由应该要说出那家伙的名字。
但我觉的把这名字告诉虹彩寺堇(Pansy)为时尚早，所以故意省略没有说。
「真是服了你了……。把书弄脏就买本新的，花洒君的想法真是简单。我的话，比起自己的宝物和花洒君在一起的时间才是更加珍贵的宝物，所以我坚决反对你去打工」
那家伙起初也是极力反对我去打工。
对我说，不用买新书。比起这个，更希望能在图书室和自己度过……
到最后我还是赌气开始打工……，但是那次和那家伙吵架和以往的都不同……让我十分难受……
「那么不管你怎么反对，我就是不点头答应那你又会怎么做？」
如果她真是『Pansy』的话，她一定会……
「我当然会利用这幅外表来诱惑花洒君。来到花洒君家中，偷偷躲进你的房间等着你。其他嘛……对了。或许会穿一身符合花洒君性趣的衣服。毕竟对我来说，我的第一位永远都是花洒君」
「……这样啊」
听到了预料之中的答案，我越来越觉得我心中的那家伙和眼前的『Pansy』是同一个人。还是说她其实有从那家伙那里听说过什么？
所以才会说出同样的答案……
「花洒君，我刚才也说过了，你的事我可是一句也没听说过哦。……只不过要是我在场的话，我就会采取那样的行动，仅此而已」
「我刚才一句话都没说好吧……」
「可是你脸上都这么写了哟。呼呼……」
是啊，我就知道……
「话说，也该让我听听Viola的事情了」
再继续说我的事情就危险了。
我感觉自己逐渐把虹彩寺堇(Pansy)和那家伙重叠在一起。
「我的事情刚才不是说了吗。『什么都没做』」
「嗯，你是这么说过……」
虹彩寺堇(Pansy)不会撒谎。
倘若这句话也是真的，那就说明她确实『什么都没做』。
但是……我和那家伙相处了这么久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Pansy』不会撒谎，但是……
「你说的这句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但是『Pansy』是会用真相来隐藏了另一个真相的女生。
「呼呼……。看来花洒君真的很懂我呢。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看穿了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虹彩寺堇(Pansy)喜上眉梢。
就像是在说我至今和那家伙度过的时间，都是为了此时此刻。
错了，绝不可能是这样。和那家伙的时间，是我和那家伙一起的时间。
我拼命地告诉自己。
「升到高二后，我什么都没做」
「那么就说说你高一时候的事情」
「我可不像花洒君那样有那么丰富刺激的经历。我和初中一样担任图书委员，过着普普通通的校园生活」
虹彩寺堇(Pansy)担任图书委员，这是我早就预料到的。
正如她本人所言，初中的时候虹彩寺堇(Pansy)也一直担任图书委员。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果然真的太像了。
「没我这么丰富，也就是说你还是一点儿刺激的经历？」
「是呢。我并非一人，而是和其他几位图书委员一起在图书室里度过，所以对我来说是有些刺激」
说起来，初中的时候虹彩寺堇(Pansy)总是一个人待在图书室里。
但看来她上了高中就不再是一个人。
「你交到朋友了吗？」
「嗯，当然」
虹彩寺堇(Pansy)稍微有些自豪地回答我。
能听到这句话真是太好了，这样就能……
「那你这位朋友是同学？」
之前那家伙曾对我说过『初中的时候有一个其他学校的朋友』。
或许这位朋友就是……
「呼呼。真的好棒，像这样聊着天，我真的越来越喜欢花洒君了」
「别、别贫嘴。快点告诉我……」
千万别给我加些奇奇怪怪的选项，算我求你了……
「我最要好的朋友是其他学校的学生。我们是在区街道的图书馆里认识然后熟络起来的」
果然被我猜中了。
终于……真的太不容易了，总算让话题触及到那家伙了。
虹彩寺堇(Pansy)和那家伙是在初中的时候认识并且成为了朋友。
「那么，把你朋友的事也说给我听听」
「花洒君，你是对我抱有兴趣才会这么问的？还是说你对我的朋友抱有兴趣才这么问的？」
「唔！我、我……」
