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台版 转自 少年阴阳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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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浩睡得昏昏沉沉。

  咦?

  他转动眼珠子确认状况。

  好暗。他在从来没见过的地方。到处都没有光线,视野却非常宽阔。眼前像挡著透明的黑色琉璃。

  好奇怪,自己明明在睡觉,这是哪里呢?

  他爬起来,环视周遭,看到小怪背对自己站在远处。

  「啊,小怪。」

  昌浩松口气,走向小怪。

  忽然,小怪回话过头看昌浩。昌浩不由得停下脚步。

  「小怪?‧‧‧‧‧‧」

  小怪注视昌浩半晌,突然改变方向,在黑暗中垂头丧气地往前走。

  「小怪,你要去哪?」

  问了它也不回答。昌浩向前跑。小怪离他越来越远。

  不管怎么呃,都不能缩短距离。

  「‧‧‧‧‧‧」

  昌浩脑中产生小小的疙瘩,好像哪里不对劲。

  「小怪、小怪,我叫你啊。」

  嘴巴说出来的话也有奇怪的感觉;没来由的某种感觉。

  「等等,你要去哪啊!」

  拚命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昌浩,突然被看不见的墙挡住了。

  心跳怦然加速。

  他把手贴在墙壁上。

  「‧‧‧‧‧‧咦‧‧‧‧‧‧」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会说什么。

  「这是‧‧‧‧‧‧什么‧‧‧‧‧‧」

  心狂跳起来,背脊一阵冰凉。

  透明的墙壁挡住了他的去路,小怪坎在离他很远的地方。

  他猛捶墙壁,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对,猛捶这道墙。

  一次又一次捶打墙壁,他这么大叫───

  「等等!小怪、小怪,我叫你啊!喂,小怪,你听见了吧?快回头转向我啊!不要不理我!」

  捶墙的拳头根部很痛,逐渐麻痹失去了感觉。

  那双手肌肉结实,手指又粗又长。叫喊的声明既浑厚又低沉。

  心跳更加狂乱了。

  他认得这双手。

  小怪不停地往前走。昌浩发现,徘徊在它前方的黑暗,是比黑暗还要漆黑的深邃黑暗。

  「‧‧‧‧‧‧」

  小怪停下脚步,蜷曲著蹲下来。黑暗把手伸向白色身影,遮蔽了它。

  昌浩的心脏跳得厉害,冷汗直冒,体温急速下降。

  啊,不能这样下去。不能说、不能叫。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

  嘴巴却违背他的意志,动了起来。

  「不要走‧‧‧‧‧‧」

  小怪完全消失在黑暗中了。

  昌浩双手贴著墙壁,扯开嗓门大叫,叫出了不该说的话。

  「不要走,红莲!───」

  不要走。你要去哪?

  他知道前面是什么。

  重复的话、重复的光景。

  阴阳师作的梦意味著什么。

  这个梦,跟那晚作的梦一样───

  张开眼睛,只看见一片黑暗。

  燃烧的炭火发出微弱的嗞嗞声。已经撒上灰的炭,似乎还有火势残留。

  昌浩赫然跳起来,汗湿的头发黏在脸颊上。

  他厌烦地拨开头发,环视周遭,看到小怪闭著眼睛,像猫一样蜷曲在自己的垫褥旁。

  「‧‧‧‧‧‧」

  昌浩盯著那个白色的身躯,眼睛都忘了眨。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在耳里响得好吵,颤抖的身体重复著浅而急促的呼吸,无法控制。

