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召唤的幻兽

  第四章被召唤的幻兽

  越过新形圈国境的一行人不得了更加速了行程。消灭山上幻兽令旅人间盛传起了幻兽猎人的话题。一听到传说的幻兽猎人进入境内,饲养幻兽的那群家伙一定会加强警戒的。旅程紧得像急行军,如果在白天经过旅店也要赶着前进,自然露宿的次数也就跟着增加了。

  唉,我好想吃野鸡肉馅饼啊。用打火石点燃枯枝生火的克罗蒂亚叹着气。

  多马在旁边把她射下的鸟做熟,附和她说:贪小便宜的代价也太高了点。算了,没办法啊。

  就是嘛,不作白工好歹也是守则之一的。

  不过那个没礼貌的小鬼居然会是幻兽王陛下,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本来么,人类是不可能拥有那种强大气势的。在石板上烤着薄面包的僧侣满意地不断点头。

  嗯?那你的意思是说,你一开始就知道了?

  那当然,那个少年的感觉和人类不一样。第一,不可能有不吃饭的人类存在吧?

  啊!不可小看的老头,你把那想破了脑袋要打混过去的我当傻瓜看吗?

  不是不是,我很感谢你的顾虑。只是我和一般僧侣不同,有些大而化之的倾向。只要他不会害人,那么我不会在意他是幻兽还是人类,而且他是目的相同的战友,我自然无条件地信赖他。曾经身为宫木圈的近卫军练过拳法,然后出人意料地又去做了四相神教僧侣,这男人其实是个超乎泰然自若到我行我素状态的人。

  也对,那个幻兽王和圣王的誓约我原本也只是当童话来看而已。就是告诉我那家伙是只龙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只要是值得信赖的战友就好。

  的确如此。在旁边听着的克罗蒂亚不由对毫不在乎的男人们很是无奈。

  幻兽而且还是最大最强的龙中之王变成人类,还成了自己的战友,怎么想都是自己有生以来的第一大事。

  想想看,他既然是幻兽王,自然对幻兽的事情很清楚了。

  啊,是吗?至少人间界是有对世间疾苦一概不知的王或贵族的。

  人间界也许是这样吧,但幻兽界可不一定你想说什么。老伯?

  真正了解人民的王才能成为一个好王和好治世者,这个道理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共通的。僧侣静静地微笑着,做出激烈的发言。

  你原本是近卫军还在公主殿下面前说这么危险的话?那样的小鬼也看不出是个好王还是暴君哪。对吧,克罗蒂亚。

  是,是啊。

  你怎么脸红了,你最近好像一直在躲着乌兰小鬼,可别因为他本体是条龙就防备他。我们是接下来要一起合作消灭幻兽的同伴,可别把事搞僵了。

  我也是这样想,公主殿下的态度一点也不像是您会有的。僧侣一边把烤好的薄面包堆起来一边说着。

  少女的脸越来越红了,用枯枝毫无意义地拨着营火中的石块。

  可是,只有我是女孩子啊。

  那又如何?

  传说里幻兽王向圣女王立誓是因为爱上了她。而乌兰波克是遵从那个誓约为了解救圣王子孙的危机,才来到人界的

  是啊,那又怎样?在这种时候居然迟钝到极点的多马让少女不禁生起气来,语气也难听了很多。

  所以这是当然的事吧,因为在这队伍中,只有我一个人是有圣王血统的女孩子!

  啊?

  真是的!人类男人为什么一点都不浪漫啊。即使到永远的未来也发誓会解救所爱的女性的后人的危机,哪里还有比这更深的爱啊!即使千年后仍遵守着那个誓约。多么好啊圣女王被那样地深爱着,身为女人死而无憾。

  原来如此。虽然想着那对龙的子孙而言不是相当的麻烦的事吗,但多马识趣地没有说出口来。

  不过他也忍不住对欢欣雀跃的少女指出了一件应当注意的事。

  只有五个人的队伍里就有三个有王室血统的人在,现在就是这种时代。誓约既然是对所有子孙的话,那可不是乌兰小子一个人照顾得过来的。誓约里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话,这点你还是问个清楚的好。

  那么害羞的事怎么可能问得出口啊!

  哈?看不下去的盖斯帮了不懂少女心的壮汉一次也就是说,横憬着幻兽王和圣王的罗曼史的公主殿下,梦想着子孙间的邂逅也会产生相同的罗曼史。正好如今的幻兽王和公主殿下又年貌相合。

  讨厌啦~~别说得那么明白么!好丢脸啊!脸红过耳的少女捡起身旁的石头就丢僧侣。

  哦哦盖斯笑着轻松地躲过了。但如果不是他曾是武术家,那恐怕就会被打个正着了。

  多马一边防备着害羞少女的强烈投石攻击一边说:对那臭着一张脸的小子可别抱太大期待,有什么事他也只会说是吗,没关系,相信我这些话。一点魅力也没有啊。

  啊哈哈哈哈!好像啊!

