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尼比市的大岩蛇
观光导览……尼比市
尼比市这个名字从何而来，现在也无法考究。
但是，这个地区不少城镇都以颜色命名，所以尼比市也是由颜色改变而来这一说法是最为有力的。
那么要说是不是有尼比这种颜色嘛……这个在一般的词典上也有说明。
“nibi色”是一个早已有之的叫法，写成汉字是钝色……即深灰色。黯淡钝重之色。其实就是最普通的石头和岩石的颜色。
很久以前，尼比市作为石头和岩石的产地很出名。
在过去，石头和岩石都是建筑物，还有纪念碑和墓碑的常见材料。
尤其如美丽的大理石等，都会用来建造像国会议事堂之类的气派建筑，或者是有钱人的浴室，还有有名人的雕塑等等。过去的尼比市也有很多的大理石，当时也被称作大理石城，据说颇为繁华。
大理石，颜色方面有带花纹的亮灰、浅黄或浅粉，但绝对不会是巧克力一般的深棕色。
但是随着大理石被挖尽，不知不觉间，大理石城这个名字就没人再用了。
而后，其他岩石也逐渐被水泥和各种新式建筑材料所取代。
最近会用到岩石的，也就只有墓碑和压缸石了。
如今的尼比市早已不复昔日繁华。
不喜欢腌菜，如今也暂时不会和墓碑扯上关系的年轻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小镇，住在这里的只剩下一直以来都在挖石头的老爷爷老奶奶而已。
城里马路上像是生了锈一般冷冷清清，说不定哪天就会改名成生锈城了……这就是观光导览上记载的尼比市，但是在去年重新修订的导游书里，有了新追加的部分——
有人在几乎挖光的采石场里，发现了古代生物的化石。
化石被命名为尼比恐龙。
期待其成为尼比市的观光资源，当时的市长和市政府拿出本要用来建造养老院的预算，建造了古代生物科学博物馆。
只有尼比恐龙，陈列品不免太少，所以馆方又从附近博物馆借来多余的化石，顺便还从周边大学里召集生物学专家来当博物馆专属的研究员。
但是这些专家经过研究，却发现一个出乎意料的事实。
一切的中心——尼比恐龙化石，其实就是一块菊石兽化石的碎片——菊石兽是一种在世界各地都有发现的，极其常见的古代口袋妖怪……只不过这次发掘出的菊石兽因为营养不良太瘦了，所以看起来才会像其他的生物。
花了这么大力气建起科学博物馆，市政府也不好再把研究员辞退，最后就决定只在周六周日开馆。
可惜的是，光有菊石兽化石这一个看点，博物馆并不能为市里吸引多少游客。这么看来，城市改名叫生锈城的日子终归还是不会太远了吧。
※
进入尼比市，小智和小霞奔向了尼比市的精灵中心。
精灵中心是口袋妖怪的医院，同时也是志愿成为口袋妖怪训练师的人的旅馆。
只要出示用作身份证的口袋妖怪图鉴，就能免费入住。
“你们来了啊，我等很久了。”
看到小智两人走进来，精灵中心的女医生微笑道。在常磐市被火箭队袭击的时候，接收传往尼比市的精灵球的正是这位女医生。
“啊……”
看到女医生的面容，小智不禁瞪大了眼睛。
因为那张脸和常磐市的女医生一模一样。
女医生似乎早料到了小智等人的惊讶，点点头说道：
“你是想说很像是吧？常磐市的那位乔伊，其实是我妹妹……我的名字也是乔伊。”
住惯精灵中心的小霞边在住宿名册上签名边说道：
“精灵中心的医生基本都叫乔伊吧。”
“对，大家都或远或近算是亲戚……为了避免搞错，你们就叫我最漂亮的乔伊好了。”
“嚯嚯～”
小霞微笑了一下。
“怎么了？”乔伊反问道。
“其他地方的乔伊也都是这么说的。”
“哎呀呀……大家都挺敢说的嘛。”
乔伊和小霞耸了耸肩。
小智拍了下手说道：
“啊，这样啊。就是说，这和小霞总说自己是世界第一美少女是一样的……”
“什么意思？”乔伊问。
明明住口就好了，但是小智还是回答道：
“那是开玩笑，乱编的。小霞是世界第一美少女什么的，开玩笑……是吧。”
“你说什么！？”
像是要阻止小霞对小智下手一般，乔伊走进两人之间说道。
“总之，谢谢两位帮助我妹妹。多亏你们，中心的口袋妖怪也都安然无恙。但是，你们的口袋妖怪也一定很累了，就先交给我吧。”
听话题转到口袋妖怪，小霞点点头道：
“啊，对。说得是，要快点让口袋妖怪消除疲劳才行……”
让战斗后疲累的口袋妖怪恢复体力，也是精灵中心的一大任务。
“没错。明天我还要去挑战尼比市道馆，没空管小霞了。”
小智从腰带上取下两个精灵球，交给了乔伊。
球里装的是他在常磐森林收服的巴大蝴和比比鸟。
“谁说用你管了！”
怒发冲冠的小霞把手中的精灵球交给了乔伊。
“嗯哼！我可是有三只。”
比小智要多一个。
“我要是算上皮卡丘的话也有三只啊。是吧，皮卡丘？”
听不到皮卡丘的回应。
“哎呀？皮卡丘！你去哪了？”
“啊，你带来的皮卡丘的话……”
乔伊说道：
“早就开始休息了。”
在中心内部，有一个像是放小婴儿保育箱一般的摇篮。
皮卡丘则在里面熟睡着。
皮卡丘本来是夜行动物。
到了晚上眼神会变得更好。
但如果找到安全的地方，就算是晚上也应该睡一觉。
皮卡丘不得不和夜晚睡觉的人类打交道，所以也必须习惯这种有安全的地方晚上也睡觉的生活。
更不用说，小智第二天早上还想去挑战口袋妖怪道馆。
