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早上六点起床,不可思议地张开眼睛的瞬间,睡魔就此退散,神田A、B的意识清晰,是这几年很少有的神清气爽的早晨,昨晚神田N的电话应该就是清醒的原因吧,不过早上最先见到的脸,不是镜中左右相反的自己的脸这点仍是无法习惯。到什么时候才会习惯呢?想到此处,神田A、BA就感到些许寒意,也没有了道早安的心情。

  今天会是怎样的一天呢?神田N终于表示要加入我们之间,看来今天会跟第三个自己碰面。但光是两个就已经很头大了,再增加一个是要怎样?

  算了。

  神田A、B静静想着,如果一定要倒下的话,那至少就向前积极地倒下吧!

  两人争先恐后走到洗手台,早苗以刷着牙的睡衣姿态回过头,手一边刷着,一边点了点头。

  早。X2。

  早苗漱完口后,展开令人感到适合早上的淡淡娇美微笑。

  早安。早餐我已经准白好了,请随即移架到餐厅。

  好。X2。

  两人差不多开始习惯这样的共同生活,说不定暂时继续这种生活也不错,左右并排着刷牙的神田A、B脑袋里,像这样的未来想象图正成形中,不过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的危机感也很坚固地蟠踞着,实际上,如果自己只有一个人的话,也就不会像这样待在这里吧,不过想到自己是否造成早苗的麻烦同时,脑中浮现出由希的脸,两人同时甩甩头。

  睡觉的时候是T恤跟一条四角裤,所以神田A、B换衣服很快,同样穿着不同颜色的彩色衬衫跟棉质长裤坐到餐桌。

  餐桌上拥挤地排列着有如高级饭店早餐组合的早点,让从没吃过高级饭店早餐组合的神田A、B深深感动,这种感动已经是第三天了。

  然后对神田A而言,今天六月十三日,是他比神田B有更深刻意义的日子,今天是最先来到这个时空时,手表显示的日期。因为这天发生了什么事,才让神田A跳跃到三天前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对神田A而言的那个十三日跟现在的十三日是否能画上等号,但光从昨天神田N的电话内容来看,也能想像得到今天应该会发生什么事,时间移动之类的事,今天会发生吗?

  神田A停下在土司上吐着早苗自制奶油的手,陷入沉思。

  神田N的举动全是些无法理解的事,最重要的是,他是怎么跟音透湖的事件扯上关系的?是我的话还可以理解。因为那孩子的脸跟名字残留在我模糊不明的记忆一隅,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也正式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会想象这样调查,报导音透湖行踪不明时间的新闻最先开始播出是大前天十日,而神田N是什么时候知道她九日开始失踪?如果是在十日之前的话,就表示N因为某种原因跟事件有所关联,我跟神田B都有到七日放学后为止的记忆,所以如果有发生什么事,就是在那之后,八或九吧!?不过,如果是跟我一样,在十日的新闻报导才首次知道的话又怎么样呢?N也跟我一样有着像是快要散落出来的异常记忆吗?说不定他拥有比我还多的记忆,也有那栋幽灵公寓的记忆?

  搞不懂。

  可能是受到专心思索所害,他伸出的手没抓准距离,没拿好的咖啡杯就此翻倒。香浓的牛奶咖啡染上桌巾,从餐桌边缘滴落。

  唔哇!

  神田A突然大叫,害得旁边神田B的手也不稳起来。简单来说就是吓一跳,正想喝咖啡欧蕾的神田B,壮观地将咖啡整个倒出。

  好烫烫烫烫烫烫烫!

  衬衫跟长裤蔓延着茶色痕迹,神田B跳起。

  好烫好烫好烫啦,你这个笨蛋!

  对不起。

  神田A道歉道。

  桌巾脏掉了。对不起,星名。

  幸好厨房是木质地板。一想到如果客厅的波斯风毛皮地毯也沾上污渍,就让他全身打起冷颤。不知道赔偿要花多少钱,虽说如果是早苗的话,应该会对我说没关系,但神田A的小小心灵还是会在意。

  跟我道歉!

  神田B像仁王般威猛站着,早苗单手拿着毛巾靠了过去。

  你没事吧?