  他悄悄伸出了手。

  把下巴搭在交叉摆放的前脚上,闭著眼睛的小怪,动了一下一边的白色长耳朵。

  就在它张开眼睛的同时,一道神气降落在昌浩的垫褥旁。

  「怎么了?昌浩。」

  看到昌浩脸上毫无血色,苍白到连黑暗中都看得清清楚楚,现身的十二神将勾阵皱起了眉头。

  小怪也抬起上半身,讶异地问: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

  昌浩举起加手,粗暴地抓起刘海,重重地叹口气,把肺部空气都吐光了。

  心跳还是缓和不下来,手脚前端冰冷得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

  季节还是春天。天快亮了,正是最冰的时刻。

  火盆里的炭,昌浩在快睡之著前,撒上灰做了处理。那之后,小怪说为了谨慎起见,又来看过处理状况。

  现在想来,在自己完全入睡后,小怪很可能还守著火盆一段时间,保持屋内的暖和。

  这个时期,夜间空气还是很冷,昌浩却没有冷到要缩起身子的感觉。

  他紧绷著脸,默默招手叫小怪过来。

  满脸疑惑的小怪,尽管疑惑还是走到他旁边。他一把抓起小怪的身体,搂进臂弯里。

  小怪眨眨眼,眯起眼睛。

  以前也有过有这样的情形。

  小怪看一眼身旁的同袍,在昌浩臂弯里啪答甩了一下尾巴。

  昌浩的表情纠结。小怪也察觉了。跟那时候一样,它的尾巴拍打著垫褥。

  不同的是,当时十四岁的自己,现在十八岁了。

  在黑暗中,捶著看不见的墙壁的手,盲是自己现在的手。

  就是自己现在抱著小怪的手。昌浩垂下视线,不禁屏住了气息。

  拳头的根部,像是用力捶过好几下,都变白了。

  心扑通狂跳,莫名的感觉冲上背脊。他毛骨悚然,脖子恍如冻住了。

  打破沉默的是勾阵。

  「你在梦了?」

  昌浩无言地点点头。同样的询问,只是今天询问的人不一样。

  回答的是小怪。

  它强装镇定,只淡淡地说出了事实。

  「四年前,在黄泉瘴穴版凿穿前,也发生过同样的事。」

  阴阳师作的梦意味著什么。

  「也可能只是一般的梦。是哪种梦,到时候才能知道,」

  小怪把视线从同袍身上拉回昌浩身上说:

  「不过‧‧‧‧‧‧看样子,不太像一般的梦。」

  昌浩无法回答。沉默意味著小怪的推测是正确的。

  屏住气息的昌浩,垂下了视线。

  白色小怪被关进了黑暗里。

  那是四年前暗示小怪、红莲会落入敌人之手的梦。

  他作了同样的梦。现在的自己,作了跟那时候完全一样的梦。

  不可能只是偶然。

  昌浩咬住嘴唇。那时间也是、现在也是,眼前一片黑暗。黑暗中有什么人、有什么东西,要到那时候才会知道。

  而所以的「那时候」,就是事情发生之后。

  只知道会发生。

  什么时候、在哪里、如果发生、发生什么事,无从得知。

  昌浩懊恼得不知道该怎么办,觉得自己好没用。

  他不像当时那么害怕,也不再直打嗲嗦。

  只是气自己不成熟,还没办法看透未来。

  坐下来准备吃早餐的昌浩,在餐桌前默默合掌表示感谢,从他惨白的脸看得出一夜没睡。端汤来的露树,看到昌浩的脸,皱起了眉头。

  「昌浩,你怎么了?脸色很差呢。」

  在旁边坐下来的母亲显得很担心,昌浩微微苦笑地说:

  「我只是没睡好‧‧‧‧‧‧今天的工作可以按时结束,回家后再好好睡,把昨天的份也补回来。」

  「没累过头吧?」

  「没有,放心。」

  昌浩点点头,让一再询问的母亲安心。露树看著他的睑,终于放心了。

  端坐在餐桌前的吉昌和晴明,都盯著昌浩。昌浩注意到他们的视线,疑惑地交互看著祖父与父亲。

  「怎么了?‧‧‧‧‧‧」

  吉昌回说:

  「没什么,只是很久没看到你这样疲惫的睑了。」

  「唔‧‧‧‧‧‧」

  仔细一看,吉昌还有点感动呢。

  昌浩半眯起眼睛说:

  「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你在播磨待了三年,身、心都长大人了呢‧‧‧‧‧‧」父亲眼神柔和地说:「结果天性还是很难改变呢,对吧?父亲。」