糟了……。现在我必须要了解的是虹彩寺堇(Pansy)的事情，仅仅因为那家伙出现了一瞬，我就……
「这次我就好心原谅你。但是下次还敢这样我可就生气了啊」
「我错了……」
以为好不容易能触碰到了，结果却又变得那么遥远……
没办法了。只好把话题重新回到虹彩寺堇(Pansy)高一的时候……
「说道我学校外的那位朋友——」
「草，你这不还是要说吗！」
她的温柔我真是万万没想到！
「我当然要说，这可是我最重要最重要的朋友的事情。务必也请花洒君听一听」
「噢、噢……」
换做是那家伙的话，一提到对自己不利的话题肯定会以『我不想说所以不告诉你』这样的暴论让我闭上嘴，不过看来虹彩寺堇(Pansy)不一样。
但是真的是这样吗？这个话题对虹彩寺堇(Pansy)来说应该是很不利才对。
虹彩寺堇(Pansy)打算说这个话题的话，或许她会把她上的高中也说出来……
「虽然不能告诉你她的名字，不过她是位非常漂亮的女生喔」
果然是那家伙。
虹彩寺堇(Pansy)肯定清楚我已经知道她的朋友是谁，但她故意不告诉我。
「我这一生里还没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女生。可惜她这孩子太不中用了」
「不中用？」
「是啊，她想说的话从来都不敢说出来，总是缩在角落里发抖哀叹。……但是，她的身姿和过去的我重叠在了一起，我想如果是她的话一定能成为我的朋友」
我所知道的那家伙是只要想到什么就一定会说得一清二楚。
但这也只是高中的那家伙……
「我们成为朋友后，每周必定会见上一次。有时我倾听她的烦恼，有时换成她来倾听。我想我们很了解彼此」
「Viola都和她商量些什么？」
「那还用问，肯定是花洒君的事情啦」
「我的事情……」
被她这么直截了当地说出来，我心里有些痒痒的……
「因为我真的很烦恼。如果除我以外的女生注意到了花洒君的魅力该怎么办？除我以外的女生成了花洒君的恋人又该怎么办……」
换句话说，那家伙从很久以前就知道我的事情？
但是那家伙从未表现过这一点……
「幸好初中的时候花洒君采取的策略愚蠢至极……」
「你能不能不要在安心的同时还顺便损我几句！？」
「如果花洒君真打算找恋人的话，老老实实选择一个人堂堂正正地展现自己倒还好说。……说是这么说，但是花洒君比起寻找恋人，还是把目标放在了『同时和好几位美少女卿卿我我』这蠢事上」
「别说了！真的很害羞，求你快别说了！」
她说的千真万确！毕竟我就是想成为恋爱喜剧的主角啊！
「但实际上又是如何呢？说得再详细一点，花洒君是『为了不伤害任何人』才隐藏起自己本性不是吗？」
「呃！你、你就连这个都知道了吗……」
我隐藏自己的本性有两个理由。
一是为了受到女生们的欢迎。至于另外一个……是因为小学时候的那次错误。
「是啊。我知道这件事是在刚升到初二的时候。初一的时候我还以为花洒君只是个为了受到女生欢迎而故意扮演『弱小之人』的工业垃圾」
「我说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当然喜欢你。从初一的暑假开始，我就一直喜欢着你」
为什么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暑假又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就是初一暑假地区棒球大会的决赛。那一天成了我一生中最不可替代的最特别的日子」
「出现了，特异点！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啊，不对，离正确答案还稍微偏了一点！」
「花洒君，你这是在说什么呢？」
「啊，没事，就是之前发生了很多事，现在我成了一听到『地区棒球大会的决赛』或是『长椅』就会产生过激反应的敏感体质。……啊！我话先说在前头，绝对别让我坐在长椅上！只有这个绝对要遵守！不，请为我遵守！求你了！」
「可是咖啡店根本就不可能会摆长椅——」
「不要小瞧那家伙！那家伙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方出现！」