  让她擦着身体的期间,神田B突然安静下来。以一脸好像很痒的表情,俯视膝盖着地用毛巾擦拭衣服的早苗卷发。仔细擦着衬衫跟裤子的早苗突然仰头看神田B。

  我想洗衣服不洗不行。换的衣服这个嘛。制服的话已经干了。

  不用了。这样就行。怎样都行。

  说着腰往后缩。这也难怪,神田A心想着,对上神田A视线的神田B一脸尴尬,闪离早苗身边。那种心情很能体会。

  请稍等一下。

  早苗从衣橱拿来的夏季制服焕然一新,直挺挺到认不出来。甚至让人感觉是不是时光倒流回到了刚出货的状态,早苗将折得很漂亮的衬衫跟长裤交给他说道:

  脱下来的衣服请直接放进洗衣机。我会洗。然后,我重新泡过咖啡吧。

  不,不用了。差不多该出发了,不然会赶不上九点吧?

  说得也是。既然特地连时间都指定了,迟到的话不太好。

  早苗说话前,似乎稍微有些犹豫地止住了唇。但那也只是一瞬间。

  我知道了。

  神田B换上三天没穿的制服,回到厨房。

  穿上这个就真的很有跷课的气氛。

  神田B仔细瞧着上过浆的白色衬衫,神田A对他道:

  这样比穿不同颜色的衣服更容易区分,不错吧。

  可是好像会跟神田N分不出来而且,这种情况,你想要被谁区分啊?

  说得也是。

  神田A同意道,这么说来他突然想到这几天,早苗有没有吧我跟另一个人搞混过呢?还是说因为我们两个人不要说很像,根本就是同一人,所以无需要一一分开来确认吧,因为她看起来就很聪明的样子嘛。

  这个时候他正如此想着。不过没多久他就连有想过这件事都忘了。

  不用带什么东西去吗?

  对于提出疑问的神田A、B说道:

  你想要带什么?

  唔好像有种忘了带什么的感觉。

  说道闯入虎穴的话,应该需要武器吧,但是昨天神田N说不要突然冲过去。

  就算这样,什么都不做好吗?那神田N为什么叫我们去?不是因为要去助阵吗?

  天晓得。不知道。

  考虑从车站到目的地的距离,一个小时之内应该可以到达。三人预留一些时间,七点半便离开早苗家。菜色衬衫加上墨镜的神田A是廉价的混混风,而改变感觉的神田B身着制服露出本来面目,正大光明穿过人行道。穿着七分袖针织衫与及膝百褶裙的早苗跟在他后面。早苗今天似乎决定跷课一整天。

  不好意思,星名。

  神田B慢下步来,转头向后。

  你是硬被我们拉来的,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去就好。

  不。

  早苗以能让观音沉浸在安心感的一贯微笑道:

  到了这个地步,没有道理把我排挤到一旁吧!?我希望能欣赏到你们三人齐聚一堂的场面,见到神田N同学的你们两人在想些什么?见到你们两人的神田N同学说出什么感想?我很有兴趣。

  神田A插口道:

  不过。如果看起来会有危险的话,你可以中途就回来,看来对方不是指神田N,是那些影子的家伙好像是某种犯罪者。

  到那时,你就挺身而出保护星名,如果那些家伙拿武器挥过来的话,你就当盾牌,这是回报一宿一饭恩情的好机会。

  你来当,而且不是一宿一饭吧。到今天至少是四天三夜。

  不要挑我的语病。一点都不好笑。

  少啰唆。在这种地方搞笑要干嘛,笨蛋。你才应该要高度装傻。

  为什么我非要以你为搭档来搞笑啊。反正你也做不出什么好反应。

  你说什么!你以为自己是个很棒的搞笑艺人吗?那你又能有多华丽的吐槽?你要的话,我现在就装傻给你吐槽吧?

  喔,装啊,装傻给我瞧瞧啊!

  拉着正要以自己为对象,开始说起相声的神田A、B衣袖的,当然只有早苗。

  那个。

  早苗依旧微笑着。

  车站到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像垃圾一样多的人群以在看笨小孩的那种眼神看着他们,从旁流过。

  喂!没什么好看的!快散开!

