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话 BY MY SIDE
“怎么样！？想出对策了吗？”
“那种少年漫画似的对策根本没有！”
此刻，这个至少有地下三十层的巨大区域中的BOSS，就在眼前。
从她的披风下，一把像是日本刀般的东西在黑暗中被手电筒照着，反射出暗淡的光泽。
“你也是那个天使，不，学生会长的同伴？你在这种地方搞什么鬼？袭击别人？怎么区分敌我？”
不给对方攻击时间般不断发问。活路只有这么一条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的，没错，加入我们吧！”
“等一下，没看见我正在努力拖时间吗？你到什么乱！”
哔！
鼻子差点遭殃。
总算在最后关头，勉强躲开了。
与小百合一起后腿。
“看来无法沟通呢……和平解决看来是不能指望了……打倒她吧。”
“怎么打倒？”
“你用必杀技吧。”
“这又不是在玩游戏，哪来的什么必杀技！”
“那好，看我的狮子吼。嘎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哇啊，我的耳朵麻了。”
小百合陷入麻痹状态！
“你在搞什么啊！”
“是你让我想办法的吧？”
小百合从麻痹状态恢复！
“不过，她也许只是虚有其表，你试试冲锋吧。”
“不对，你没看见那种速度吗！？那绝对是超出人类范畴的！”
“死吧。”
听都不听我说的，对方冲了过来。手上只有手电筒一只。现在想想手无寸铁来到这里真是太无谋了。
女人的披风轻轻飘起，刀刃在眼前闪烁。
在她杀到的前一刻，我果断地朝小百合的腿边扑去。
咚！小百合被我撞倒。
飘起来的头发边缘被整齐地斩断。
对方是玩真的……如果刚才小百合没被我撞开，肯定已经被当场腰斩了。
“你干嘛攻击同伴！”
小百合受到100点伤害。
抬起头，看见那个女人高高举起刀。
不好！
一脚踢飞趴在地上的小百合（再次给她造成100点伤害！），接着迅速收回腿。
蹭！
鞋尖被刀锋扎入。
脚趾头差点被削掉。
我挣脱那只鞋子，朝后一跳。
我和小百合之间的距离因此而拉开。
那女人就站在我们中间。
“这边，来我这边！你有本事来找我啊！”
我重新站起，朝女人喊着。
“你傻了吧日向，我才是队长！挑最强者单挑的话应该是找我才对吧！”
“你才傻了吧！没看出我是故意做诱饵的吗！？”
“那么，你就别摆出大义凛然的模样！用更猥琐的样子招呼她才行。”
“怎样猥琐？”
“你要这么说，我是个不小心看见你脱内衣的变态，请您让卑贱的我死个干脆吧。”
“收到！”
刚才的台词，我在心中默念了一遍。
好吧，要说了……
“喂，你给我听着。我是个不小心看见你脱内衣的变态，请您让卑贱的我死个干脆吧！”
虽然我根本不是这种角色。
不过，她转头朝向这边了。
“很好，COMEOM！”
“再变态点！再下流点！”
“你发怒的表情不错哟……非常不错……再怒些吧……哈哈……”
我边说边后退。
“对了，说起来，这种地方怎么洗澡来着？”
“你有没有洗过澡啊，啊，我好象闻到什么怪味了哟……哈哈……”
“好恶心……不能让这种变态进入我的队伍，回去就把他解雇了吧……”
“是你让我说的吧！”
不过，似乎有效果了。女人充满杀气的眼睛完全锁定了我。
好的，就这样引起她的注意，然后边说边逃。
这样小百合就不会有危险了。
嗯……等同伴到来吗？
我们不是孤独的，我们是一个团队。
如果是小说的话，这时候就该切换视角，把镜头转向与带着兵刃的野田一起朝这里赶来的大山他们的身影吧。
五个人到齐的话，不会输给她。
我们是这个世界最强的五人。
在此之前，我只要不断逃跑就行。
蹭！
……欸…发生了什么？
女人还是站在那里望着这边，但伸向地板的刀刃却滴下血珠。
右半身变得沉重了……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
右腿被某种温热的东西弄湿了……
女人转过身。
喂，等等……
那边是小百合……