疲劳还是越早消除越好。
不过，不知道皮卡丘是不是知道自己明天会有一场战斗就是了。
皮卡丘如今正在呼呼大睡。
就像是预料到了明天会有一战一般。
※
一直以来都喜欢赖床的小智，这一天也变得不一样了。
三头鸟口袋妖怪嘟嘟利的报晓声刚传入耳中，小智就马上爬了起来。
他连早餐都不吃，抱起还在摇篮中睡着的皮卡丘便奔出了精灵中心。
然后，在道馆开馆前三小时就站到门口排起了队。
不过说是排队，其实只有小智一人。
从精灵中心大厅的地图来看，尼比市的口袋妖怪道馆在小镇边缘的小路里面。
道馆外观类似小学里的体育馆。虽说尼比市被称为岩石的小镇，但这里却由枯木搭成，总有种一眨眼就会塌掉的感觉……
小智走到门前想要正视大门的时候，不知为何身子开始倾斜。
问题不在小智身上，而是因为道馆本身是倾斜的菱形。
再仔细看，墙壁上到处都有胶合板修补的痕迹。
在风吹不到、雨打不进的屋檐底下，有些地方甚至用的是废纸箱和垃圾袋……这是口袋妖怪道馆……？
小智擦了擦眼睛再看了好几遍，确实，看板上——不知为什么，只有这块看板是用巨大气派的大理石做成——刻有“创业百年……尼比市道馆”几个字。下面清楚地写着全年无休、开业时间从早9点到晚5点，中午12点到1点午休……3点至4点则是下午茶时间的小休……
看来这里确实是口袋妖怪道馆。
但是，等到开业前一小时，门前也只有小智一个人在等候。
……不会就我一个人吧……
皮卡丘在小智身边打着盹儿。
……还带这样的啊……
无论城市本身再怎么破落，对于初次挑战道馆的小智来说，这都十足扫兴。
就连自己的家乡真新镇，只要和口袋妖怪扯上关系——不管是超市发售新商品还是影音店发售新影片——肯定都会有大群孩子去排队。
在小智心目中，“口袋妖怪”这个名字几乎可以等同于“排队”。
……难道说今天是临时停业吗……
回过神来，不知从何处飘来了味噌汤的香味……好饿啊……早知道就在精灵中心吃了早餐套餐再来就好了……
有没有卖饭团的便利店呢……
但附近似乎看不到……而且买早餐的时候被人插队就不好了……
想着这些有的没的，不知不觉快到开业时间了。
然而，小智身后依然没人排队。
即将到达开业时间的时候，背后传来叫声——
“啊！原来你在这里！别跑！”
原来是小霞。
“跑？你在说什么？”
“喔，那你不是想逃跑？”
确实，小智擅自借走小霞的自行车，还把车子弄了个焦烂。
而那台已经报废的自行车，被小霞含泪留在了常磐市不可燃垃圾放置场。
“谁会跑啊……我可是要成为究极训练师的男人。”
“那又如何，一般小孩子谁不想成为训练师？而且，那和坏掉的自行车是两码事……看你早上不在精灵中心餐厅里露脸，我怀疑你为了逃避赔偿而开溜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早上……餐厅……听到这些，小智肚子响了起来。
“你都……吃了什么？”
“咦？”
“早饭，你吃了什么？”
“吐司……加了很多草莓酱。”
“很多酱。”
小智快要失去意识了。
“虽然市里知道的人不多，但是长在石头上的草莓很好吃——乔伊小姐是这么跟我推荐的。”
“皮卡丘……”
刚还一直昏昏沉沉的皮卡丘眼睛一亮，叫道。
“然后还吃了什么？”
“炒鸡蛋and欧蕾咖啡……不加糖的。”
“这都是哪国话啊！”
“哎呀，没听说过？不管是哪国语言，这都是一般的早餐而已啊……你老家真新镇还真是穷乡僻壤啊……啊，好香。”
小霞察觉到了从道馆传来的阵阵香味。
“味噌汤……早上吃米饭也不错，配上豆腐味噌汤、紫菜和腌黄瓜。”
“别说了！”
小智大叫道。只要能吃上早饭，别管西式和式还是中式，就算是猫饭（也就是柴鱼片盖饭……听说猫很喜欢吃）他也来者不拒。
这时——“虽然豆腐也很好，但是今天的味噌汤是放的是海带和油豆腐……还有一点点分葱（葱的一种）……”
如是说着，一位年轻男子插入到小智和小霞的对话中来。
“配菜是小鱼干和调和味噌……今天的腌菜是茄子的糠渍……像今天这种天气，茄子腌过十二小时就太酸了，所以要注意。”
说是年轻男子……但他眉毛很粗，胡子一茬一茬的……比起十岁的小智来还是大了不少。
但要没有那一茬一茬的胡子，说不准别人都认不出他是男的。
因为这个男的穿着一件有心形标志的围裙，拿扫帚刷刷地扫着门前的地板。
看来是尼比市道馆的人。
“那个……”
小智搭话道。
“啊，如果是腌黄瓜的话，再花点时间也没问题的。”
“谢谢……”小霞反射性地对解释腌菜秘诀的男性表示感谢道。
“但是，大叔……”
小智想要问的，是关于尼比市道馆的事。
“我可不是大叔！”
男性正色道：
“我才十五岁……说来这位小姐……”
穿着围裙的男子微笑着对小霞说道：
“敢问芳龄几何？啊，询问女性年龄好像不太礼貌？”
完全就无视了小智。
“唉？……不……我……已经是大人了。十岁。”小霞回答道。
“期待八年以后……我23岁，而你18岁。嗯嗯。”
男子很认真地点着头。
虽然不明白八年后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但是18岁……小智回想起，自己母亲花子正是在那时结婚的。
小霞自然不会知道这些，她回答男子道：