  少女看了多马的模仿秀拍手大笑起来,怎么看也不像是适合浪漫的性格。

  关于这点,僧侣似乎也很明白。

  誓约是以自己的生命与名誉所立下的,哪能那么简单地说出口。现在也才走了四分之一的路,就是人类,也不会那么快地发生罗曼史啊,何况这位当代的幻兽王又是如此沉默寡言。他会当幻兽猎人,也一定有什么缘故的,请不要抱着过剩的期待才好。

  才没有过剩啦。只是想想就觉得不好意思而已,如果不知道那家伙是幻兽王,我也完全不会想到啊。克罗蒂亚认真地否定。

  另一方面,多马的心一下子沉下来。以白己名字与名誉乌兰波克不是如此立誓守护亚肯杰尔的吗。当时自己在场,而且还忠告他,亚克对男色家毫不留情,劝他早点放弃的不是吗。

  坏事了。

  坏事了坏事了坏事了坏事了,非常地坏事了。就算多么绝世的美青年,幻兽王对同性者立下爱的誓言,这可是大到不得了的问题。而且,克罗蒂亚也变得毫无立场。

  不知是怎样的能力,如乌兰波克看到的,她的圣王血统比亚克要浓。她是女性,而且年龄相当。但如她自己所在意的一样,很可惜无论谁看来都不能说她是美人。不过女人到了年纪就会变美,以化妆与服饰也可以改变形象。多马觉得她的性情用很好,至少很喜欢她那带着自豪的个性。但是,作为女性与公主而言,克罗蒂亚会受到双重的打击的。

  即使对爱做梦的少女心很迟钝的多马,在女人的自尊心上可不糊涂,否则他也不会有好色之名了。当他正想着这有和乌兰波克说清楚的必要时,当事人正好回来。他把要放在肉汤里的野菜和盛着水的容器无言地递给克罗蒂亚。

  谢谢你。可是,这不是亚克来做的吗?

  是啊,是啊,我也要洗掉手上和匕首上的血,干脆出去冲个凉好了。

  多马站起身,用匕首把肉放到代替灶具的石窝里。

  少女在石窝里倒了水,又放进野菜,把营火里烧热的石块丢过去,少年则在旁津津有味地看着她烹调的过程。

  取出温度降低的石块又放进新的,少女微红着脸问:哪,乌兰。虽然不用吃饭是很方便,可是不觉得有点无聊吗?

  我在人界不吃东西,是因为一旦摄取了阳界的阳气我自身的气就会失调。在幻兽界我会去狩猎,吃掉捉到的猎物,不过都是生吃。所以看人类作各种各样的料理很有意思。

  啊是、是这样啊?对哦,龙的一种的斯托瓦姆也会吃马和人,所以不是完全不吃东西的。生吃猎物的事让人不自觉地想到他的本体,并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

  吃人是最坏的,人类是阳气的团块,只狩猎一次就可吃到如此大量的气,这对幻兽来说太省事了。喜欢吃人的饿鬼和小鬼能在人界大量繁殖就是因为食物丰富的缘故。不要!我不要听这些!

  是吗。

  少女所期待的是浪漫话题,但少年的言行与此毫无干系,盖斯不禁苦笑起来。

  位于食物链顶点的人类是阳气的团块,在理论上很好理解。而大乱使得人类大量死亡破坏了阴阳两界的平衡,身为阴界之首的龙王会到阳界来,恐怕也是为了阴气减少的缘故。僧侣为了证实自己的假设开口说道:就是说,自然之气不属于阴阳两气吗?

  没错,虽然并不是高效的食物,但吃得多也可以充饥的。

  那草蔬菜或水果也可以了?

  龙是肉食性的。

  他的答复让克罗蒂亚想起山上那条腐烂的人腿,顿时感到作呕。

  别再说那些让人不舒服的话了!等一下还要吃饭,可我都没食欲了!

  虽然还有问题,但为了不让少女更加不悦,盖斯也跟着少年一起沉默了。

  从营地到河川的距离比想象的还远。对岸是乱石滩,这边却是一片没膝的草原。看见亚肯杰尔在河那边游泳了。

  多马在河边洗过手和刀子后,就脱掉衣服浸入寒冷的河水里。水没到肚脐左右,从水流的颜色来看,最深的地方脚也应该碰得到底才对。

  他把水泼在脖子和胸口上,然后弄湿一头卷发,双手粗鲁地揉着。忽然之间什么动静让多马抬起脸来。

  溅起小小的水花,一个绿色的浓影从视野的一端一闪而过。作为河鱼来说真够大的,可是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多马很快地就对它失去了兴趣。

  他向对岸的青年挥挥手,示意要他过来。对方有些疑惑的样子,于是他大声地叫:我有话跟你说。

  亚肯杰尔不情不愿地点着头正要走回来,不知为何突然停步,大量着四周。可能是看到了刚才游过去的大鱼吧。那个要空手抓到可太难了点当多马悠闲地这样想着时,青年急促的声音将他的念头打消了。

  幻兽!把我的剑丢过还没有说完,他背后的水中就跳出一个生物。

  是个有着水草般青绿色长发、露出青白色**的年轻女人。可是女人抱住青年上半身的双臂从手腕到肘上却有鱼鳍一样的突起。女人将想要跳起的青年压倒,让他的上半身没进水里,露出腰部以下有着和发色一样的青绿鳞片,是既不像蛇也不像鱼的异形。最后出现的大大尾鳍拍打着水面,激起巨大的水花。

  混蛋!

