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实力差异
——从天而降的楔子。
这是留真刚抵达那里时抱持的第一印象。
（几濑的魔力确实是从这里传出……还好我有记住地点呢。）
直径长到绕外围一周可能要花上数十分钟、抬头往上看几乎看不见顶端的超级摩天大楼，四周种植许多树木，不可能从正面玄关以外的地方入侵。
（与其说是公司，更像是……要塞呢。）
表面上是办公大楼，名气大到连留真也听过，是全球知名的乐器制造商。
留真在距离入口有段距离的地方解除变身，躲在树丛后远远看着那栋建筑物。
（正面玄关果然有人守卫呢。五个人……既然有女性，那两人应该是Tuner……不晓得是不是指挥者层级，反正都很棘手呢。）
入口处共有前后两片自动门，附近有个类似警卫室的小屋。
奇怪的是，站在门口疑似警卫的人并没有穿制服，而是一身便服装扮。
（气氛感觉很紧绷……是我的错觉吗？）
「接下来要怎么做呢？变身会泄漏魔力……这么说来，即使在前往的途中被发现也不奇怪呢。那只好——」
「——你打算怎么闯进去？」
——吹。
突然有阵微风吹过耳朵。
「哇啊！」
留真不由得跳起来，惊恐地看着无预警冒出的少女。
「委、委员长？」
「樋野同学，你太大声罗。」
眼镜少女将食指立于唇前，嘴角扬起不怀好意的微笑。
「唔，对不起呢……」
留真轻声道歉，委员长则大言不惭地说：
「要是被发现可就得不偿失啊。」
「是谁先在别人耳边吹气的呢！」
留真忍不住大声说道，又赶紧闭上嘴。
委员长露出「真拿你没办法」的眼神。
「真是的。要是你再大喊，就要接·受·处·罚唷！」
手指的动作柔软而煽情。
「……唔！」
抖抖——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感窜过留真的背脊，不过红发少女还是打起精神，问出心中在意的事。
「可是……你这么做好吗？你妈妈……」
留真的声音中带点困惑，于委员长则是直截了当地说：
「因为我不能输给樋野同学呀。」
「啥……什、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还那只笨猫人情——唔！」
留其一脸狼狈，委员长硬是捣住她的口，她才安静下来。
「好，既然戒备这么森严……该怎么办才好？」
「是、是呢……这里平常也是这样吗？总觉得气氛紧绷得令人喘不过气呢。」
「嗯，对啊……简直像是才刚被人从正面袭击……」
「怎么可能！再怎么样也不会有人笨到从Tuner总部正面踢馆呢。」
「说的也是～」
两人相视而笑。
——咚咚咚。
这时，大楼内部传出地板震动的声响。
「「！」」
她们同时朝大楼望去，但因距离太远，看不见内部。
这时候——
「哇，终于能出来了！」
有个似曾相识的声音隐约传入她们耳中。
（刚才那个……难不成是……）
留真皱起眉头。
在她们的视线前方，原本在外巡视的Tuner突然议论纷纷地大喊：
「又是那个从正面玄关闯入的家伙！」
「她突破结界了吗？」
「倒底是哪来的蛮力啊？」
守卫们涌进建筑物里。
「「…………」」
两人顿时哑口无言。
然后，在留真与委员长视线的前方——
「哇哇！放，开，我！我有话跟这里的高层说啦！」
——依出现了。
她被数名警卫同时抓住，画面让人有些震惊。
留真忍不住抱头呻吟。
「她……在做什么啊……」
委员长甚至忘记把下滑的眼镜推回去，苦笑着说：
「她一定是企图从正面玄关闯入吧……」
「白费我那么认真听她说话……叫别人冷静自己居然……」
正当两人震惊不已时，依大叫：
「里面有我重视的人所珍视的存在啦！所以……」
只见她一口气甩开牢牢揪住自己的那群警卫，看准时机冲进建筑物里。
「要抓就抓啊！但我有个无论如何都要守护的人！」
那群警卫判断光是这样无法制止她，于是齐声喊出「咒语」变身。
「几濑……」