“呃……八年后确实是十八岁。”
“我也是十八岁啊”小智不由得说道。
“没问你。”
男子又再一次地无视了小智，对小霞说道。
“我的名字是小刚……尼比市，尼比道馆的小刚。请叫我小刚君……不，你的话，直接喊我小刚就可以。”
“小刚先生！”
然而小智既没加“君”也没直呼名字，而是用了“先生”这个称呼。
“嗯？什么事啊小鬼。”
小刚看向小智，就像是才发现他的存在一般。
“我……来拿尼比道馆的徽章了！请让我见见道馆馆主！”
“喔？小鬼你啊……一来就想挑战馆主吗？”
小刚耸耸肩说道：
“一般人在挑战馆主之前，都会和道馆成员练练手哎。”
“我可有皮卡丘在，怎么可能会输？”
“皮卡？”
突然被点名，皮卡丘困惑的歪了歪头。
小霞也很无奈的摇头说道：
“真的要上……？馆主不比一般的训练师，他们可是很强的。”
“我可是立志成为究极训练师的人……怎么能在拿第一个徽章时就这么磨蹭！”
小霞不禁目瞪口呆。
……还有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
“不想磨蹭的话，你先对我的自行车想想办法啊？”
小霞冷淡的说道。
“总之先战胜尼比道馆的训练师就行了。”
“真是的，我可是绝对不会帮你的。”
“你帮过我的忙？”小智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说什么？……
小霞愤怒地举起拳头。
“当然帮过！”
“啊啊啊……”
要说帮过，好像还真帮过……小智想到。
“就算帮过……起到过什么作用吗？”
……居然说到这份上……
小霞觉得，不管在常磐市精灵中心还是常磐森林里，自己都亲切地对小智伸出过援手。
居然连这些都没能察觉到，一点都不像男人……这家伙是小鬼。小屁孩。石头脑袋。大笨蛋。
“真是的，我不管了……”
小霞不再理会小智，转而对小刚说道：
“那个，您是尼比道馆的……”
名字被忘记了。
“小刚。”小刚马上回答道。
“啊……小刚先生。让这个大笨蛋小鬼见一下馆主吧……然后让他彻底地输一次……”
小刚用扫帚扫着门前说道：
“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这个小鬼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女孩面对男孩时，无论对方多么奇怪，多么令人不快，多么不可爱，多么小鬼头，多笨……”
小智越来越觉得生气了。
小刚没有停下手中的扫帚，刷刷地扫着地低声说道：
“也请不要忘记温柔。反正那小鬼赢不了，那就别让他打了。不管这家伙多么让人讨厌，也不要强人所难。这就是女孩，这就是温柔。这种温柔和小姐你很是相配……在下是这么认为的。”
这些话听着很帅气。
小霞也不由得飘飘然起来：
“我是女孩，但是才十岁……这样的我也该追求大人的温柔吗？”
小霞的回答声就像动画里的新人声优一样生硬。
她大概是觉得这种干巴巴的语气比较帅。
小刚和小霞似乎都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
“别太过分……我要生气了……”
小智突然面对道馆门里喊道。
“我是真新镇的小智。立志成为究极训练师的男人……带着最棒的伙伴皮卡丘……巴大蝴……比比鸟，希望能挑战尼比道馆！我的名字是真新镇的小智……你在听吗？尼比道馆的馆主！”
在门前扫地的小刚停下了手中的扫帚：
“真新镇……？你刚刚提到了真新镇？”
“没错，我是真新镇的小智。”小智回答道。
“你叫什么无所谓，你确实说了真新镇是吧。”小刚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是啊，真新镇的第四棒——小智，就是本人。”
“第四棒？”小刚问道。
“是啊。四天前一共有四个人同一天从真新镇出发。其中最强的就是我，小智！”
既然小霞和小刚都是想到哪说到哪，就算没自信也好，这点大话我何尝不能说说？小智心想。
是不是呢……？皮卡丘一阵愕然。
三个人类似乎聊得很开心。
然而皮卡丘一方面饿着肚子，一方面又预料到接下来会有一战，所以心情并不怎么好。
“你说了真新镇是吧。”
小刚又重复了一遍。
这句话让皮卡丘警戒起来。
从见面到刚刚为止，小刚的态度并不令人害怕。
但是，刚刚小刚的话里却带上了超越恐怖的危险气息。
恐怖的东西只要自己不去招惹就不会有事。
危险的东西则不然，不管自己做什么——就算是逃走——对方也会袭击过来。
皮卡丘从小刚的话中感受到了危险。
“真新镇的训练师……已经来过三个了。”
小刚说道。
“唉？”
小智屏住呼吸。
“第一个人带来的口袋妖怪动作极快，那个速度很难阻挡。”
会是谁呢……小智回想起同一天从真新镇出发的人来。
还没等他想到答案，小刚便继续说道：
“第二个家伙的口袋妖怪十分慎重，行动很稳重。”
这又是谁呢？
“第三人是个很夸张的家伙，还带了个拉拉队。那些拉拉队成员，都是八年后——不，三年后很值得期待的女孩。”
小刚感慨地说道。
小智隐约猜出了第三个人是谁……带着拉拉队上路的家伙……绝对就是小茂了。
小智问小刚：