  壮汉拔出放在衣服上的自己的剑就跑过去。然而在水中相当不便,慢得令人心急。

  在他赶过去的时候,拼命挣扎的青年毫不容易挣开了女人的手臂,透了一口气,但随即被女人蛇一般的下半身缠住了腿拖进水里,就这样重覆了好几次。

  亚肯杰尔喝了水,随着一次次被压进水里,他渐渐地变得衰弱了。在水中无法敏捷行动的人类与水栖的幻兽,事态对哪方比较有利是显而易见的。

  可恶!花了很长时间终于赶到的多马抓住那水色的头发,将剑尖直刺进那和人类女性一般的背上。以为刺中了,但那卷着青年的尾鳍忽然松开青年用力一挥,重重地打在多马的身体上。

  这一击竟然强到把多马健壮的身躯打飞到河滩远处的地步。而且,多马落地时背部正摔在一块大石头上,他痛得直打滚。即使如此,如果自己不去救,那朋友一定会溺死的使命感让多马还是勉强地以剑撑起了身体。这时他看到黑衣少年从对岸的森林里跑过来。

  察觉河边异变的乌兰波克在抵达岸边之前,就先简洁地命令了水之精灵。缓缓流动的河水突然龙卷般向天卷起,水柱困住了要夺走青年生命的人鱼。然后水柱倾斜了,将人鱼抛到少年面前。离开水的人鱼虽然有着人类般的手,但鱼的部分使她只能像蛇一样蜿蜒蠕动着。她正想爬回能够自如行动的河里时,魔法的火球向她飞来。

  「呀啊!」

  水草一样的茂密长发被火烧焦了,手和脸的皮肤表面也被烧裂,下半身的鳞片被烧成细小的碎片脱落下来。

  「咿」

  血红色的剑指向两手遮着脸的人鱼咽喉。

  人鱼本是海之幻兽,却特地溯流到河川中偷袭人类,你似乎是完全没有遵守古老誓约之意的毛头。既然如此,就以幻兽王之名处置你。

  「幻兽王?啊!那,这鲜红色的剑就是传说的」

  人鱼将整个身体匍匐在少年脚下。

  「虽然不知持有龙心剑的您是哪一位,但必定是和幻兽王心意相通的大人,请务必让我禀报一件事。」

  我不想听求饶的话。

  「不是的!既然已是无法再回幻兽界之身,我并不做任何惜命之想。只是为了其他幻兽不再落到我的处境,希望您能赐予力量。」

  阴阳界的均衡是自然的公理,谁的力量都无济于事。

  「如果是自然来到这里的我也就死心了,不会做杀害人类这种事。可是召唤我到人间界、又把我丢在这里的是一个可憎的人类,请您一定要予以惩罚,我衷心乞求。」

  有能把身为幻兽的你召唤到阳界的人类?连少年也惊讶起来。

  「是的。那时我和平常一样,和同伴们坐在海里的礁石上。忽然,在我眼前出现了一面巨大的圆镜。镜里有个不知性别与年龄的声音在呼唤我的名字,我知道不该回答的,但就是回应了那个呼唤。那一瞬间我就被吸到镜子里了」

  大概是回想起了那时的冲击吧,人鱼伏在草地上低声哭泣着。

  「来到镜子那一侧的我被扔在一个又黑又窄的地方。转过头去,就看到一面大小和形状都一样的镜子挂在墙上。而在那镜面上刻着魔法阵与咒文。」

  的确镜子被说成是通往异界的出入口,但在镜面画魔法阵的魔术还是第一次听到。召唤你的是怎样的人类?

  「那个人披着盖住全身的黑斗篷,所以我什么也看不到。而且,在我躺的地板上也画着魔法阵,然后就马上被送到这条河了」

  这样?那目的又是什么?为了听她往下讲,少年收剑入鞘。

  「不知道,可是,因为人鱼没有力量,所以我才被放了的。既然一生都无法回幻兽界了,那么这个怨恨就向人类发泄吧对方是这么说的。」

  对人类来说,人鱼也只有把路人拉进水里溺死那种程度的危险性而已。召唤者如果想要的是魔力或战斗力高的幻兽,那么将无力的幻兽立刻放走也是可以理解的。

  身在阳界却能读出阴界的幻兽之名,并且召唤它到来,有这种魔法存在的话也肯定要相当高位的魔法师才能使用,否则在发动时甚至是念着咒语的途中就会力竭。

  拥有这种程度魔力的魔法师应该不会是无名之辈。那么以此为线索的话,人鱼报仇的托付也不是什么无理的难题了。问题是,同为幻兽的自己对人间界的事实在是一无所知。但如果不管的话,那么被召唤又被丢在人界的幻兽将会越来越多吧,无法以自己力量回去的幻兽们只能在阳界发狂而死。身为王绝不能置之不理。而且自己也有在意的问题。