「我、我明白了……」
或许是我剑拔弩张的气势，虹彩寺堇(Pansy)稍稍缩了一点。
「话说回来，你和你那朋友一直都有碰面吗？」
「嗯，初中就不用说了，上了高中之后每周日我都和她一起度过。周日成了我一周之中最愉快的一天」
「你是说每周日，一定会见面？」
「是哦，每周日，一定会见面」
这就奇怪了？我和那家伙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周日的时候也见过面。
如果真像虹彩寺堇(Pansy)说的那样，每周日都会和那家伙见面的话……
「我们给彼此带来不少的影响。那家伙经常向我抱怨『都是因为你，我说话的口气越来越差了』。我想可能是从那家伙模仿我的打扮开始的，但说我把那家伙带坏我可是绝对不认同的。……呼呼」
「……这样嘛」
我完全没有碰触到我想要追寻的答案。
不过，通过虹彩寺堇(Pansy)这段话，我稍微有些明白那家伙的一些事了。
我想那家伙之所以会是那种性格，
「花洒君对我也差不多该了解清楚了吧？」
肯定是因为我眼前的虹彩寺堇(Pansy)……
说起来，第一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我有问过「你绑三股辫戴眼镜是为了不让水管发现你吗？」,那家伙回答我「并不是全部」。
这其他的理由想必就是……
「唔，马马虎虎」
一开始，我在怀疑是不是虹彩寺堇(Pansy)故意让那家伙模仿自己。
但是并非如此。她们二人是真的很像。当然，容貌还是有些区别的。
她们二人的共同点是超级漂亮的大美人，容貌也是似是而非。
但是她们的性格和思考方式……天差地别。
「那么，让我们进行到下一个阶段吧」
「下一个阶段？」
那家伙就等在那里吗？我欲言又止。
「是哟。今天度过了很不错的时光不是吗？所以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在前往下一阶段事前就先结束了！？」
哎，确实现在已经晚上八点了，但是！
要说晚不晚，界定起来有些微妙！虽然对高中生来说是可能有些晚了！
「放心吧，花洒君。会有后续的」
「……你不会打算说明天也出来见面吧？」
「不是哦。是从明天到年末，我希望每天你都能和我在一起」
「这不是更加恶劣吗！……话说为什么要到年末？」
「因为那天是我的生日」
「……真的假的」
偶然还真是可怕。没想到居然连生日都和那家伙是同一天……
「……要考虑这么多天的安排不觉得麻烦吗？」
「安排不确定的话不是更值得期待吗？」
「实在是不清楚当天会发生什么事，我并不欢迎这样」
「就算确定好花洒君和我会恩恩爱爱你侬我侬，你还是不欢迎吗？」
「不欢迎程度比刚才又上了一个档次」
「花洒君真是的，还是那么害羞」
她居然扭捏起来。
虽然人长得很偏亮，但是她的行动却烂得出奇令人扼腕。
「那么这样吧」
「这样是哪样？」
「花洒君升到高二后所经历的事情也让我体验一遍。我想留下相同的回忆」
「你说相同的……」
究竟是和谁的相同回忆……这种问题也不用特意说出来。
「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完美重现所有事……」
「当心吧，只要差不多像就可以了。因此明天我们去图书室吧」
「西木茑的？」
「我想之后总会有机会去的……，所以明天就先去区街道的图书馆」
「为什么要去那里……」
「因为那里是我们开始的地方」
「……」
「怎么样，是不是有点想去了？」
说实话，她把我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手法真的太高明了。
她都这么说了……
「我知道了」
我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呼呼，谢谢你」
最先去的是对虹彩寺堇(Pansy)来说是一切的开始——区街道的图书馆。我们之所以会去那里……，虹彩寺堇(Pansy)是打算借此来体验我和那家伙在图书馆是如何度过的。
「但是年末是我唯一一个最特别的日子。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有一个热烈的吻」