“那，那家伙怎么样？”
“他可不只是夸张而已。那家伙的口袋妖怪，既快速，又慎重，而且最重要的，还十分强大。”
……大家都走在我前面啊……小智着急起来。他很想问一下小刚……他们都拿到徽章了吗？……
但是，在开口发问之前，小刚对小智说道：
“作为第四个，你比他们都要强吗？”
“唉……？我？”
既然被问到这里，那就算逞强也要回答：
“当然啊。不管是早饭还是晚饭，最好吃的菜都要留到最后再吃。我可是真新镇的第四打者。”
小刚点点头：
“那就只能让尼比道馆的馆主来和你过几手了。”
“你能带我去见他？”
小智喊道。
“不用带，已经见到了。”
“哈？”
小智和小霞都摸不着头脑，看着小刚。
只见小刚扔开扫帚，脱掉围裙。
以睡衣姿态站在了二人眼前。
“我就是尼比道馆的馆主，小刚。”
“你就是……”
“你就是……”小智和小霞睁大眼睛看着小刚。
就在这时，一个小女孩摇摇晃晃地跑了出来。
她年龄大概三四岁。
“哥哥，你还喝味噌汤吗？”
“味噌汤……还有剩的？”
小刚问女孩。
“嗯。还有半碗左右……一点点……但是，大家都想留给哥哥喝。”
小刚对女孩说道：
“谢谢，但是味噌汤还是分给大家吧。哥哥接下来要开始道馆战了。”
“道馆战？”女孩回问。
小刚看向小智对女孩说道：
“这个人是从真新镇来的挑战者，我得接受他的挑战。”
“真新镇？”
女孩的眉头皱了起来。
女孩小步跑到小智面前：
“你是真新镇的人？”
“嗯。”
小智回答。
下一瞬间，小智的膝盖感受到了剧痛。
“好痛！”
原来是女孩一脚踢在了他的腿上。
然后女孩盯着小智说道：
“要是赢了我哥哥，到时候还有你好看。”
“突然之间怎么了这是？”
小刚按着女孩说道。
“这是我的妹妹。抱歉，家教没做好……总之先进来吧。”
小刚赶忙抱起女孩消失在了道馆后门。
“我现在打开大门……”
从道馆中传来小刚的声音。
吱嘎嘎嘎……
随着地面震动声，尼比道馆的大门豁然洞开。
大门明明是木制，却唯独这声音像是巨大的石门一样夸张。
※
这夸张看来不是装门面的。
建筑物里有真新镇小智学校操场一般大小。
天花板上，电视台那种照明灯整然排列，一盏接一盏地亮了起来。
不同于外面看来的印象，道馆里非常宽阔。
比起道馆更像是体育馆。
但仔细看来，建筑四壁都有剥落之处，肯定是维护没有跟上。
最重要的是，场馆里没有地板。
土地上四处都是突出的巨大岩石。
“要在这种地方打？”
小智稍微有些退缩。
他手上的口袋妖怪只有皮卡丘、比比鸟和巴大蝴。
就算客气的说也算不上是大型的口袋妖怪。
这么大的场地，光是跑一圈估计都能累小智个半死。
“久等了，收拾吃完的早餐花了点时间。要是有个自动洗碗机就好了……”在最大的一块岩石上面，穿着战斗服的小刚出现了。
虽然说着拉家常的话，但他脸上却神情严肃，完全看不到笑容。
“再次自我介绍，我是尼比市公认道馆的馆主小刚。”
刚刚穿着围裙不太看得出来，小刚身材十分健壮，个子也很高。
浓眉细眼，瞳孔则仔细打量着小智……就算不当道馆馆主，他应该也能耍得了拳击、摔跤之类的人类格斗技。
“好像很强啊～”
听到小智的低语，小霞说道：“这就已经害怕了？又不是让你和他打架，只是用口袋妖怪与他对战而已。”
“我知道！”
小智抬头望向岩石上的小刚，说道：
“我也再说一次，我是真新镇的小智。”
“听前面真新镇来的那三人说，这是你们第一次参加道馆战？”
“嗯？但是我和森林里修炼的训练师、还有火箭队战斗过，经验已经足够了。”小智挺胸道。小刚耸了耸肩：
“道馆对战和你跟外行、地痞流氓的小打小闹可不一样。道馆战可是由政府•文化部推荐，文化厅•环境保护厅、经济部、卫生福利部、财经银行部，合并前的邮政部和自治部还有警察厅，再加上全国口袋妖怪学会和全世界口袋妖怪训练师工会公认的对战啊！”
“真够啰嗦的。”在口袋妖怪方面比小智了解得多得多的小霞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有那么多的部门公认啊……但是，文化部先不说，干嘛非得要财政部和经济部公认？”
“我也不清楚。”小刚爽快地回答道。
“总之，有这么多的公认，听上去也很厉害吧。口袋妖怪受伤当然会得到治疗，就算万一训练师受伤，其中产生的医药费和住院费也能用健康保险全额付清。这可是绝大的利好。但是，相对的，对战也有相应的规则。”
“真麻烦。”
“真新镇的，不管你的口袋妖怪有多么厉害，凡是初次挑战道馆，都会被视为新手。新手可使用两只口袋妖怪……但是，整个室内场地都可以是战场。”
“既然哪里都可以是战场……”小智开口道。
“怎么？”
“能再缩小点场地范围吗？”
“每个城镇的道馆都有相应的特征，将其逐个克服才有资格成为口袋妖怪训练师。这里是岩石的城市，所以你必须要在土地和岩石的世界中战斗才行。好，参战的两只你选好了吗？”
小智在犹豫——虽然这么说，但他总共只有三只口袋妖怪。
巴大蝴昨天才由铁甲蛹进化……还是用比较熟练的吧，小智心想。
“我要用皮卡丘和比比鸟。”
小刚俯视着皮卡丘说道：
“你这只皮卡丘做过多少训练？”
“干嘛问这个？”