留真看着依大声咆哮约模样，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樋野同学，你不觉得现在正是机会吗？」
「……是呢。」
「因为大姐姐的关系，外面的警卫变少。如果再来个什么……」
就在委员长说完这句话的同时——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大楼的正面玄关在两人眼前爆炸。
将两片自动门震得粉碎的这一击——是从外面发出的。
压住依的警卫们见状，纷纷紧张地说：
「——NOISE吗？而且好强……怎么回事？为什么从昨天开始就这样！」
「叫公司里面的警卫也来支援。」
「不，先让职员避难。」
入口遭到破坏后，建筑物内部发出震天的警报声，连外头也听得见，同时传来大楼内的人互相推挤的闷响。再过不久，里面将会一片混乱吧。
从远处感应到这些状况的留真，发现树荫一带似乎有什么东西。
「……NOISE♪可是这个反应……」
「樋野同学，趁现在！」
委员长拉起迟疑的留真的手。
「唔！」
来不急厘清疑虑，两名少女便加入混战之中。
看着红发少女与黑发少女进入大楼，某NOISE喃喃道：
「走了啊。」
拥有褐色肌肤，有着人类外型的NOISE——艾菲特。
被称为DISCORD的他，正伫立于天敌聚集的总部之前，右手因为释放出魔力而发出怪声。
从大楼内部冲出来的几位Tuner挡在悠然跨步的艾菲特眼前。
其中一人询问：
「为什么DISCORD……会在这里……」
艾菲特的右手抵着下颚。
「嗯，我记得这叫做……踢馆吧？」
他淡淡地如此回答。
闻言，一名Tuner气得大叫：
「竟敢瞧不起人啊！哼！」
这名Tuner单枪匹马朝艾菲特攻去。
DISCORD望着犹如子弹般迅捷的攻击，丢下一句「真是个血气方刚的家伙」便消失了身影。
「唔！」
发动攻击的那名Tuner，因为敌人突然在眼前消失而大为震惊。
其他Tuner则清楚目赌当时棱生的状况。
正当擅长近战的Tuner加速猛冲时，只见褐色人影以更快的速度绕到她身后。就在双方交错的那一瞬间，艾菲特的手微微碰触那个女生，口中念出一个单字：
「Distortion。」
轰！
从掌心发动的冲击，迫使主动出击的Tuner改变前进方向，横向弹开——然后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魔力震动——这是艾菲特擅长的攻击。
「！」
剩下那群迟迟无法出手的Tuner，则各自紧紧握住自己的魔法道具。
「嗯，这样就好了。」
艾菲特愉悦地享受着沐浴在敌意之中的感觉，然后告诉她们：
「我是NOISE……而且非常残暴。」
他的脸上浮现罕见的冷笑，用极为冷漠的声音说道。
「这里还有高手吗？有就一并带来这里。」
沙沙沙！
噪音愉悦地演奏着。
Tuner们听到这不祥的声音，不禁有些却步。
——然而仔细一看会发现，倒在地上的那名女性不但还有呼吸，身体也完全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
艾菲特扬声说道：
「怎么样？仅凭这些人有办法打倒我吗？」
拥有意志的NOISE表现出最为高超的演技。
「不需要客气或犹豫，把全部兵力搬出来吧！」
他的视线微微向上、飘向虚空。
（想不到我会舍不得丢掉……这条被救回来的生命。）
只见数十名Tuner冲出大楼，其中还有身穿白袍的指挥者。
（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理由……就是这个吗？）
不一会儿，手持魔法道具的人将艾菲特团团围住。
（原来如此，这就叫做——）
在这样的窘境中，「残暴的NOISE」感受到满腔意念。
「——这就是意念吧。」
艾菲特发动了攻势。
乘乱闯入大楼内部的两人来到大厅。
打磨过的大理石地板、随处可见的观叶植物，偌大的空间简直能用来举办派对。下面最深处是柜台，左右各自设置了电梯间。