「说什么傻话呢」
「啊啦？我觉得亲吻可比未满十八岁进行进行的行为要简单得多哦？」
「把这两个放在一起比较就很奇怪」
「真遗憾。但是我一定会让花洒君亲我。这是绝对的。……呼呼」
「烦、烦死了……。话说你要回去的话就赶快走」
我变得羞于去直视虹彩寺堇(Pansy)，急急忙忙站起来，走向咖啡店的门口。
「呼呼，花洒君这个害羞鬼」
「花洒君特地送我到车站，好温柔呢」
「你要是能明白我这么做的理由就好了」
「我当然明白。就算只有一会会儿花洒君也想延长和我的卿卿我我的时间」
「是因为你丫的一出咖啡店就死抓着我的手不放！」
她从一开始就满心就想让我送她到车站，不仅如此还想突入取名俗里俗气的时间里。
「那么我要是不牵住花洒君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送我到车站了？」
「……大概吧」
我说谎了。假使就算她不牵住我的手，我也会把虹彩寺堇(Pansy)送到车站。
我送她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获得那家伙的线索吗？还是为了和虹彩寺堇(Pansy)多待一会儿呢？
糟了……。我开始有些搞不清自己的想法了。
「花洒君还是老样子，一点儿都不坦率」
「你好烦」
「不过我连花洒君不坦率的地方也喜欢」
「你太烦了」
我究竟该怎么办？
结果今天一整天被虹彩寺堇(Pansy)耍得团团转，毫无进展。
继续这样的话，明天也将……
「明天我们两人一起去图书馆。……好期待啊，我会努力让花洒君收获快乐的」
「比起让我高兴，明显你更优先让自己高兴吧」
「呼呼。或许是这样呢」
圣诞夜。本该在我的身边那家伙变成了虹彩寺堇(Pansy)。
但为什么和虹彩寺堇(Pansy)在一起的时光感觉和那家伙在一起的时候一模一样呢……
「幸福时光总是转瞬即逝。我们已经到车站了」
「是啊」
「那么花洒君，明天见」
虹彩寺堇(Pansy)放开了我的手，消失在了车站里。
消失的触感让我有些不舍，为了消减这份不舍我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到为止。
如果到了年末，我还是见不到那家伙的话……
「说不定我真没救了……」
我心中切实地萌生了这样的预感。
【我们的未来】
和Viola相遇的第二年，可以说是晴天霹雳。
我们升到了初三。
这两年里如月君和Viola的关系发生了很大的进步……要是真这样就太好了，可惜这个世界并不会如此天真。她最大的成果也就止步于『临近考试我们在一起学习』，她和如月君的关系（Viola本人所言）发展到了朋友。
服了，只要一牵扯上恋爱Viola就十分不中用。
我也向她提议过「你把你真正的样貌给如月君看的话，进展不就能更加顺利吗？」，她回答说「我希望花洒君喜欢上我不是因为我的样貌而是我的内在」，但刚说完就立马「我要是把真正的样貌展现给他看，会不会被他认为我一直在欺骗大家，被他讨厌呀……」叨念着可以说是想过头的顾虑。
只要认定会产生一丝一毫的负面要素，Viola就绝不会行动。
我当这个恋爱废人的恋爱咨询对象已经当了两年。如月君的话题也听了两年。
明明我一次都没见过如月君，却对他有种莫名的亲近感。
但是他的样貌只出现在我的想象之中。
我不仅没见过他，甚至连他的照片也都没看到过。
反倒是日向同学和大贺君的照片都有看过。日向同学是位十分活泼可爱的女生，而大贺君是位擅长运动积极向上的男生。但是我对如月君只有想像。
——为什么不让我看如月君的照片？你是不是担心过头了？
——等你上了高中，一开始也需要点盼头吧？
不是出于坏心眼也不是出于嫉妒，而是Viola发自内心的想法。
服了，把我的期待值抬到这么高，如月君怪可怜的，真是拿Viola没办法。
但是，我原谅她。
再过不久我们就要从初中毕业。
然后成为高中生，我将会和Viola一起去西木茑高中。
那所学校有如月君、日向同学以及大贺君在……那时候Viola肯定还是没能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如月君，在我面前爆发积攒下来的不满吧。