“因为口袋妖怪一般是要收进精灵球的，是它还不听话？”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和口袋妖怪和睦相处而已。”
“还真会说。”小霞无奈道。
小刚对小智说：“想要和睦相处，就不要放出来参加对战了。皮卡丘的确很可爱，但并不强。养到手心里当宠物去吧。”
“你说什么，我的皮卡丘可没小到能放在手心里！”
确实，皮卡丘的身长有40厘米左右，能用两手抱起来，但是不能放在手心上。
小刚嘴角微微上扬：
“我只是在说，你要珍惜可爱的东西……”
“别小看我的皮卡丘，否则让你哔哩哩地触电！”小智快速回嘴。
好土！小霞听到小智这句话以后浑身无力。可小智看样子并没在说俏皮话，而是一脸认真——那就更没救了！
小刚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
“没办法了。作为道馆训练师，挑战我只能接受。”
他从岩石上跳了下来：
“没有时间限制！对战开始！”
就在这时，几个小孩从道馆观众席上飞奔过来。以和小刚差不多年纪的男孩为首，最小的则是刚刚对小智膝盖飞踢的三四岁小女孩。其人数之多小霞连掰手指都数不过来，一眼看过去能有将近二十人。
他们齐刷刷地穿着围裙。
男孩喊道：
“哥哥。你说没有时间限制，但电费可不是说着玩的啊！”
“我知道。你们已经洗完衣服了吗？冲两遍就停了吧？可不要浪费水。”小刚回答道。
什么跟什么啊……这边明明就要开战了……
小智稍微有点低落。
男孩子喊道。
“还有，哥哥。别放松警惕，不然就会像对前三个人一样输掉了！”
“我知道了！”
等等……前三个人是指？
“给我等等。”小智问小刚道：
“前三个人是指真新镇的三人……你输了吗？”
小刚咬着下唇说道：
“你们是同一个镇出身，就算我不说，总归有一天也会传到你耳朵里吧。确实是我的失误。第一个人实在太乡土气，我就放水用了比较弱的口袋妖怪结果被打败。第二个人是因为对战拖得太久电费会很贵，所以我太急于求成了。第三个人则是因为拉拉队女性太多分散了我的注意力，结果就输了。”……拉拉队女孩，说的肯定就是小茂了。
“但是，如果连续四次败给同一小镇出身的人，尼比道馆的名字就要蒙上污点了。对战中的电费也即将见底，这次我绝对不会输。想到电费，对战时间也拖延不得。幸好和你在一起的小姐还是个小孩，不至于让我着迷……”
突然成为话题的小霞愣了一下……
……居然说我还是个小孩……？
可恶！
“小智，给我干掉这个大叔！”
她以完全的命令语气喊道。
小刚则是摇摇头：
“那可不成。这次，我会用我最强的口袋妖怪来应战。”
小刚拿出精灵球。
“那种电气老鼠……三十秒就能收拾掉了。”
“皮卡？”
皮卡丘听到小刚的话后面露不悦。
就算不是很懂人类的语言，它也感觉得出自己被看扁了。
“我的皮卡丘可不是电视的广告时间。决不能输！上吧！皮卡丘！”
皮卡丘则是像在说……放马过来……一般活动着肩膀走上前去。
一瞬间，小刚对皮卡丘投出了怜悯的目光……
“虽然不忍心欺负弱小，但这也是为了道馆的名声。为了我的家族……原谅我。”
然后他扔出精灵球：
“上吧！岩蛇口袋妖怪……大岩蛇！”
小刚的精灵球带着闪光打开了。
精灵球本身，大家的都一样。
但是，看到从球里出现的口袋妖怪，皮卡丘愣在原地挠起了额头。
对方有着皮卡丘十倍以上的大小。
由几个圆形岩石连接起来，犹如巨蛇一般的口袋妖怪——大岩蛇。
不用说，这是小智从未见过的口袋妖怪。
他也没有心情去查口袋妖怪图鉴了。
对手实在过于巨大强悍，怎么都看不出皮卡丘的胜算。
小智愕然说道：
“其他三个人也和这家伙交手了？”
小刚摇摇头：
“这家伙是我的秘密武器，这次是为了胜利才拿出来的。要是对他们三个人也用它的话，我是不会输的。”
“这也太耍赖了吧，只对我这样。”
“所以才说让你原谅啊。”
“抱歉这种话留到你快输的时候再说吧……是吧。”
小智试图找皮卡丘寻求同意，可皮卡丘已经不在大岩蛇面前了。
“哎？皮卡丘？”
最后他发现，皮卡丘在脚边锁着肩膀，好像在说……这根本打不过啊。
“不要在开战前就放弃啊。”
小智慌忙把皮卡丘推上前去。
“看来还是要打啊。”小刚说道——
“大岩蛇，用撞击！”
大岩蛇伸直了蜷起的身子。
然后朝着皮卡丘压了下去。
地面的岩石被压碎震飞。
皮卡丘徒有逃窜之力。
奔逃的不止皮卡丘——
为了躲开飞散的岩石碎片，小智和小霞也只能四处躲藏。
“想想办法啊！”
小霞喊道。
“逃跑应该能撑个三十秒左右吧！”
“只会逃跑的话，会被视作放弃比赛而判负的！”
“就算你这么说……”
小智的脑中浮现出自己要用的另一只精灵——比比鸟。
不管比比鸟怎么用翅膀攻击，恐怕也伤不到大岩蛇一丝一毫吧。
只能在场地里飞来飞去的比比鸟受天花板所限连逃都逃不掉，出场也是浪费体力。
就在这个时候——
“呀！皮卡丘！”
小霞发出悲鸣。
因为大岩蛇的尾巴钩上了皮卡丘。
大岩蛇顺势把皮卡丘卷了起来，慢慢缠紧。
“虽然不太忍心——缠绕攻击。”
小刚低声说道。
什么不忍心啊抱歉啊……一边道歉一边对大岩蛇发出指令这件事让小智很生气。
但是，也没有发怒的时间了。
被大岩蛇缠上的皮卡丘完全动弹不得。
这样下去的话，被击败只是时间问题。