光是站在这里，就快被它气派的模样震住。
不过，这个地方现在——
「挡到我了！」
——正被一名Tuner和数名警卫闹得天翻地覆。
由于所有警卫都集中在一处，委员长和留真便能大剌剌地穿过玄关。
「樋野同学，走这里。」
走在前头的委员长转入右侧的电梯间。
「好、好呢……」
留真正要跟上——又回头看了依一眼。
「尽量来啊！」
肆意大闹的依——也看着留真。
两人的视线短暂相交。依像在说「你还是来啦」，露出些许哀伤的神色，但旋即别开视线大喊：
「我要去二十九楼啦！谁敢挡我，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她的声音响彻整个楼层。
「樋野同学，走吧！」
「好呢！」
接收到依传递的讯息，留真再次迈开脚步。
右侧电梯间并列四台电梯。委员长走进最前面的电梯，留真跟着冲入。
「樋野同学，我们先到楼下吧。」
「为什么要下去呢？几濑说在二十九楼……」
「我有个点子。」
委员长温柔地微笑，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留真决定相信她的判断。
「……我知道了呢。」
两人相视后点头，委员长按下通往地下楼层的按钮。
电梯下降数秒之后，她们抵达整栋大楼的最底层。
「……资料室？」
此处堆放着大量资料以及看起来很重的纸箱。
「往这边走唷。」
委员长说完便往前走。
「等、等一下！」
留真赶紧追上去。
她们朝资料室深处一直走，抵达位于尽头的一扇大门前。
那里出现异常的景象。
「这是……门上有个大洞呢。」
大门上穿了个大洞。仔细再看破坏的痕迹，发现应该是某种强大力量从内侧撞击，造成压扁扭曲的痕迹。
「这一定是大姐姐打通的洞。太好了，省下不少工夫。」
委员长说完穿过那扇门。
随后进到房间的留真，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张大眼睛。
「这是……NOISE？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
房间里排列了许多铁笼，里面关着大大小小、模样各异的NOISE。有的正在暴动，有的已经放弃挣扎、一动也不动。
「它们被结界关着……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于留真的疑问，眼镜少女理性地回答：
「这是为了研究唷，因为NOISE仍是未知的存在。他们会像这样定期捕捉NOISE，调查它们的强弱、形状之类的情报。」
「研究……」留真脸上浮现五味杂陈的表情喃喃说道。「可是，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呵呵。」
委员长的眼镜一闪。
「樋野同学，这里有很多Tuner对吧？」
委员长一边寻求留真的认同，一边走向房间的深处——用来操控「某种东西」的控制台前方。
「咦？嗯……是啊。」
克蕾丝没有注意到眼镜少女嘴角扬起的贼笑。
「——嘿♪」
只见委员长满心欢喜地操作控制台，最后按下有着外盖的红色按钮。
不一会儿，封住NOISE的结界消失了。
「喂！你在做什么啊？」
由于束缚NOISE的结界消失，牢笼里的NOISE大肆骚动。建筑物内的警报声同时大响，通报楼层内有紧急状况的红灯开始闪烁。
「这下子敌方战力会更为分散吧。」
在显示危险的红光照射下，委员长宛如柔软的白云般露出轻柔的微笑。
「……我有时候觉得你很恐怖呢，而且你的眼镜反射红光看起来更可怕呢。」
「呵呵～」
大枝中学一年B班的委员长，在这一瞬间一闪而过唯独彼方才知道的另一面。
铁笼已经被牢里的NOISE揸得弯曲。委员长确认情势后，沿着来时路折返。
（……还好她是伙伴呢。）
留真看着她的背影心想。
「……发生什么事？」
在濑乃总公司的二十九楼。
魔耶露原本望着窗外发呆，但因听到远方传来的细小爆炸声而竖起三角形耳朵。