  宫木、新形、福缟这三国的权力中枢几乎在同时间捕捉到斯芬克斯级的幻兽饲养起来,这绝对不是偶然吧。

  早知道当初就该向宰相鲁万卡问清捉到幻兽前后的详情才对。

  现在才想到这个已经太迟了。

  将昏过去的亚克挟在腋下的多马总算回到岸上。

  喂,糟糕了!亚克他没气

  壮汉把青年的身体推上了岸大叫着,发现了伏在少年脚边的人鱼。

  你这个!

  一瞬间血冲上头的他握着从未松开的剑爬上草地,逼近人鱼。

  少年挡在两者之间。

  等等。

  别拦着我!就算有着美女的上半身,她还是个会杀人的长怪!在杀气腾腾的多马面前,少年伸出手,静静地唱起像是咒语的话来。

  孕育万物之水啊,凡触人身体的,皆在我手上聚为球状。水气招来。话音未落,多马和亚克全身湿漉漉的水分就像剥下一层皮似地离开他们的身体,聚到少年手上。

  少年看着水球有婴儿头那么大之后向人鱼那里一抛,接着走过多马,在他身后躺着的青年身旁半跪下来。少年抱起他的上半身,叫了他的名字一次,轻轻地摇摇,亚克就睁开了水色的眼睛。多马注意到在少年腕中激烈地咳着的青年长发和自己一样已经干了。

  我昏过去有多久?

  刚从水里上来,听说你是溺水而窒息之后,我就马上把你体内的水集合起来除掉了。

  聪明的家伙。因为亚克被一起除掉水气的多马嘀咕道。

  而得到了水气的人鱼被火球烧伤的皮肤恢复了,也有了些精神。

  壮汉沉着脸说:反正都是这家伙害亚克差点淹死,绝不能给她这么一点小魔法就放了她!

  你别说这些,先穿上衣服怎么样?

  啊啊啊啊啊!听了那轻描淡写的指摘,多马单手遮着胯下慌忙地向放衣服的地方跑去。就算对方是幻兽,全裸着挥剑也并不怎么帅气。

  好不容易止了咳的亚克因为体力过度消耗而将上半身靠在少年怀里,声音嘶哑地道谢,又被你救了一命。我一直给你添麻烦

  我发誓要守护亚肯杰尔,说到就要做到。

  他的意思是不用道谢,青年的脸不由扭曲了,令幻兽王立下如此的誓约,我有这个价值吗?

  抢在少年回答之前,听到青年说出的名字的人鱼叫起来:

  「幻兽王!那么说持有龙心剑的您,就是我们的王了?」

  没错。

  「您因为阴阳界的失衡,亲自来到人间界?啊,多么残酷啊。陛下还那么年轻,这太悲哀了!这样一来,过去的誓约简直有如诅咒啊。为什么为了不停挑起大乱的人类就要龙王作出牺牲」

  往口。少年简短地命令。

  只听说过却没想到能在异界见到王的人鱼太兴奋了,不断地说着,但一被叱责就又消沉了。

  乌兰波克以他难得的柔和语气说:如果一个龙王就能拯救两个世界那很划算了。正是为了那时才有了王,没有用的东西最初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捡起剑带正要绑回腰上的多马住了手,转头看着少年。他想起了在准备食物时盖斯的话。当王国与民众面临危机时为此牺牲就是王的义务,人间界的王有几个会这样想?虽然还是孩子,但既然是王就要负起应尽的责任,如此做了的他,的确应当有着王者的自负。身为独一无二的幻鲁王、背负着世界命运的少年的觉悟,远超过了一个佣兵的想像。这让多马再次感到白己器量的界限。

  身处乱世,靠着本事和运气当上一国之王的梦想,似乎已经被亚肯杰尔看穿了,多马的确抱着很大的野心。那是在离开故乡时做着的为王之梦,但他发现到如果自己的野心不符自己的器量,结局一定是身败名裂,于是他早早地舍弃了自己的梦想。

  人鱼再次平伏在地,「在王之面前,自己的浅薄着实令人羞耻。我诅咒着无法回到幻兽界的现实,在愤怒和憎恨中自暴自弃,我明白这违背誓约的罪行是无法饶恕的,请您就在此惩罚我吧」

  亚肯杰尔抬起眼,看着在黄昏的暮色中仍显出坚强意志的少年侧脸。这个少年的话,只要是自己决定的就算对方是婴儿也会不动声色地杀掉吧。但是不知为何,即使是差点把自己溺死的对象,亚克也不愿看到少年杀死悔罪女性的样子。

  忽然间少年把脸靠近,认真地打量着他。脸色似乎好一些了,能自己站起来吗?