小智除了喊出皮卡丘如今掌握的最强技能的名字，别无办法。
“皮卡丘！用电击！”
……不用你说……对比卡丘来说，能依赖的也只有这一招了。
“皮卡！”
它全身震动发出电击。
但是，大岩蛇却纹丝不动。
小刚看着挣扎的皮卡丘，带着一丝难过说道：
“锻炼的不够啊……这点电击攻击对岩石系的口袋妖怪是没有效果的……听好，岩石、矿物虽然有能导电的，也有绝缘的。对各种岩石混合在一起的岩石系口袋妖怪来说，普通的电力是没有用的。”
“我的皮卡丘才不普通！”
皮卡丘忍耐着痛苦发出第二次、第三次电击。
小刚说道：
“没用的。越是放电越会消耗皮卡丘的体力，如果电力用尽的话……”
“哎？”……小智呆了。
“别让我说到最后啊。道馆的电力用尽，只会停电。但如果身为生物的皮卡丘电力完全用尽的话……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
小智说不出话来……确实，皮卡丘和靠电池活动的玩具不一样，是生物，是不可能在完全静止以后换个新电池就重新动起来的。
小刚继续说道：
“放弃战斗吧。别再让皮卡丘浪费电力了。”
皮卡丘发出的电光愈发黯淡。
它明显虚弱了很多。
“小智……这样下去的话……”小霞低声道。
“皮卡丘属于我！轮不到小霞你来指挥！”
小智喊道。
“还不打算停手！？让口袋妖怪进行打不赢的战斗，训练师你只是在欺负他们啊！”
小刚怒喝道。
小智自己也明白。
但就是不甘心。他不甘心被小刚指出错误，也不甘心被小霞提点。但是……
小智看着皮卡丘。不，已经再看不下去了。
小智喊道：
“够了！”
小智跪了下来。
“住手吧。快住手！”
小刚叹了口气说道：
“你是要放弃比赛吗。”
“没错。是我输了。”
“哇！哥哥赢了！”
观众席上孩子们发出欢呼声。
踢过小智的女孩敲响了钟。
“大岩蛇，回来吧。”小刚喊道。
大岩蛇松开了皮卡丘。
皮卡丘连站都站不稳，当场便失去意识倒下了。
小刚比小智更快跑到了皮卡丘身边。
然后把耳朵放在皮卡丘胸前，长舒了一口气。
“没事，还有气。”
接着，他对跑过来的小智说道：
“快带去精灵中心进行治疗……”
“嗯。”
小智说着抱起了皮卡丘。小刚厉声喝道：
“比赛结束了。快点，这是你重要的伙伴皮卡丘吧！”
抱着失去意识的皮卡丘，小智奔向精灵中心。
真是惨败啊。而且皮卡丘也很令人担心。
狂奔之中，小智脸上的泪水已经决堤。
※
“不愧是尼比道馆的馆主，居然这样就打倒皮卡丘了。”
乔伊边帮失去意识的皮卡丘诊断，边低声说道。
“唉？”
小智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这种时候还称赞打倒皮卡丘的小刚……太过分了吧。
但是把这些想法说出口的是小霞——
“过分！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要比嘴快，小霞总是胜者。
乔伊对着发难的小霞微笑道：
“放心吧……皮卡丘没事的……”
“怎么可能，到底怎么回事？”……这叫没事吗！我的皮卡丘倒下之后已经动也不能动了啊……这次轮到小智发难道。
“你的皮卡丘……并没有受伤，只是太累睡着了而已。”
“只是睡着了？”
小智问道。
“只是它用作能量的电力消耗了不少。这点程度是可以自然恢复的。让它好好睡一觉吧。不用怕，只要安安稳稳睡上个一整天，第二天它就能起来活蹦乱跳了……早餐肯定也能吃得很香。”
乔伊把皮卡丘轻轻放在昨天它睡过的摇篮中。
“那个……不用充电……之类的处理吗？”
小霞问道。
“换作人类也一样吧？疲劳的时候乱吃药吃营养剂，反而会对身体造成负担以致生病。如今为皮卡丘加以人工强电流的话，只会刺痛它脸颊上的电囊……如今只要让它自然恢复就好。医生的工作不是给病人用药。能自然恢复是最好的，只有在病号自己恢复不了的时候，医生才会用药物和治疗进行协助。”
“不敢相信皮卡丘这样都算没事。”小智依然很担心。
“真的……”小霞也有着同样的心情。
“这就要感谢尼比道馆的馆主了。”乔伊微笑着说道。
“咦？”
“仔细看看皮卡丘的状态，它并没有受到伤害就倒下了。这是最理想的口袋妖怪战斗。”
“最理想的口袋妖怪战斗……不伤害对方的口袋妖怪获得胜利……吗。”
小霞点了点头：
“确实没错。有时一方早就赢了却不知手下留情，结果就让对方受到了伤害。”
“一般而言，只要不是为了吃掉对方，生物间的战斗只要分出孰强孰弱就结束了。强者不会继续伤害弱者……会彻底给对手以颜色，结果对手性命的只有恐怕只有人类了吧。”
说着乔伊耸了耸肩。
“总之，既然皮卡丘没有受伤，那我明天还要继续挑战。我要继续打！”
小智喊道。
“小智……你……最好还是再多学习学习？”
乔伊温柔地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你锻炼的不够，学习的也不够。”小霞点头道。
“你说什么！？”
“哪有口袋妖怪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战胜不了的对手？……知道会输还要战斗的，也只有脑袋不开窍的人类了。吃苦的可是被命令的口袋妖怪啊……”