必须挑衅她……让她转向这边……
可是，脑子转不过来了，想不出什么好话。
快说……什么话都可以……
“还……还没……结束……”
女人转过头。
身体断了，只是我的错觉。
我避开了。刚才被砍到的，肯定只是衣服。
身体好重。好像随时都会倒地不起，至少设法撑住上半身不倒。
又砍过来了！
避开了，被砍到的，肯定只是衣服。
再次砍过来了！
避开了，被砍到的，肯定只是衣服。
一次次砍来。
一次次避开。
被砍到的，肯定只是衣服。
一点也没问题，没关系。
“……真是肤浅。”
说什么呢，肤浅个啥……
活着那对你来说是表扬用的句子？
面对能够躲开所有攻击的大敌，走投无路时嘀咕的句子？
“你已经被看得稀里哗啦了啊！还不明白吗！？快倒下啊！！”
你在说什么啊，小百合。
我可是一点伤也没有啊。
有时间说这些，你还不如快点逃得远远的啊，我会拖住这家伙的。
“你怎么还能站着！你的手脚都只剩一条了啊，连下巴都被削掉了啊！”
怎么会有这种事……
那样我要是还能站着，岂不是像个僵尸了……（戏言：日向，纯爷们……）
你又在开玩笑……夸大其词……
在这种情况下，我必须说点什么。
小百合，听我说！
声音发不出来，嘴里只是在漏气。
蹭！
头盖骨一抖……
左眼看不见了。
右眼看着刺入的刀刃。
哦，终于被砍到了……
小百合，都怪你啰嗦个不停。
女人拔出剑，接着瞄准右眼。
真是慢吞吞的动作，之前的速度到哪里去了？
接下来我能避开。
来吧。
咚，随着一道冲击，我的世界陷入黑暗。
什么？我没完全避开吗？
沙沙……沙沙……
身体被拖着……
我…倒下了吗？
喂，怎么了？
一开口，嘴里只是在一味漏气。
沙沙……沙沙……
呼吸听起来好像很喘。拖着我的是你吗？小百合。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你一个人快逃啊……
想伸手推开她。
可是胳膊以下完全无法动弹，我的胳膊怎么了？麻痹了吗？
手指经过一个漫长的移动，终于碰到了她。
“干什么……”
听到轻微的嘀咕声。
呼……呼……
“正在逃跑……暂时撤退……”
沙沙……沙沙……
“我摸黑逃掉了……不过，那个穿黑披风的家伙，发现了我的动静……”
那你就一个人快逃吧。
呼……呼……
“这种……变成这种样子……我要是不带你下来该多好……我是个不讲理的队长……只顾自己感兴趣，不顾给别人添的麻烦……那时候也是这样……”
沙沙……沙沙……
快逃，那家伙很危险。
呼……呼……
“不过……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让你死在这种地方的……我绝对要带你回去……”
快逃，别管我。
呼……呼……
“绝对，绝……”
蹭。
……！？
咚。
小百合……摔倒了。
肯定，是从背后被刺了吧……
“呃……呼……”
明白她就在身边。
我感觉得到她奄奄一息的呼吸。
啊，如果能说话……
如果能伸出手……
这时候，就该摸着她……
然后，安慰她吧。
带着形同尸体的我一起逃走……
还被敌人追上。
而且，明知这样做会被砍。
“呜……”
所以，别哭了。
我们优秀的队长。
做了一个梦。
不知为什么，坐在公园的跷跷板上。
正面坐着的是小百合，他被跷到空中。
我们间有着微妙的距离。
我伸出手，却碰不到她……
嘛，坐在跷跷板上当然碰不到啦。
快点蹬腿啊，小百合一如既往的发号施令。
朝地上一蹬，我升了起来，小百合落下。
接着小百合一蹬，上下替换。
怎么样，好玩吧？小百合问我。
你在对我说？我已经是高校生了吧？
可是我发出声来。
吱，吱，吱，吱。
跷跷板继续上下跷动。
“诶？你问我愉快吗？”
我没有问。
但小百合却自顾自地继续说。
只要大家觉得愉快就行了。我不要其他什么，只要这个就足够了。
她露出小百合式的笑容。
啊，我这才发现。
这便是它唯一的，也是所有的动力吧。
那么，我必须笑着面对她。
如果在她身旁的我不笑的话，她也就不会觉得幸福。
我站到跷跷板狭窄的板条上。
小百合呆呆张开嘴。
我这就过去。