  啊、是的,应该没问题了。

  乌兰波克放开青年,让穿好衣服的多马把青年的衣服拿来,然后站起身。

  如果你献上名字成为我的下仆,我就饶你一命。

  「下仆的意思是?」人鱼仰起脸来不解地歪着头。

  成为我在这世界的召唤兽。

  「啊!多么慈悲的言语!可是如您所见,我只是个除了能在水里灵活行动外派不上用场的人鱼。在誓约上一点作用也没有,只会给您增添多余的负担。」

  把你养在体内又能给龙王多大的负担?看来你从幻兽界被召唤来的时日尚短,如果再这样留在人界很快就会被阳气侵蚀以至发狂的。如果你无论如何都想死在这里我就杀了你。想活的话就告诉我你的名字。人鱼低下头,沉默了一阵,然后以撕心裂肺般的声音疯狂地叫着:

  「我想活啊!到了这种地步,就算被轻蔑就算很难堪,就算被谁都唾弃我还是想活啊!」

  她的叫喊动人心魄,虽然多马想着你本来要杀掉亚克的还说这种话,但她的悲哀的确是真实的,使得自己都没有了杀意。

  不管那两人在感动,少年仍然以毫无感觉的表情语气平板地答道:不用在意,大家都是这样那么你的名字是?

  「我叫伊休伦卡,温柔的王啊。」

  人鱼拉起少年的一只手,恭敬地吻着,少年将另一口手放在人鱼头上,以和在立誓守护青年时一样的、带着不可思议力量的声音,开始吟唱起人类们所没听过的咒语。

  汝伊休伦卡,成为我之名下的仆从,在我之血中沉眠。在以我名义召唤汝之时,以汝之力消灭我敌魔约发动!

  人鱼的身体放出白光,接着马上整体化为光团向少年飞去,被吸进他同样放着光的前额中后,消失了。

  虽然漆黑的前发挡住了少年的额头,但因为渐渐深沉的暮色的缘故,多马和亚克都看到了在少年额上短暂出现的光之纹样。

  不着痕迹地,人鱼消失了,乌兰波克捡起扔在草地上的水壶到河边去汲水。

  你在做什么?壮汉像大梦初醒似的问。

  她说把饭后茶要用的水拿来。

  莫非是托这个的福,恰好赶上了我们的危机?

  就是那样。

  你不是能感到什么一团阴气之类的家伙吗?

  在水中感觉不出来。而且人鱼是气很弱的幻兽。

  多马乱搔着头。这也是中规中矩的回答了,但乌兰波克这种只回答要点说话简洁的性格,却反而让想一次获得更多情报的自己陷入欲求不满的状态里去。

  啊啊啊,我受不了了!你就爽快点把你知道的事都说出来了好吗!

  的确是有非讲不可的事,吃完饭后再说。

  是为了省了讲两次的事吗,唉呀呀。多马仰天长叹一大口气后,嘲弄慎重地盖上水壶盖的少年。

  你真是辛苦了。不过如果不是你被克罗蒂亚使唤来做事,我们两个的命就保不住了。

  你可没有这么说的资格。首先,在这队伍里有男人不被那女孩用下巴支使着做事的吗?

  表情不变其实大吃了一惊的壮汉正要回嘴的时候,正在旁边换衣服的青年轻笑出来。

  是啊,特别是多马最没有资格这么说,我很赞同。

  你这家伙

  将吵嘴的对象换成朋友的多马在回头时不仅哑然。上半身仍**着的青年看起来似乎在夜色中放着白色磷光一般。当然,这只是错觉。但也是因为他白皙得连夜色都无法掩盖的缘故。

  现在并未绑成圣骑士发型的白金色长发,有如清冽的瀑布一般从肩头倾泄在背上,覆盖着腰身,一直延伸到膝盖。而且,和肤色浅黑的多马完全不同,他仿佛从未被太阳晒过的皮肤白皙得近乎清冷。

  只是看着就给人以远超过美丽与漂亮的不可思议的感悟。比起其实是龙的乌兰波克,亚臣杰尔反而更像是带有异种族的血统。

  一下子看出了神的多马也注意到了另外一件奇妙的事。

  干佣兵这么多年,难免被野兽咬伤或被刀箭所伤的,身体上自然也会有如同勋章一般的伤痕。特别是常在前锋作战的多马,他的上半身新伤旧伤的全是伤痕。虽然没那么严重,但青年白皙的上半身上也有同样的伤痕。

  但令多马觉得奇怪的是,他身上到处都是的长方形的烫伤痕迹。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留下的,如果不是他肤色过于白皙的话,伤痕可能早已褪色到无法辨认的地步了。

  被魔法的火烧到或怪物带着强酸的体液淋到都会造成烫伤,但青年的伤却不像是这些战斗中留下的。那简直就是

  什么事?