小智本想再回小霞一次“你说什么”，但感觉对方肯定会回嘴说“再说十遍都行”，于是便罢。
“那我该怎么办？”……这样说的自己有点难看。
“你可真是不开窍。道馆又不是仅此一家。这个地区里道馆多得是，战胜其中八个不就得了。”
小霞用大姐姐的口吻说道。
“破枪多打几发也能中……吗。”小智嘟囔起最近才学会的熟语来。
“但是啊……”乔伊感慨地说道：
“这个不行就找下一个，再不行再找下一个。也有这种不做丝毫努力，一圈下来一个道馆都赢不了，两次三番回到这里的人。”
乔伊看向中心大厅的窗边。
有一位坐在椅子上吃着红豆面包的老人。
“那位三天前就来这里的老人，根据中心的记录，已经是第四次来这个城市了，上次来是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是小智年龄的两倍。
“当然，那时我也还没出生。”乔伊说。
“那个老人已经有八十多岁了。只要是立志成为训练师的人，中心这里都会提供食宿。但是，他直到如今还在为训练师的目标在各地徘徊。根据体检……那位老人已经没有继续成为训练师的体力了。这体检结果我要怎么和他说好呢……”
“还没跟他说吗？”小霞问道。
“虽然还没说，但他老人家就算不问应该也察觉到结果了吧。”
“咦？”小霞又问道。
“有联络过来说，那个老人在旅途中的精灵中心也进行了体检。然后，不管那一家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不行吗？”小智问道。
乔伊点了点头：
“如今那位老人走访各地并不会去道馆。就算这样，他还是再四处旅行。或许他只是希望听到哪家精灵中心说，自己还有能成为训练师的体力而已。但是，我也无法这么说。”
咔嗒。
椅子发出的声音。
老人缓缓来到前台。
……虽然没有说人坏话……
但小智和小霞身子还是不由得僵硬起来。
“乔伊小姐，我稍微去散个步。”老人说道。
“好的，请慢走。”乔伊回答道。
老人沉默着走出了大门。
莫名紧张起来的小智和小霞松了口气。
“总觉得脊背发凉……”小霞说。
“就像是训练师的化石啊。”小智说。
“说到化石……”为了转换气氛乔伊说道：
“这个城市里有个科学博物馆。刚好今天、周六和周日开放。你们去看看如何？”
“但是我还要照顾皮卡丘……”
“让它安静睡到明天早上吧。老实说，对于需要静养的口袋妖怪而言，生手的照顾更容易帮倒忙。皮卡丘你就安心交给我吧……而且，虽说那博物馆里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但对于没做足功课的人来说，或许还是有参考价值的。”
（第二章待续）
第一章附录
（……着急的读者请直接翻到第二章。但是，此处将会公布一些无人知晓的信息，以后能派上什么用场也说不定。）
……有关口袋妖怪的参考文献3……
作为生物，口袋妖怪的异常之处（特别奇怪的地方）有哪些呢。
现在，得到确认的口袋妖怪共有151种……（这个“确认数”其实只是从世间比较认可的报告里推来的，有些口袋妖怪的遗骨或化石还未曾被发现。）
比如世间所谓的“幻之口袋妖怪”火焰鸟（与世界各地传说中的火鸟非常相似）、急冻鸟（传说中的寒冰之鸟）。
还有所谓的“传说口袋妖怪”（和东方的龙极为类似的）哈克龙与快龙。因为这些口袋妖怪也被算进了151种里，所以这个数字并不可靠。
说到底，“幻之口袋妖怪”和“传说口袋妖怪”这两种称呼有什么区别就很难说清。有人说，火焰鸟、急冻鸟这类命名来自英语的归为“幻之口袋妖怪”，龙这类称呼来自东方的则归为“传说口袋妖怪”（译注：这里都是指日文原名）。这个解释表面上说得通，但仔细想来，这种分类方式实在莫名其妙。是不是可以说，dragon就是“幻”，龙就是“传说”呢。
……就算百威是西方，麒麟是东方……但“啤酒终归是啤酒”这说法才更有说服力……（啊，跑题了）我想说的是：在这151种口袋妖怪中，即使不算那些珍稀品种，只看我们身边常见的，也有在生物层面上十分特别的存在。
众所周知，世上之物皆由两种物质构成——拥有生命机能的“有机物”，还有空气、水、矿物等没有生命机能的“无机物”。
详述二者区别需要千页以上，此处请容我略过。总之一般而言，生物当然都是由有机物构成的。
生命的根基是“蛋白质”这类有机物的排列组合……所谓生物基因，则可以说是携带蛋白质排列信息的物质。无论动物植物，蛋白质对一切生命而言都是必要的。
然而，一些口袋妖怪却颠覆了这一理所当然的生物学常识。
比如岩石系口袋妖怪小拳石、隆隆石、大岩蛇等，显而易见，它们的躯体是由矿物构成的。
……还有磁石口袋妖怪小磁怪和三合一磁怪。磁铁的确会根据N、S极而相吸相斥，但并不能算是生物——说到底，那也只是带上磁力的铁、铜等矿物罢了。
再比如在武器库被首次发现的口袋妖怪瓦斯弹。如果说瓦斯是生物，那我们每天烧水就是在杀生，烧洗澡水就更成了大屠杀——请放心，瓦斯是无机物。不过，瓦斯弹确实是活的。
现在，城市被工厂废液污染的地区经常能看到淤泥口袋妖怪臭泥……淤泥中含有会危及生命的无机物，所以臭泥的出现会在城市里掀起很大骚动。