下一瞬间，走廊那一侧传来震天价响的警铃声。
「……警报？」
魔耶露走到房门口，从里面敲门。
「喂，发生什么事？」
可是走廊上似乎没有人，毫无回应。
于是魔耶露朝窗户走去，贴着玻璃窗想看看地面的状况。
「可恶，看不到大门入口！」
由于魔耶露的房间与正面玄关是反方向，所以她看不到在门口应战的艾菲特。
（而且，这间房张有结界，我不能靠魔力搜寻……到底是发生什么事……）
魔耶露感受到莫名的不安，望着窗外广阔的天空。
天空彷佛也察觉到她的不安，蒙上一层灰色的云。
「难不成……」
魔耶露摇头否决心中涌现的怀疑。
「不可能的，因为我已经跟此儿……」
心脏扑通一跳。
（……来救我了吗？）
「不会的……怎么可能……」
心头涌上不安。
（可是，如果是彼儿……）
以及——期待。
「我在想什么啊……唔！」
原以为早已看开的念头再次涌现。
她再也无法抑制心中那份无法忘怀的思绪。
这时候……
咚咚——有人敲门。
「唔！」
魔耶露差点跳起来。
（难、难道是……）
她的心中充满期待而非不安。
魔耶露战战兢兢地走近门。
喀嚓——门打开了。
看到门外的人，魔耶露愣愣地轻喃：
「世罗野……」
她无法掩饰声音中的颤抖。
世罗野站在房门口，对顿时失去力气的魔耶露说：
「对不起。因为我敲门，害你有所期待吧？」
听得出声音中没有任何恶意，只是单纯地陈述事情。
「……有什么事？」
魔耶露这时才清楚自觉到一件事。
（原来我一直在期待……期待有人来救我……）
她自觉到心中相当微弱的意念。
世罗野像是看透她的想法般说：
「等一下好像有好玩的事要发生唷。」
魔耶露则用微弱的声音重复：
「好玩……的事？」
「跟我来就对了，魔耶露一定也会很高兴。」
说出这句话的世罗野，脸上表情像个将要出游的孩童——满怀无限喜悦。
（……还能撑多久呢？）
独自在外对抗数十人，艾菲特一边以障壁抵挡暴风雨般的攻击，一边冷静地想。
（我已经收拾掉不少，对方的数量却增加得更多。）
覆盖四面八方的黑色障壁，一受到外部魔力冲击就轧轧作响。
（数量一多，对手也只能像这样采用远距离攻击。）
自从指挥者出现后，敌方的攻击模式便有所变化，致力于让对手疲于奔命，且招招致死。
（还必须手下留情以免伤到人……这么做真是麻烦。）
艾菲特仍把与此方立下的「不伤害人类」的约定视为优先事项。
约定一定要遵守，这对DISCORD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事，这也是为什么他被周遭的人说「太过正经八百」。
——劈啪。
障壁上出现裂痕。
「……啧。」
判断无法负荷，艾菲特马上收起障壁。
瞬间，魔力冲击一起落下。
艾菲特朝旁边翻滚，躲避数十道魔法之雨。然而这么做无法完全避开，其中几道魔法仍击中他的身体，在衣服上留下痕迹。
充满威力的爆炸产生，然后——
「唔！」
艾菲特刚躲开骂上察觉到危险，往前一扑。
「磅」的一声，大地震动。
宛如小型地震的威力冲击大地，让树木沙沙作响。
好不容易躲开这一击，艾菲特转身想寻找发动攻击的人。
「那是……」
他发现那里站着一名身穿白袍的指挥者。
她手上握住闪烁着银色光芒的L形棒子。
「你知道调音鎚吗？」
身为指挥者的女性出声询问，肩上轻松愉快地扛着与她等高的巨型魔法道具。
艾菲特慢慢站起身，精简地说：
「我没兴趣。」
他面无表情地摆出备战姿势。
受到他的动作牵引，保持一定距离包围他的Tuner，也纷纷重新拿好自己的魔法道具。
指挥者没有看向艾菲特，开口回答：
「很抱歉，我不打算一对一硬碰硬，可以轻松解决最好。战斗中是胜者为王。」
她的话语非常冷漠。
「你可别怨我唷！」
那一瞬间，聚集在此处的众多魔法道具发出声响和闪光。
齐放的魔力——毫不留情地摧残艾菲特。
同一时间，依也在大厅应战。
她的对手是一个人。
「Linkers！」
她以缠绕着魔法道具锁链的拳头击出高速拳。