  青年对多马的注视露出不悦的表情。由于那稀有的美貌极易受人注目,青年对于视线的性质有神经质般的敏感。

  不好问他那奇怪的烫伤是怎么来的,多马只好说出另外一个每次看到亚克都会有的感想。

  没有一直都在想,你虽然瘦但还是满有肌肉的哦。

  当然了。体型虽然各人不同,但都是佣兵么。如果你的体格却长着我的脸,那还真是再恶心不过了。

  是啊。想像了一下的多马皱着眉点点头。

  喝晚餐茶的时候,少年讲了能召唤人鱼的魔法师的事,问一干人是否有什么线索。不会使用魔法的壮汉是帮不上忙的,但能使用神圣魔法的亚肯杰尔和僧侣也想不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神圣魔法是祈求四相神加护的力量,并不是召唤神力或神之使者役使的。这和四大精灵魔法的性质也完全不同。

  前圣骑士接着盖斯的话说下去。

  只要是有魔法才能的人都可以从在大学修习魔法的博士们那里学会精灵魔法。但神圣魔法却是不在教都谱的教团总部做僧侣修行就无法学到的。像盖斯这样两者都能使用的人可以说是很少见。

  我是那之前曾学过一些精灵魔法的,但攻击系的魔法已经全部封住不能使用了。因为如果召唤精灵去攻击他人就会失去神的一切庇护。

  多马打了个岔:幻兽也有神吗?

  没有。因此也没有能够使用神圣魔法的幻兽,虽然即使我认为主张世界调和的四相神教义是有意义的。

  向四相神祈祷的龙,这我可没法想像啊。

  黑色的眼睛中倒映着营火的火焰,少年直视着开玩笑的男人。

  龙即使在龙王面前都不会低头,只要还活着,龙就只会在深爱的对象面前垂下头。

  是吗。换了是人类的王,要是有在自己面前不肯低头的骑士,马上就会把他以有谋反之心处死的。你还真有肚量啊,还是说,因为你还是小鬼就被看扁了?多马被少年的气势压倒,没趣地说。

  闭嘴,多马。前圣骑上青年喝止他。

  新王是由前任龙王看过所有龙的资质后决定的,不容许对那决定有异议。

  唉,反正资质最好的还是自己的儿子吧?在人间界这是常事。

  原来如此,所以才会常常引起大乱的啊。

  啊!你这混球!一定是把人类当傻瓜看!

  原本就显得专横的少年的态度更激起了多马的不快。

  亚肯杰尔厉声制止变了脸色的壮汉。

  够了,多马。他不是那个意思的,而且本来就是人类单方面给幻兽界带来麻烦,我们根本没有说这种话的立场。

  是啊。无论王位是怎样继承的,至少我认为,为了一千年前的誓约而独自来到异界的王,在人间界是根本没有的。

  连盖斯都这么说,多马只好板着脸闭了嘴。

  果然不知道吗。这时一直看着营火沉思的克罗蒂亚忽然低声说。

  盖斯,你记得艾比寇拉斯大师吗?

  是,当然记得,他也是我的魔法老师。他是被宫木王从魔法研究所请来的伟大魔法师啊。公主殿下也向艾比加拉斯大人学习过吧。僧侣为了让其他三人了解说明着。

  虽然我没什么魔法的才能,但很喜欢听老师讲故事。被留在传说中的天才魔法师啦,堕入邪恶的黑魔法师和成为死灵使者的魔法师之类的故事,此外还有很多其他的故事。从异界召来那里的生物的魔法的话,那是常会赌上自己性命的危险魔法。如果真的有那种魔法当家常便饭使用的魔法师存在,老师一定也讲过才对。

  没有值得留意的地方吗?

  少女点点头,把盛着红茶的杯子送到嘴边。

  至少在目前活着的魔法师里没有。这样的天才出现的话老师一定会听说过的。不过也有可能是与世隔绝的隐遁大师级魔法师,不为人知地教育出了天才。

  那就等于连唯一的线索也没有了。当所有人都在各自思考时,多马提出一个不得已的意见。

  如果那家伙也是和乌兰一样,变成人类的幻兽呢?幻兽中不也有会使用魔法的吗。

  原来如此,也算是突发奇想吧。不过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又不是幻兽怎么知道。

  少年对克罗蒂亚和多马的对话泼了一瓢冷水。

  身为幻兽的我也不知道。而且,那家伙不是幻兽。

  你怎么会知道。

  幻兽的魔力之源是在自己体内流着的血。根本不必用到镜子和魔法阵那些道具和仪式。如果是幻兽,在出生时就能知道自己的能力何在,不用谁教。

  什么啊,那不就是一点辙也想不出来了,什么意义也没有。

  亚肯杰尔否定了壮汉的牢骚。

  只是知道有那种人类存在就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必须马上把他找到,不惜动用武力让他停止召唤。再让他妄为下去,对人类和幻兽双方都会造成莫大的不幸,可说是阴阳两界共同的灾厄。

  的确加此。

  僧侣深深地点头,但壮汉和少女则持反对意见。

  那家伙可不属于佣兵的工作,不过鲁万卡那老头肯另外出钱又另当别论了。

  就是嘛。如果那个人是宫木的邻国雇用的,就可能会被委托在他提供新的幻兽之前去除掉他。但即使如此,跟那种大魔法师战斗的工作,对我来说负担太重了。如果真的作为特别工作被委托了很抱歉我只能退出。死了的话可就连老本都赔光了。

  圣者与俗人的意见完全分成了两派。幻兽界唯一的王却没站在任何一边的立场上。

  总而言之,先消灭掉新形和福缟的幻兽后再来考虑今晚守夜是怎么安排的?