我会奔过去，笑着给你看。
地面消失了，跷跷板变成了危险的钢丝。
我毫不犹豫的跑在上面，朝着惊讶地瞪大眼睛的小百合的手……
抓住了，我抓住了小百合的手，确确实实的抓住了。
“小百合……”
声音恢复了。
“你……干嘛？”
“别哭啊，小百合。路还长着呢，我们笑着走下去吧。”
“啥……这种状况下，怎么还笑得出来。”
“是吗？那么，我就一个人笑吧。啊哈哈哈哈！”
“你傻了吧……不过，好怪……哈哈哈……”
她笑了。
“你真是猪头。”
“所以你才找我入伙的吧。”
“也许吧。”
两脚用力，站起来，站起来了。
“你在搞什么？”
“这次我要动真格的灭掉BOSS”
“你……还能动！？”
……是啊，不可思议呢。
不过，敌人在哪来着？
一片漆黑，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集中精神。
寻找她的位置。
蹭。
胸口被刺了一刀。
她就在眼前。
心脏狂跳，仿佛撕裂全身般的剧痛到处游走。
朝着刀刃，我伸出手，碰到了，然后，握住它。
就在对方准备收刀的瞬间。
我朝着前方冲撞过去。
别松开手！
前面就是敌人！
穿越刹那的世界。
撞上她了。
不会再松开手。
以全身重量，压倒上去。
手肘顶在她的脖子上。
肚子好像被捅穿了，感觉肠子都掉了出来。她下手可真够狠的。
在我挂掉前，先死的人是你！
手肘压着她的颈动脉，把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
又做了个梦。
同一个公园，这次是坐在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像是巨大地球仪般旋转的圆形金属架上。
对面坐着小百合，当然，距离是我伸手碰不到的。
注意了，走咧，小百合说着，蹬了一脚地面。
滴溜溜转了起来。
小百合的头发随风飘舞。真漂亮，嘛，小百合本来就是个漂亮的女孩，觉得她漂亮也是理所当然的。
好玩吧？小百合问。
对吧，她自说自话的接口。
我什么也没说。
小百合，为什么你在一个人说话？
看到她的样子，我觉得她很寂寞。
我会笑着面对你的，一直在你的身边。
抓住铁制的骨架，靠近她。离心力差点把我甩下去，幸好我用力抓住了骨架，一点点靠近她。小百合看着我呆呆的张开了嘴。
还差一点，还有一步。
马上就可以到你身边，笑颜以对……
骨架从底盘开始崩溃，我们调入了地面消失的世界。
醒来了。
听到有人在说话。
是阿蔡和大山，还有野田。
你们这些慢吞吞的家伙，终于来了吗？让我好等啊。
撑起身体，动了动。
我昏迷了多久？
伤口全恢复了，看来时间应该不短。不过上次好像几乎没花什么时间身体就能动了。
那时候，我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事？
算了，这些不重要，重要的非问不可的疑问还有一堆呢……
“情况怎么样？”
朝大山他们走去，然后问道。
“啊，日向同学，你醒了？太好了，身体没事吧？”
“还好吧，那个女人是天使的同伴吗？”
“不是的，很遗憾，她是普通人。”
背对着我蹲坐的阿蔡回答到。
“喂喂，那种夸张的战斗力也算是普通人的范畴？”
“确实，在这种意义上，她属于异常。”
“到底算哪边啊……”
朝手电筒照着的方向望去。
女人被绳子绑着，披风已经卸下，她的四肢白皙纤细。这种身体居然能发出那么猛烈的攻击……
如果说她是普通人的话，到底是怎么锻炼才能练出那种功夫啊……
“也就是说还有真BOSS在其他地方，下次就由我来打倒好了。”
野田单手挥着他的那把武器。
“嘛，等一等。别扯的那么远，我有事要问你。野田，你为什么逃了？不是答应加入我们的吗？”
“我才没有逃呢。”
“说谎。”
“都怪这家伙骗我。”
他把武器指了指阿蔡的后脑勺。
“是因为他说了小百合是他的新娘之类的吗？”
“对啊，如果真是那样，这里的主角岂不是变成他了……我以为自己的剧本不在这里，而在其他地方。”
“你，还以为这里是游戏世界吗？”