然而，对方轻易躲开她的攻击，而且一脚扫了过来。
「哇！」
依卧身体失去平衡，直接跌坐在地。
她坐在地上抬起头，只见白袍身影挡在眼前。
「指挥者员强啊……」
依从容一笑，微微动着身后的手。
——喀啦！
缠绕在手上的锁链应声解开，伸向眼前的指挥者。
「！」
「太棒啦！」
用锁链紧紧缠住对手后，依开心地跳起来。
可是，高兴没有维持多久。
「……」
劈啪、劈啪劈啪。
「咦、咦！」
依惨白着脸，额头上浮现汗水。
被锁链绑住的指挥者身体使力。
「哇哇哇！」
连拿着锁链的依都能感觉到雳动，她赶紧松开锁链。
(想不到她居然企图用蛮力扯断Linkers! )
使用者的意念强弱会直接反应在魔法道具的强度上。换句话说，魔法道具的损坏便是代表意念的败退。
重获自由的指挥者什么也没做，只是伫立原地。
「……唔！」
依非常清楚这代表什么。
——你不可能赢！
魔法道具的败退，代表依与指挥者在基本意念上的差异。
「……」
指挥者不发一语，但仍让依体验到真正的现实。
一涌而上的绝望感，让依不由得退后几步。
（怎么办……实力相差太多……）
唯一不断增长的只有刚才种植于心的绝望。
（不行啦……不安的情绪会折损力量……）
依非常了解魔法道具的性质，为了提振士气，便用力拍打自己的双颊。
「！」
感觉得出指挥者非常讶异。
于是，双颊泛红的依放声说：
「我可不是白活了二十四年唷！常常有陷入沮丧或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呢。」
她的眼中再次燃起斗志。
「没道理因为对手很强就停止出击！」
依踩着小碎步向前奔跑。
她以滑步滑入攻击范围，挥出右拳。
喀啦，唰！
划破空气的声音响起，夹带意念的拳头打在指挥者身上。
（很好！）
依从这一击感受到确实的触感。
可是——
「……」
指挥者的身体没有丝毫动摇。
「怎么会……」
依感到愕然。这时，指挥者第一次出声：
「这是很棒的一击。」
挥出的拳头被抓住的下一瞬间，依的身体翻转一圈——重重摔在大理石地板上。
留真与委员长再次坐上电梯，来到二十八楼。
「这样轻松上楼也只能到这里了……」
与电梯间相连的这个空间里整齐排列着办公桌，是一间打通的办公室。室内只有两个独立小房间，因此整体感觉上极具开放感，不符合办公场所的既定形象。
两人踏入这个宽敞的空间，环顾四周。为了避开无谓的战斗，她们还没有变身。
「电梯只到这里，那几濑说的二十九楼是……」
看到留真皱眉，委员长说：
「表示从这里以上的楼层，是一般人无法进入的特别楼层唷。」
她的视线望向位于开放式办公室深处的楼梯。
「是那里吧！」
留真冲向前，跑几步后又停下来往后察看。
「委员长？」
她回头一看，发现委员长依然站在原地，没有移动的意思。
委员长停在原地，对留真说：
「樋野同学，你先过去吧。」
见到脸上挂着温柔笑容如此说道的委员长，留真回答：
「你突然在说什么？快到了呢——在这上面——」
「——你先走就对了。」
「！」
留真从她沉声打断自己的话中察觉到什么。
她思考一下，对黑发少女说：
「……我知道了，那我先去呢。」
「嗯……交给你罗。」
听着委员长平静的声音，留真转身向前。
走进通往楼梯的走廊之前，红发少女用犀利的口吻说：
「你绝对……不可以输呢！」
委员长目送她离去，说声「当然」，确立自己的决心。
她慢慢闭上眼睛。
「喀喳」一声传来，从室内两个独立房间里分别出现白影。
感应到两边的气息，黑发少女低喃：
「——那是遮蔽一切之物。」
魔力顿时笼罩整个室内。
爬上楼梯、来到目的地楼层后，留真毫不迟疑地走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笔直的细长走廊，以及左右成排的门。
「这是……什么呢？」
此处宛如饭店客房外的走廊一般。不过，从未涉足这类场所的留真，无法掌握到那种氛围。
「……魔耶露在哪一间呢？」
左右两边加起来，房间数超过十间。