  喂,身为王者应该看到的是大局才对吧。

  我被宫木的宰相鲁万卡委托来消灭两国的幻兽,完成这个契约在先。

  唉,不是誓约就是契约的。幻兽真是死板的生物啊。

  佣兵必须以雇主的委托为最优先。

  本来已经随便地躺下的壮汉突然一跃而起,直起身来叫着。

  呜哦哦哦!对头!就跟小子说的一样!赶快把幻兽解决掉,然后从鲁万卡老头那里拿到全款好了,明天也早点出发上路!

  唉,一提到钱就完全变成贪财鬼了,多马不看大局只看眼前的好处!

  的确不应该在没有达成目前的目的的时候讨论遥远的理想不过有点极端就是了。盖斯也不禁苦笑。

  刚才不快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这更大程度上不是多马的而是少年的言语的效果。察觉到这点的亚克又一次看着把枯枝投进营火里的少年侧脸。

  这次会被杀的那时也是那样想。无论怎么挣扎,那只把他按进水桶里的手也丝毫不放松力道。

  因为自己吐出来的气泡和挣扎激起的水花,水面紊乱着,而俯视下来的那张脸变成了一团黑色的影子。

  但是,现在那个人还是看不到比较好。用烧红的拨火棍烙自己的时候和用拖把柄疯狂地殴打自己的时候的脸,都非常的丑陋且恐怖。

  那个人是比自己认识的任一个女人都更美的,所以对为此而自豪的他来说那是比什么都痛苦的事。

  希望她能永远美丽温柔地笑着亲吻自己而不要殴打辱骂自己。

  好痛苦,喘不过气了,胸口好痛。

  谁来救救我!

  请住手,住手住手住手住手!

  妈妈,住手啊!

  我会当个好孩子。您说的话我全都听。在学校会拿第一。不会同打架弄脏衣服了。放学的时候不会再去闲逛。不会再吃怀斯先生的太太给的点心了。不会在妈妈面前嬉笑打闹了。也不会吃很多了。就算长大也不要新衣服了。

  所以,请住手!不要打我了!

  求求您,只要一下就好向我笑,吻我,抱紧我,说您爱啊。

  请说您爱我。求求您,妈妈。

  没事了,什么都不要怕。谁都不能伤害你的。有谁在耳边低语,身体被双臂拥抱住。

  强力的拥抱让全身的紧张松弛开来,恶梦的咒缚终于消失了。

  亚肯杰尔在紧抱着自己上半身的乌兰波克腕中睁开了眼。心脏狂跳着,手指颤抖着,全身都是冷汗,感到极度疲劳。已经很久没作了的儿时的恶梦,也许是因为白天被人鱼拉进河里险些溺死的冲击导致梦见了相似的体验吧。

  我是不是说了什么梦话?

  没有,只是你很痛苦的样子。没有结起来的银发流泻下来,少年摸着它回答。

  虽然疲倦得想一直靠着他下去,但青年还是努力撑起了身体。

  要不要喝酒?

  接过少年递过来的小小的皮囊,喝了一点里面的液体,出乎意料强烈的酒液灼痛了喉咙,不由咳嗽起来。

  从、从哪儿弄来这么烈的酒的!青年为了不吵醒营火边熟睡的伙伴们压低了声音问。

  白天买熏肉时去的那个农家给我的。

  怎么能把这么烈的酒卖给小孩?

  我说因为爸爸喜欢喝酒,有的话请分我一点。

  爸爸是谁?

  少年无言地指指打着呼噜的壮汉。

  多马怪可怜的,就算看起来是老了些,可也不像会有你这么的孩子的年纪啊。拼命忍住笑的亚肯杰尔把皮囊还给他。

  睡吧,亚肯杰尔已经轮过守夜了。如果又做恶梦的话我会再叫醒你。

  啊青年听话地躺下来盖上毛毯,仰望着坐在身旁的少年问,我可以再问你一次吗?

  我能回答的都会回答。

  为什么身为幻兽王的你会问我这个男性立誓?我们才刚刚见面没多久啊。我到底是哪里有值得让你以生命立誓的价值?