而我作为『友人A』在最近的距离欣赏恋爱废人和如月君的恋爱喜剧，光是想想就感觉胸中在躁动，向美好的未来献上祝福……
——初三 十月 第三周的周一。
这一天，Viola给我发了条消息，说等会儿就要来我家。
时间是下午六点三十分钟，正好是放学后。
每周日我都会和Viola见面，平日里偶尔也会像这样聚在一起。
而这种时候，Viola肯定发生了什么。
对于她本人来说或许是大事，但于我而言都是些琐碎小事。
比如说今天和如月君说话的次数比平常多啦，或者是如月君和别的女生关系要好啦，又或者是如月君做了什么很棒的事情（Viola视角）啦。
谈到这种话题的时候，Viola会爆发出各种各样的情绪。
Viola比我更加情绪化。
不管是怎样的情绪，Viola都会原原本本表达出来，我觉得这样的Viola特别有魅力。
那么今天她会向我说什么大事呢？——换做平时我会抱有这样的疑问，不过今天我倒是有些头绪。
昨天也就是周日，Viola和我说过。
『我打算向大贺君表明自己的心意，让他来帮助我』
而她这么做的契机源于我的一句话。
这两年来，如月君和这个恋爱废人的关系比老黄牛走路还要慢，我这个看客也是急得要死于是告诉她「初中马上就要结束了，你和如月君的关系要是继续保持那样升到西木茑高中的话，那时候我说不定就会喜欢上如月君喔」。
当然，我完全没有那种想法，只不过是做做样子让Viola着急起来。
想必Viola也是注意到我话里的意思，但最终还是没能违抗自己的感情。
我的计划大成功。「既然如此，我明天就行动」她如此宣言。
但不愧是一牵扯到恋爱就沦为胆小鬼的Viola。
我还以为她干脆会用真正的样貌去向如月君告白，没想到会说出「我打算向大贺君表明自己的心意，让他来帮助我」这种话来。
……说实话，这让我有些不安。之前就有这种倾向，Viola由于害羞不敢直接和如月君说话，转而拜托大贺君。
Viola这倾向有好几次让我觉得会催生不好的误解。
特别让我在意的是Viola在学校里的舞蹈课。
『因为是男女生一组，只要谁都不和我组队的话，花洒君就一定不会放着我不管！』
Viola这计划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正解，但某种意义上来说又是错误，最终以意想不到的形式失败了。
大贺君邀请Viola做自己的练习对象。
而且这不是单纯的邀请。
有好几位女生向大贺君提出邀请，但他全部拒绝并且选择和Viola组队。
那时候我就有种预感，告诉Viola「或许大贺君喜……」，然而计划失败的Viola一脸不爽地回答我「大贺君只是单纯的人好心善罢了」
所以我只能选择相信她的话。
不管她构筑起怎样的朋友关系，我都只是个外人。
如月君也好，日向同学也好，大贺君也好我对他们的了解都只有Viola告诉我的那些，所以我能介入的范围就那么一点。
明明等我成了高中生，我也会加入你们……像这样的不满也出现过好几次。
但是不满到此为止。
我必须去迎接她，迎接那个总是让我不要担心，就算是间接那也是迈出去一步的她。
今天的Viola会以什么样的情绪出现在我的面前呢？
是成功得到了大贺君的帮助而兴奋得要死，还是因为失败而呕着气，还是说会无能狂怒呢？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尽可能避开第三种。无能狂怒的Viola是最麻烦的。
就在我想这想那的时候，她来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Pansy！」
从未见过的Viola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搞错了！我伤害了他！是我扭曲了他们的友情！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Viola哭了。而且好像哭了有一段时间。
总是那么漂亮的双眸如今变得红彤彤，眼圈也都肿了起来。
「冷、冷静点，Viola。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先告诉我」