「那就一间间打开——」
「——啊，不需要那么做唷，魔耶露在顶楼。」
声音从走廊深处传来。
「！」
留真注视的前方，伫立着一名身着西装的女性。她的头上戴着粗犷的巨大耳机，整个人绽放异彩。
留真将脑中净现的名字说出口：
「响……连音！」
被呼唤名字的女性，嘴角微微扬起。
不过下一秒，连音便转身背对留真，迈开步伐。
看着满是破绽的背影，留真有种直觉——
（……她应该是要我跟着走呢。）
留真跟着前进，走到长廊一半的位置时，发现正中央有个电梯间。
（居然在正中央设有电梯……）
铛！
正当留真觉得奇怪时，中央的电梯门打开了。
连音走进电梯，并以恭敬的手势邀留真进去。
「进来吧。」
「……」
留真犹豫十秒左右，终于把心一横，踩着坚定的步伐接受连音的邀请。
确定红发少女走进电梯后，连音以熟练的动作按下「关」的按键，接着按下目的地的楼层。
——三十。
当留真确认这个发光的数字时，装渍豪华的电梯也开始上升。
「只有这台电梯可以通往三十楼。」
连音回答留真心中的疑问。
几秒之后，电梯门再次打开。
连音没有先走出电梯，只是按着「开」的按键。
「请。」
她催促留真先走。
「……唔。」
留真没有卸下防备，走进眼前宽敞的奎间。
但是，她只走三步便停下脚步。
「……」
留真惊讶得说不出话。
那是——世界。
由于整片墙是用透明玻璃制作，所以能看到三百六十度的全景。
感觉像是以电梯为轴心绕一圈就能看到全世界一般。
「这里是世罗野大人的『房间『唷。」
直接使用整层楼的广大空间称之为「房间」似乎不太贴切。
不过细看后可以发现，广大的空间依照用途区隔成几个区块，各种生活所需用品应有尽有。这层楼的家具随便算算也等于一个家庭所需——不对，应该是更多。
而且，陈列了这么多家具，空间却还是很大。
「这是……房间？」
留真的嘴巴一直张着。
「正确来说，是历代继承『濑乃』名号的人居住的地方。」
「什么意思呢……」
「濑乃的继承人每天都在这个房间生活，俯瞰『自己守护的世界』。」
连音一脸无趣地说。
留真发现连音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但她没有说出口。
「话说回来……真是有劳你长途跋涉而来。」
连音正面看向留真，说出慰劳的话语。
「好像全都被你看透了呢。」
「也可以这么说啦，不过……」
她耸耸肩，斩钉截铁地说：
「坦白说，我觉得你们的表现很好。要是时机没抓准，我们大概就完了。」
「……听你的说法，好像觉得自己已经赢了呢。」
留真压抑情绪说道，连音则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
「指挥者会做出各种处置……我认为差不多该收拾这场骚动了。」
「!」
话听到一半，留真突然冲向房间的角落，手贴着没有一点指纹的窗玻璃看向地面。
「要我把情况告诉你吗？」
连音双手轻按戴在头上的耳机——魔法道具「Sound monitor」，闭上眼睛。
能够更加敏锐地捕捉魔力声响的魔法道具，精准地探寻现状。
「艾菲特……似乎消耗了很多。」
留真的双腿颤抖。
「几濑……魔力也差不多耗尽。」
眼睛一亮。
「辫子女孩一次对付两个，迟早要倒下唷。」
心跳加速。
连音放松心神，以缓慢的语气说：
「就是这样。即使你们的意念再强也是——」
「——你以为是这样吗？」
宛如耳语般的细小声音传入连音耳中。
「嗯？」
连音聚神聆听。
这次，红发少女用清楚且锐利的声音说：
「你以为这样就赢了吗？」
「嗯？」
指挥者脸上浮现讶异的神色。
（她……在笑？）
留真掩不住涌现的笑意。
当她发现「那个」的瞬间，不禁双腿颤抖、眼睛一亮、心跳加速。
不需要感应魔力，她就能知道。在视野的一角，她清楚看见了。
「……什么意思？」
于是，少女露出火焰般的笑容说：
「——你没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