  有心事时,还是很容易看得出来。

  「就是啊。」老人回应望向自己的儿子,嘴角绽开笑容,摆出好爷爷的神情接著说:「对了,昌浩。」

  「什么事?」

  今天的早餐是稀饭。盛在碗里的稀饭还冒著蒸气,很适合在阴历二月还很冷的早上吃。昌浩对著碗呼呼吹气,把稀饭稍微吹冷了才开始吃。晴明指著自己盘子里的沙丁鱼,对他说:

  「昌浩,拿去吃吧。」

  出其不意的话,让昌浩瞪大了眼睛。

  「咦?喜欢沙丁鱼的爷爷居然会说这种话。怎么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还好吗?有没有发烧?父亲,别默不作声,您也说说话啊。」

  晴明无奈地看著他说:

  「爷爷只是想把自己喜欢吃的东西,让给满脸疲惫还是吃得很开心的孙子,你却这样糟蹋爷爷的心意,爷爷好难过、好难过啊。」

  「不是糟蹋,是客气、是贴心。沙丁鱼很有营养,所以爷爷一定要吃。好了,别说这个了,您刚才要跟我说的不是沙丁鱼吧?是什么事?」

  叹口气,重新坐好的昌浩把话拉回主题。

  晴明边把筷子伸向沙丁鱼,边开口说:

  「算了,我自己享受。」

  「我不是从刚才就请您这么做吗?乾脆也把我的一只吃掉吧?反正有两只。」

  「哦,是吗?那我就不客气了。」

  「是、是,请用。」

  昌浩双手端起盘子递过去。晴明伸出筷子夹起一只,放到自己盘子里。

  这时候,看著他们你来我往的吉昌乾咳了一声。

  「父亲,可以说正事了吗?」

  「啊,对了,昌浩,你今天回家后,跟我去一趟竹三条宫。」

  昌浩的筷子才碰到沙丁鱼就停下来了。

  「什么?」

  晴明拿著碗,对讶异地眨著眼睛的昌浩说:

  「你昨天不是带回来一封公主写的信吗?」

  昌浩点点头,放下碗和筷子,端正坐姿。

  昨天他的确去了竹三条宫,临走前内亲王修子交给了他一封信,收信人是晴明.他回到家后,立刻交给晴明,就回自己房间查资料了。

  在一个月前的猜谜比赛时,修子要求皇上让昌浩成为竹三条宫的御用阴阳师,皇上答应了。

  这件事是在昌浩不知情的状态下决定的,然后透过阴阳头颁布圣旨给昌浩的。他没有拒绝的自己,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竹三条宫的主人是修子。现在,昌浩是比任何人都接近修子的阴阳师。

  皇上和左大臣会答应这件事,除了内亲王的恳求外,应该还有其他的王由。

  昌浩的祖父安倍晴明,尽管老了,依然是当代第一大阴阳师,名声屹立不摇。

  藤原家族的首领左大臣家,从曾祖父忠平那一代,就开始仰赖安倍晴明。以晴明为首的安倍一部,从那时候起,俨然成了与左大臣家相关的贵族们发生大事时的避风港。追随左大臣家的贵族,都可以仰赖安倍一族的特异能力。