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冷静，但内心早就被打乱了。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真希望是我弄错了。
我如此希望着……
「大贺君……大贺君他喜欢的人是……是我」
我的希望落空。
「呜呜呜……！我、我应该早点注意到的！应该多看看大贺君的！然而我却只关心花洒君……完全没注意到他，就算被Pansy指出来我也固执地否定掉……」
Viola用力地抱住我，将头埋在我的胸中。
她整个人都在颤抖，她的颤抖也感染了我，我也开始颤抖起来。
因为我看到了，看到了我最想避免的未来。
不要……我才不要那样……求求你了，快停下来……
「你、你是怎么、注意到的？」
其实我一点儿都不想问。但是我又不能不问。
没事的，只是我杞人忧天。而且光一个问题并不一定会走向最差劲的未来。
我拼命地告诉自己。
「我、我找大贺君商量……对他说『我喜欢花洒君，希望你能帮帮我』……」
「他并没有拒绝帮助你对吧？」
Viola在我的胸口点了点头。
「他说会帮助我。但是……但是那时候大贺君回答我的表情……」
啊，果然是这样子……
「他对我笑了……笑得很悲伤……笑得很不甘心……」
这是大贺君在以自己的方式努力隐藏自己真正的心意。
他是想扮演Viola所期望的男生吧。
但是他并没能完全隐藏住，还是漏了出来。
从他内心中出现的另一种新的情感。
「没、没事的，Viola……大贺君不是说过会帮助你的吗？你不总是将自己放在第一位吗？那么这一次也……」
「我做不到！」
Viola叫了起来。
我清楚……正因为我很清楚，所以我才选择说出这句话。
不是为了大贺君，不是为了如月君，也不是为了Viola……而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避免对我来说最讨厌最差劲的未来。
「大贺君他很温柔很善良！他还是花洒君最重要的人！就因为我扭曲了他和花洒君的友谊！花洒君最重要的友谊，被我亲手扭曲了！」
「那、那就……去修复他们的友谊。没事的，还有很多时间……」
现在是十月份，还有四个月。离高中入学考试还有四个月。
所以说……
「怎么做？」
Viola冷淡地反问我，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能说得上是我朋友的就只有Viola。
牵扯到人际关系，我就是个大外行。
但是我不能放弃思考，绝对要想出答案。
快想、快想、快想、快想。一定存在解决的方法。
我试着做了一个深呼吸，然而根本不能平静下来。
「让、让我去见如月君和大贺君如何？可能有些乱来，但只要大贺君的想法好好告诉如月君的话，说不定就……」
「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上来就和他们说这些，只会让他们感到混乱」
说得没错，我只是一个是外人。不知道如月君长什么样子，日向同学和大贺君也只有从Viola给我的照片上看过。
我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还告诉他们说『把你们内心所想老老实实地说出来就好了』只会徒增他们的混乱。这种事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那么Viola直接向如月君传达自己的心意如何？只要创造出能理清想法的机会，说不定就能……」
「刚才我也说了，我做不到……我扭曲了花洒君和大贺君之间的友谊，而我却只管自己向花洒君表白……这种事我根本就做不到」
我这毫无可能性的希望也理所当然地失败了。
我的思考仍旧混乱，开始预测今后的发展。
我想大贺君一定会为了Viola帮助她让她和如月君成为恋人。
即使他因内心翻涌的情绪而感到痛苦。
但是不管大贺君怎么去帮助Viola，她都无法向如月君表明自己的心意。
因为她亲手扭曲了如月君最重要的友谊，她不可能去贯彻自己的想法。