  少年将视线转到跳动的营火火焰上,沉默了一会儿后,开口说:我曾有个独角兽朋友,它是有着比马还长的鬃毛的纯白色幻兽。

  常常在挂毯的图案和王室的纹章上看到,所以我知道它是什么样子。传说独角兽的角能够治疗任何伤病,而且它只接近纯洁的少女,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从一千年前就被人类狩猎,基本上所剩无几了。在幻兽界它们也会被饿鬼们猎杀。

  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无法安身,多么可怜的生物啊。如果是它们的力量导致了自己的丧命,那么这力量和诅咒也没什么两样。

  一向答话简洁的少年这次却先从没有关系的独角兽谈了起来,亚克有些迷惑了,不过这总比一句话因为长得漂亮就完了的好。

  同样拥有治愈他人能力的亚肯杰尔不可以说独角兽的能力是诅咒。

  可是,我的力量是来自四相神的加护

  治疗魔法如果没有要治好对方的心意就无法发动吧。

  那是当然了。

  所以独角兽也是一样,想要拯救他人痛苦的温柔就是独角兽的力量之源。把慈悲心说成是诅咒,自然会被责怪了。

  可是独角兽对纯洁少女以外的人类来说是很危险的幻兽吧?

  如果是抱着恶意接近它的话,独角兽为了保护自己自然会警戒与战斗,敏捷的独角兽的愈伤之角会变成贯穿骑士甲胄的锐利枪矛。所以把独角兽当成危险幻兽的,只有对它不怀好意的人。

  这样啊。几乎灭绝了独角兽的人类却把只是自卫的幻兽称为危险,真是本末倒置啊。

  知道独角兽只亲近纯洁的少女,就利用少女当陷阱来捕捉独角兽的事情在传说中流传下来。人类不惜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为了一点私利就利用了对人温柔的幻兽。

  人类的利己心和残酷也时时会转向同类,这一点亚肯杰尔很清楚。到处都是为满足自己的愿望而不择手段的人类,不论地位、年龄或是性别。

  亚肯杰尔很像独角兽。

  话题忽然间转了向,青年不禁哑然了。

  乌兰波克在青年说话之前就说出了比喻的根据。

  有人接近一定会摆出戒备的架势,可是对方一离开又会露出寂寞的表情。讨厌污秽、作战勇敢、又敏捷又强悍。还有又白皙又美丽。

  我是没有实际看过独角兽,所以无法判断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像它。你和那独角兽是朋友吧?

  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友情和恋情是完全不同的,这我有自觉。亚肯杰尔谈过恋爱吗?

  没有。

  有点不甘心的青年还是正直地承认了。

  既然如此,到时就知道了。只要所爱的对象站在眼前,就高兴得几乎颤抖起来。确信对方一定是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的存在。此外,还有许多感情一同涌出来,又混乱又痛苦,可是幸福的感情忍不住泄露出来。这种感情是不能叫做友情的吧。

  以平常的你来看实在不像是那么热情的人。挖苦的话脱口而出。

  少年将他的银发拈起一绺,亲吻着。

  我是很能自制的性格,这对彼此来说都是好事。如果突然被压倒的话,恐怕独角兽会用角刺死对方的。

  那当然了!就算你还是孩子,敢做出那种事情我也不会轻饶了你。前圣骑士跳起来低声威胁。黑衣少年却仰视着他若无其事地说: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发誓了要守护亚肯杰尔不被令他所苦的一切所侵害。这比任何存在任何事物即使是我的生命和我的心情都更重要。

  我是男人。

  那个我一开始就知道了。即使如此,我的心情仍然不会改变。比起来人类与龙之间的种族差异远来得大,那么对方是男是女也就不成什么问题了。

  虽然这么说,但这对亚肯杰尔来说可是大问题。目前他已经到了怀疑两个人根本就说不通的地步。

  我不爱你。

  没关系。

  啊别说得那么轻松。就算你为我而牺牲了,我也没有给你任何回报的意思。

  我什么都不要。来到这世界,遇到亚肯杰尔,只是这样就好了。生存与死亡的意义,我都因此得到了。我什么也不想夺走,也绝不会伤害你,只是爱着你而已。

  这淡淡的、却热烈得无以复加的爱的言语让亚肯杰尔不由得脸红。

  包括圣骑士的修行时代在内,被同性告白恋爱感情的经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告白这种行为的本身就是期待与他有更进一步行为的表现。对对方的明显的邪念,亚克总是强烈地感到厌恶。只有这次却不是这样。

  对把自己当作泄欲对象的同性会抱着杀意,但是又对少年自己主动保持距离的言行觉得一丝寂寞。自己的这种矛盾的性癖,也许就如少年所说,和那独角兽十分相象。

  随你便,我没办法命令你的心。

  冷淡地丢下这句话,青年倒头而卧,用毛毯盖住了头。

  就算外表是有点像,自己又没有独角兽那样的力量,为什么要面对如此麻烦的事态呢。在自己还没有一个人生活的力量、最需要爱情和援助的时候,谁也没有伸出手来,所以现在也不想要任何人的帮助。

  谁也不爱,不被谁支配,一个人自由地生活。

  尽管孤高而生的独角兽是如此自傲,但却无法说出也不被谁所爱来,亚肯杰尔不知道,他们连这一点的脆弱都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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