归根到底，躯体完全不含有机物的口袋妖怪数量相当之多。很明显，这在生物学、生命学乃至地球上都是令人难以置信的。
无机物不可能成为生物。
无机物口袋妖怪不费吹灰之力就打破了这一常识。
有些乐天派学者说：承认无机物可以有生命，别对这方面做出否定不就得了？
然而，如果说无机物可以拥有生命，那很久以前科幻小说、科幻电影里那种**机器人或电脑、拥有“心”的机器，就确实可能被发现、发明出来了。
如是科幻便会失去幻想，科幻作家失业，还会出现更危险的事态。人偶和玩具皆由无机物构成，不论倾注怎样的爱，它们也不可能活过来。动画与漫画则只是影像，只是画而已。
无论游戏角色动作再怎么拉风，他们也并不是活生生的生物。
然而从几百年前开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为人偶、玩具或动画游戏里的角色拥有生命，并把它们当成了朋友、恋人。
小孩子这样倒也罢了，不少人长大之后依旧如此。更夸张的是，比起生物更爱无机物的人，现如今据说占了全人类的百分之三十。因为那些人爱的是无机物，所以他们长大不会与人类结婚，也不会繁衍后代。
有人呼吁说，如果大家都不生育，那人类总有一天会走向灭绝。
就在这时无机物口袋妖怪登场了。既然生命可以存在于无机物中，那备受宠爱的无机物角色也就有可能拥有生命了。
这一事实，给了钟爱无机物的人以勇气。
一个热爱战斗机、战车的武器迷在兵工厂里发现了瓦斯弹。据说他当时兴奋得跳了起来。
说不定会有战斗机口袋妖怪和战车口袋妖怪诞生。和他们交上朋友，或许就能玩真正的战争游戏了。
如果有手枪口袋妖怪或者刀刃口袋妖怪诞生，那就可以和它们拉近关系，让它们去惩治坏人。
虽然喜欢兵器武器的人没那么多，但喜欢人偶、动画角色的人则比比皆是。
如果真的有人偶口袋妖怪和动画口袋妖怪诞生，那我恐怕就会丢下口袋妖怪研究，交上一群这种口袋妖怪朋友一生玩乐去了。
啊，稍微掺了点私人情感进去。不好意思。
让我们回到前面的问题——无机物里有生命吗？
二十世纪中叶以来，对于生命，有一个十分独特的学说出现。
其主旨是，生命暂且不论，但无机物是可以拥有心灵的。
这一主张的代表人物是莱卡莫•华生博士。
先说一下，这位华生并不是名侦探福尔摩斯的挚友，而是货真价实的学者，华生博士。
他们的主张简单来说是这样的：
打个比方——大家应该都经历过吧——某样东西您以为丢了，很久之后却突然出乎意料地找到。
比如您把一支圆珠笔或铅笔弄丢在了屋角，时隔数年之后却又找到……期间您扫除过屋角好多遍，按理说应该不可能在那里才对。
再比如时隔多年清理壁橱，找到了以为已经扔掉的人偶——这种事您是否遇到过呢？
期间这壁橱您整理过许多次，但当时就没有发现。
为什么这些东西会在被遗忘之后出现呢？
华生博士提出了假说：被遗忘的东西并非“被找到”，而是自己想被人找到。
也就是说，无机物虽然没有字面意义上的“心灵”，但很可能有类似的东西。
高尔夫有个所谓“一杆进洞”，就是说只用一杆便将球击入目标洞。即使对于职业高尔夫运动员来说，其发生也如奇迹一般少见。
但是，这一奇迹在业余选手（门外汉）身上也会发生。
一杆进洞的概率，对职业和业余来说都差不多。
无论一个人高尔夫打得多差，奇迹都可能偶然发生。
这是为什么呢。
你有没有这么想过——
对于打高尔夫的人而言，一杆进洞是永远的梦想。
为了实现这一梦想，高尔夫球进到了洞里。
无关乎打者水平多高，球自己进了洞里。
类似的例子，除此之外还有很多。
比方说，考古学者从遗迹土里发现很久以前的石器。
或者发现土器的碎片。
在一般人看来，这些都与普通石头无异。
但是，土器和石器却在土块石块之间被发现了。
考古学者是怎么区分普通石块和石器土器的呢。
许多考古学者是这么说的：
“隐约觉得会在那，自然而然就找到了。”
不是依靠技术，而是自然而然找到。
会不会是古时人们使用的石器土器自己想被发现，从而出现在了探索者眼前呢？
不，“想”这个说法太生物了。
但是，在石土器碎片这些无机物中，有没有类似的力量在作用呢……
这种说法虽然有人觉得荒唐无稽，但也得到了相当多的支持。不仅在生物学方面，它还作为帮助人类了解自身的哲学流传至今。
一切生命学、生物学，到头来都是人类用以了解自身的工具。
无论是岩石系口袋妖怪还是毒瓦斯口袋妖怪，都以无机物的形式生存着。
除此之外，当然也有有机物类的口袋妖怪存在。
我深信，深入研究无机物类口袋妖怪是解开有机物类口袋妖怪之谜的关键，进一步讲，更能揭示出人类这种生物究竟为何。
……与大木博士毫无关系的无名口袋妖怪研究者……
节选自
曾参加第九十八届全世界携带兽学会的口袋妖怪分析家
曾根崎正辉收到的邮件
曾根崎正辉的批注
文中的莱卡莫•华生博士，恐怕是生命科学家莱尔•华生博士的误写。
他是二十世纪后叶新科学界的著名人物。
在如此初级的名字上出错，也让这封邮件的取信度大为下降。既然一知半解，就不要乱提名字了……真是可惜。
新科学……“不仅把科学当作物质的进步，也将其视为心灵问题”的想法。各位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