“如何称呼并不重要，从荒诞无稽上说，你们称这里是死后的世界和我也差不了多少吧。”
“然后你觉得又能变成主人公了，所以才回来了吗？”
“是的。”
“你的目标是什么？”
“嗯……我要战啊。”
他又开始挥动那把武器。
“为什么？”
莫名其妙。
“你啊，没有看女人的眼光呢。”
像是在挖苦似的，阿蔡对我说到。
什么？难道他的目的是小百合？
为什么他会看上小百合？
因为没有其他女人了？
想不通啊……
小百合，莫非你很受欢迎？
说起来，初遇的时候确实觉得她是个美少女。
不过，我已经不会再用这种标准来看她了。
说起来，她为什么不在这里？
“放心吧，我已经有更好的女人了。”
“对啊对啊，小百合现在不属于任何人。”
“我又不是在和你争夺！”
大家的声音……喧嚣声远去。
当注意到的时候，我已经朝着小百合那边的光亮走去。
回想起跷跷板的梦，为什么和她之间会有那种微妙的距离？
回想起旋转的公园设施，为什么要看着她一个人在嬉戏？
地面已经不会消失了。
她就在触手可及的距离内。
“既然有武器……这里大概是武器制造工厂吧……”
她在那里一个人嘀咕。
这种事怎么都好。
我摸了摸口袋。
里面的东西还在那里。
拿出来，是小百合寄放在自己这里的风车。
外形和她交给自己是一样。
啊，是吗。
一个迷题解开了。
对这个小东西发过不要死的愿望。
这也就是所谓的复活道具吧。
就算复活效果耗尽，作为玩具的技能还是能保留的吧？
呼呼，试着吹了吹。
呼啦呼啦，声音响起，风车转了起来。
“哇啊，你什么时候出现的！？”
手电筒照向这边，眼睛快被照瞎了，别这么近对着我啊。
“阿拉，是风车啊。”
“是啊，是风哟，呼呼”
哗啦哗啦。
看着风车转起，不知怎么的就笑了出来。
“干嘛，你几岁了？不会是因为被刺了几刀就幼儿化了吧！？”
“你可真是个脾气别扭的人啊。”
“什么意思？”
我说的是梦中的那个你。
“你也吹吧。”
“在这种时候，吹什么风车啊。过来，看看这个，这里竟然还有野田的武器。”
“吹吹吧。”
“哈啊？你脑子没事吧？”
“没事的，吹吹吧。”
“只要吹气就行？”
“对。”
呼~~风车转了起来。
“再吹一次。”
呼~~
手指被小百合的吹起喷到，痒痒的。
“这有什么意思？是什么意识吗？”
“好玩吧？”
“好玩是好玩。”
“很好。”
“你，有些吓人……”
“我也觉得很好玩啊，呼呼！”
“别朝我喷唾沫！”
“你刚才不是也喷了吗？噗噗噗的！”
“噗噗噗？你……”
轮番接着吹。
我在她身边笑了。
一起笑了。
太好了。
即使在这种世界中，至少……
“下次做个秋千吧，呼呼。”
“那种东西战胜不了神啊，呼呼呼呼——！啊。”
“那个，很抱歉在这种时候打扰你们……”
背后传来大山的声音。
“这里没你说的什么这种时候，有什么事？”
昂首挺胸一副队长表情的小百合。嘛，无所谓啦，我的手指上都是你喷的口水。
“野田又逃掉了。”
“诶！？为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对不起，还有一件更莫名其妙的事情，俺可以说吗？”
你还是别说了吧。
“在阿蔡追上去的时候，那个女人也不见了。”
“……啥！？”
“大山你在干什么？”
“俺是负责看守食物的，要是在这里被抢走食物就糟糕了吧。”
“应该给你发奖章吗？”
“哈哈，俺会不好意思的。”
咚！
他被小百合上了一记铁拳。
“快去找。”
“找？找野田同学吗？阿蔡？那个女人？还是神？”
“全部，一个也别漏了，全部给我————找出来！！”
小百合猛奔了起来。
“有首歌中是这么唱的呢，前进三步后退两步。”
“啊，俺也听过。”
“我现在就是这种心情。”
“又变成我们三人组了。”
“啊呀，那首歌最后的歌词是什么来着？”
“让我想想……永不停息的走下去？”
啊……正是唱出了我的心声。
就好像是强制劳动似的。
“啊，小百合走掉了。”
“是啊，我知道了。”
自暴自弃的朝着小百合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