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将如月君和大贺君的友谊恢复如初』
该怎么办？Viola可以做到的事几乎为零。
只要她的心还向着如月君，那么大贺君的痛苦就会一直持续下去。
这一切，我都很清楚……即便如此我也必须去思考，必须去提出建议。
快一点……再快一点想出下一个方法，得赶在Viola注意到那个之前……
「……唔」
Viola的身体晃了一下。
「有一个……。我想到了唯一一个解决方法……」
「……不行。……不行。……唯独这个绝对不行！」
我任由着自己的情绪爆发出来。之前我还想着有朝一日能像Viola一样能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情绪。
但是这份憧憬却赶上了最差的时机。
就像是为自己的无力而哀叹，又像是为了拒绝那个未来，我大声叫了起来。
「不行！只有这个方法不行！Viola就只差一点点了啊？在过不久，我们就会从初中毕业，然后我们就能上同一所高中了啊！我会和你一起去西木茑高中……」
「对不起，Pansy」
果然会变成这样吗……
「我不去西木茑高中了……」
真是夸张，如果换做是平常的话肯定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但是我和Viola很相似，因此我清楚她在想些什么。
就算说是她想过头了，她最终还是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只要我不在就行了。只要我离开，他们的友谊就不会继续恶化。只要我不在他们身边，大贺君总有一天就会忘记我。或许他们的友谊依旧扭曲，但至少不会被毁掉。所以我不能去西木茑高中」
「太、太夸张了，Viola。这事不需要这么钻牛角尖。所以说……」
「我不行……。我终于明白了……。我只想着自己，不会考虑他人的想法也没想过要去考虑……但是花洒君和我不一样，他总是为周围的大家考虑，比起自己他总是让他人优先。这样的我，不会为他人考虑的我根本不配站在他的身边」
「才没这种事。Viola不是帮助了我吗。多亏有你在我才……」
「我们只是利害一致……我仅仅是因为想要朋友才和你成为朋友的。因为我有余裕，所以才会帮助你。但是花洒君不同，就算自己再没有余裕，再怎么痛苦他也会去帮助他人……」
Viola的说法就像是在否定我和她之间的友情。
但即便如此，我受到她的帮助这件事是不会改变的。
我那么地感谢她……
「我喜欢花洒君。如果花洒君不惜自己受苦也要去帮助他人的话，就由我来帮助总是这样的花洒君。我不想给花洒君添任何的麻烦……」
为什么？为什么Viola要为如月君这般忍耐？
Viola，快变回那个总是任性妄为的你。现在的你根本不是原本的你。
你不该是旁若无人、任何事都只考虑自己的人吗。
「所以，我要去唐菖蒲高中」
「……唔！」
真的是最糟糕的未来。
唐菖蒲高中是这附近的名校，招收学习成绩或是体育成绩优秀的学生，是一所不折不扣的高水平高中，不过凭借Viola的成绩毫无疑问能合格。
我只要稍微努力下的话，也是可以去唐菖蒲的。
可是唐菖蒲有那人在。
去年从我在的初中毕业，我认识的……樱原桃学姐。
而且恐怕我最想避开的叶月君以及他周围的同学明年也会去唐菖蒲高中。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很容易就能推测出来。
也就是说，唐菖蒲是我最应该避开的高中，是我一定不能去的高中。
Viola是知道这一点，才故意选择唐菖蒲。
这么做的理由就是……
「求你了，Pansy去西木茑高中吧……，去帮我修复花洒君和大贺君的友谊」
全都是为了如月君。
「我是做不到的，我是无法修复的……我能拜托的人就只有你了」
「……我不要」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得不去做那种事？
我想和Viola上同一所高中。
我们两人一起当图书委员，每天都和Viola在图书室里度过。
我会鼓励依旧没能向如月君告白的Viola……，当她好不容易成为如月君的恋人，我就在旁边微笑地守候他们。
不，不光光是我……