  昌浩自我要求,在播磨国菅生乡严格修生了将近三年,最近才刚回来。到目前为止,还没展现过他的实力还智慧长进了多少。

  不是他突意隐瞒,只是觉得没人问起,他也不好意思说自己可以做到这样、那样,到处炫耀。

  回到京城才知道已经当上阴阳博士的大哥成亲,对他说炫耀也没什么好处,还是一步一步来,适时展现吧。

  没有人叫他来表现,他也没有刻意隐瞒。在猜谜比赛时,他以只有自家人知道的方式,展现了修行的成果。

  没想到也因此得到了内亲王修子的肯定。

  这位皇女的聪敏,令人惊讶。连成亲都说她实在太可怕了,竟然可以趁大家都还没察觉,就先指定安倍家除了晴明以外最具实力的昌浩,做为自己的御用阴阳师。

  然而,换个角度来看,把安倍一族当成御用阴阳师的修子,在皇宫尤其是后宫的险恶权力均衡图中,可以说是靠向了左大臣的阵营。

  修子的同母弟妹敦康亲王、媄子内亲王,也是由左大臣的第一千金中宫彰子抚养。

  彰子还没有孩子。在她还没有怀孕迹象的现在,左大臣把当今皇上的孩子握在手中,有为万一做准备的强烈意图。

  晴明知道,聪明的修子一家也明白这种事,所以才想拥有会真正站在自己这边的阴阳师。她选择昌浩而非其他人,是因为从小的缘分。昌浩向来真诚地对待她,所以促成了这样的机缘。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晴明也不知道。

  「公主很喜欢你给她的樱花枝。」

  听晴明这么说,昌浩想起修子昨天的模样。

  花之女神木花开耶姬赏赐给他当奖赏的樱花枝,他拿去竹三条宫,献给了修子。

  他绝对不讨厌美丽的东西,只是觉得放在自己这里,不如送给女性,花会绽放得更有意义。

  果不其然,修子非常开心,命令藤花连凋落的花瓣都一片也不能扔掉。

  想起藤花在竹帘后面的脸,昌浩喟然而叹。

  命妇对藤花的斥责,以及藤花给命妇的回应,在昌浩耳边响起。

  ───我不会嫁给任何人。

  胸口小小刺痛了一下,昌浩装作没察觉,忍过去了。

  「我不会嫁给任何人」这句话,蕴含著她的真正心意,与昌浩抱持的决心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其他人都没差别。换成其他人都毫无意义。

  三年前,在菅生的秘密村落,小野萤曾问过昌浩。

  那个占据他的心,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孩是谁?昌浩告诉她,是个很重要的人。

  萤又问他,你们将来会结婚吗?

  ───应该不会吧。

  这是昌浩给她的答案。

  没办法,有些事就是这么无奈。

  十三岁时,隔著一张竹帘,他懊恼、悲伤得无法自己。

  十八岁的现在,隔开他们的竹帘,证明了无法抗拒的决定**实。

  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把手伸出去碰触她了。

  即使隐瞒真相,隐瞒身分,只要无法否认的事实存在,昌浩就没有资格、就不会被允许。被隐藏在藤花这个名字底下的她的出身、她的真名,终有一天会被堆入时光洪流的深处。

  即便如此,只要她是出生在这个国家最尊贵的藤原家族,而昌浩是守护藤原家族的安倍家的人,他们就不可能期待超越这样的关系。

  多亏有竹帘救了自己,没有竹帘的话,自己可能会无意识的追遂她的身影。这时候的自己,眼神一家就像朱雀看著天一、**看著风音。

  那模样被谁看见的话,就会东窗事发。这么一来,藤世在竹三条宫的处境就会岌岌可危。实际上,服待修子的命妇就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流露著不寻常的空气,马上就对藤花提出了警告。

  他以为自己很小心了,却还是发生了这种事,他不禁咒骂自己的失态。

  那个命妇在已故皇后定子还活著时,对定子又尊敬又崇拜。她倾注无人能比的热情,要把定子的遗孤修子培养成优秀的人。因为长年服侍定子,所以皇上对她也很信赖。

  被命妇盯上,绝对没好事。为了藤花,他也必须圆融地打好关系。

  心思向来不够细腻的昌浩,做起来很辛苦。但最重要的是刚开始,怎能不在这时候站稳脚步呢。

  昌浩会这样坚决,还有命妇之外的理由。相较之下,那个理由更危险。

  「所以呢,昌浩,公主说可以的话,她还想要一枝‧‧‧‧‧‧」

  晴明说的话,昌浩都听见了,但只有声音从耳朵穿过。

  发现孙子心不在焉的晴明,眯起眼睛,加强了语气说:

  「跟,昌浩‧‧‧‧‧‧你有没有在听啊?」

  面对叹息的老人的视线,坐在昌浩旁边的小怪,叹口气轻轻站起来,然后把两只前脚放在乍看像是侧耳倾听晴明话语的昌浩耳边,嘶的吸了一口气。

  「哇!───」

  耳边突然响起声音,害昌浩没坐稳,双手著地。

  「哇?!」

  他恢复镇定,转头一看,直立的小怪把两只前脚扠在腰上,得意地挺直了背脊。

  小怪不管昌浩呆愕的眼神,抬头挺胸对晴明说:

  「怎么样?」

  「嗯、嗯。」

  晴明满意地点点头,把昌浩让给他的沙丁鱼,从头部咬掉一半。

  「不能要求女神再给一枝,只好去向公主道歉了,你跟我一起去。」

  「哦‧‧‧‧‧‧」重新坐好的昌浩,眨眨眼,眯起眼睛说:「呃,我不去应该也没关系吧?」

  修子与晴明的关系,比昌浩更深。不用昌浩作陪,晴明一个人去就行了吧?

  再说,仔细想想也有点奇怪,献上树枝的是昌浩,为什么时向晴明要另外一枝呢?

  百思不解的昌浩提出这样的疑问,晴明开心地笑了起来。

  「她是拿樱花当藉口,想见见很久不见的我,因为这些日子我都被你们关在家里。」

  昌浩张大眼睛,把脸转向吉昌。吉昌无言地摇头叹息,这是内亲王的指示,他不能阻拦。吉昌皱起眉头说:

  「父亲,等您回来,就决定去吉野山庄的日期吧。」

  晴明沉下脸说:

  「你是来真的?」

  「当然是来真的,不只我,哥哥、成亲也是来真的。」

  「唔唔唔唔‧‧‧‧‧‧」

  昌浩交互看著半眯起眼睛低吟的祖父与脸色铁青的父亲,想起昨天的事。

  昨天那三人的确一起讨论了这件事。

  京城贵族们的委托案,依然不断涌进来。阴阳助、天文博士、阴阳博士在讨论如果减轻晴明的负担时,昌浩雪好从那里经过。他不经意地说了一句话,成亲就突然鼓掌称赞了他。

  昌浩结束工作离开阴阳寮,就去了竹三条宫,所以不知道他们后来讨论了什么。不过,看样子是决定要实行了。

  晴明的注意力转向了吉昌,所以昌浩拿起了碗和筷子。尽管稀饭都已经凉了,他还是赶紧往嘴里扒。不可能再向木花开耶姬要一枝樱花枝,上次那枝纯粹只是奖赏。

  那么,能不能向左近樱的母树要一枝呢?原则上樱花是不能砍也不能折的树木。

  每棵树都有可能成为灵木、灵树,尤其是樱花树。也因此,樱花树产生魔性的机率比其他树都高。

  所以不能随便对樱花树做什么。

  想到这些,就不能答应修子的要求。晴明说要去竹三条宫道歉,应该是他的真心话吧。昌浩吃完稀饭,把碗放下来,双手合十说我吃饱了,向还没结束无聊交谈的父亲与祖父行个礼说:

  「我要走了,我会尽快结束工作回来。」

  两人瞥昌浩一眼,同时点头回应。

  「嗯,小心走。」

  「告诉昌亲,我会晚点到。」

  「是。」

  昌浩站起来后,父子两人又吵了起来。

  「我没办法接受,阴历二月还很冷呢。」

  「就是冷才好,您哪里都不会想去,也不会有人千里迢迢把棘手的问题带去那么偏僻的吉野。」

  「你说偏僻?你说吉野偏僻?却要把自己的父亲赶去那种地方?」

  「不是赶,是要把您藏起来。」

  「不对,我听说了,成亲说要把我赶出京城。」

  「唔‧‧‧‧‧‧是谁把内容告诉了您?」

  「原来真的是这样,我只是随便猜猜。」

  「太佩服了,您的直觉还是这么准,不过这跟那是两回事。」

  小怪边追上昌浩,边扭头往后看著他们父子。

  然后无奈地缩起肩膀,甩了一下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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