我会和Viola鼓起勇气向其他人搭话，结交各种各样的朋友。
然后关系要好的我们聚集在一起，开开心心地吃着午餐。
午餐结束后，我把我亲手制作的点心端出来，Viola看到如月君一脸开心地吃着而怄气……我期望的是这样幸福的未来……
所以，西木茑高中不能没有Viola。Viola不在我的身边不行。
「我想和Viola在一起」
我的愿望化作言语，宣泄而出。
我想和Viola在一起，就算有叶月君和他周围的人，就算原本想好的对策不起作用，我都想和Viola在一起，所以……
「我也要去唐菖蒲，才不会去什么西木茑……」
「没事的，西木茑不光只有花洒君和大贺君，还有小葵。小葵是个十分出色的女生，一定会和你成为好朋友的」
「Viola不在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我想和Viola在一起……」
「……对不起，明明和你约定好了……，我却毁约……，对不起……」
为什么我的愿望就无法实现？
为什么Viola的愿望无法实现？
我们仅仅是想和重要的人上同一所高中而已。
为什么就连这么简单的愿望也无法实现？
我和Viola都已经遭受过那么痛苦的经历了。
明明都这么痛苦了，为什么……
「……」
此时此刻我明白自己的内心发生了扭曲。毒在我的心中诞生。
我也好Viola也好，都不能待在最想待在的人的身边。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如月雨露。
「Pansy，求你了，去西木茑吧……」
我清楚我这是乱撒气，我也清楚这是有多么的不讲理。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不会原谅如月雨露。
如果他能注意到Viola对他的心意，就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如果他能看一眼Viola，这一切也都不会发生。
将我最幸福的未来抹去，并且把我推上最差劲的未来的罪魁祸首就是如月雨露。
至今为止，我对很多男性抱有的都只是厌恶感。但是唯有如月雨露不同。
我憎恨他。
「你真的……想好了？」
「我想好了……求你了，Pansy」
为了不让Viola继续颤抖，也为了不让她的内心继续受伤，我温柔地……轻轻地抱住她。但是我还有另外一个意图。
为了不让她看到我现在的表情，我把她抱在怀里。
绝对不原谅他……。不仅让我最喜欢的人伤心成这样，他本人还根本没注意到安安稳稳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我绝对不原谅他。
我怎么可能会和这种人成为朋友。
Viola喜欢上他这种人，绝对是一个错误。
所以我必须要把Viola救出来。我必须要保护好Viola。
为此我要……
「我会去西木茑高中」
我下定了决心。
如月雨露伤害了这个世上我最喜欢、最重要的朋友，我要让他痛不欲生。
这种男人不存在任何价值值得Viola去喜欢。
和大贺君的友谊？让Viola如此伤心，还要帮什么都不知道的他保护好他的友谊，这太不公平了。
所以我要毁掉它，我要彻底毁掉如月雨露和他最重要的大贺太阳的友谊。
我要把他们的友谊扭曲到再也恢复不到原来的样子。
「谢谢你……」
换做是平常的Viola肯定会注意到我的想法，但如今混乱之中的她根本就没有察觉到。
「呼呼……。不用那么在意。我之前可是受到Viola很多的帮助，所以这次就当是我对你的答谢」
我有好好地在笑吗？就连我自己也摸不清自己现在在想什么。
「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Viola趴在我的胸前不停地道着歉。
你究竟是在向谁道歉呢？
我心中的毒让我去质问Viola。
为了不被毒所侵蚀，我用力地、任由着爆发出的情感地抱住Viola。
没事的，Viola。你是一位十分具有魅力的女生。
与其喜欢上如月雨露那样没脑子的垃圾，你一定会碰上更加出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