  神田A、B没有像这样开始对周围找碴,只是尴尬地撇开视线,摆出呵呵呵的温和笑容和路人交会眼神,然后跟在快步走向售票机的早苗后面。

  剪票口和月台都因为通勤通学的人潮显得相当热闹,虽然可以说是因为刚好是尖峰时间而未引人注目,但客满的通勤快速列车,不管何时搭都不会习惯,夹在神田A、B之间,早苗变得很娇小,不过她似乎很愉快,一面靠着神田健一郎的身体,一面静静地微笑。若冷车厢几乎没有冷气效果,相当闷热。因为这样抓着吊环的掌心才湿漉漉的吧,神田A、B心想。

  三十分钟后,他们终于可以下车脱离苦海。那里是邻海的中心市镇,各条路线汇集的转运站。规模庞大的商业地区。

  来此之前已先在地图确认过,仰头看北边的话群山就在眼前,南边面海,泡个五分钟就会让身体变色的海水悠闲荡漾,颜色看起来保证只要喝上一点点,三十秒后就会肚子痛,大群不在乎污染的海鸥飞舞在这工业地区特有的港口。

  跟海面相反,六月半的阳光洒落着刺激人体黑色素的温度与光度降到地面。夏天快到了。耳边传来沁人的细浪声,神田A、B仰望天际想起每年两家惯例同游的海水浴,今年似乎又可以从旁观察由希跟光希的发育状况。

  那会是哪个神田健一郎的工作呢?

  他们毫不费力就找到目标的仓库,在租凭仓库群中,吧大大写上作为标志的号码T-2。干涸的油漆让人感受到一股陈旧感,那是一栋似乎在依序等待货柜运来的长方形建筑。

  现在几点?

  对于神田A的问题,早苗举起手表回答道:

  八点四十七分三十五秒。六月十三日星期四。天气晴。今天的降雨机率是0%。

  三人紧靠在隔一段距离的仓库墙边,注意着神田N指定的地方。神田A、B同样少话,早苗也像是屏住呼吸般闭唇不语,她也会觉得紧张吗?不过表情就跟平常一样微微笑着。

  神田A悄悄斜眼偷瞧着早苗的小脸。确实是一如往常的平和白皙面孔。不过稍微有些不协调感。就在找不出那份不协调感之间,时间不停流逝,已经等了有十五分钟了吧。此时有车声接近。

  神田B用手肘顶了顶神田A腹侧。A也顶了回去。无声表示着我知道。

  那东西到达了。

  是他们。X2

  像影子般朦胧的车,轮廓不清、无法辨识的不透明汽车形状。不管看几次都还是很不可思议。明明确实在那里,却看不清楚有什么。

  像人的东西从停在码头、像车子的东西走下。神田A、B数过后,A觉得是六人 大型行李箱,B是八人 大型行李箱组合。早苗说她看起来像是六、七人加上他们拿的行李,神田A、B采纳早苗的意见。两人早已深信比起自己们,早苗的眼力、脑力都比较优秀。

  这倒无所谓

  神田B视线一边飞向远方,一边道:

  N那家伙怎么了?已经九点了吧?叫我们来为什么只有他没来?躲到哪去了?那个白痴。

  迟到不是常有的事吗?还因此常被由希揍一顿。

  我的话,自己说出的时间一定会准是到唷。

  我也是不,等一下,好像来了唷。

  神田A捕捉着在阳光下接近的人影,B跟早苗探出头,视线投向同一处。

  穿着夏季制服拿着书包的神田健一郎从堤防慢慢走来,距离还太远看不出他的表情。

  怎么办?神田A道。

  神田B手指抵着下巴,歪过头道:

  要出去问个清楚吗?还是等他到我们这边来?昨天电话中,他有提到他确实还保有记忆,这么说来,他应该知道我在这里,如果有什么事会出声叫人吧?

  早苗在两人的背后小声说道:

  神田N同学如果是依据B同学的记忆为准则在行动的话,我像我们不会有不必要的举动,N同学知道接下来所有会发生的事,应该会安排朝好的方向发展吧,如果N同学在B同学的时候遇到不好的结果回到过去的话,应该会试图改善局势,朝好结果的未来改变。相反的,如果是知道好的结果回去的话,就会照那样行动吧,不管哪一种,我们只能在一旁守护着。

  神田A、B不假思索的接纳这个意见,继续采取度神田N的无接触监视,因此,他们没有发现在两人背后,一层阴影蒙上了早苗脸上的微笑。

  朝T-2走的神田N,不知为何在它的前三个仓库停下,环视四周后,像现在三人一样,躲入仓库间的狭小通道。

  他在等着什么吗?就那样没出来。

  只有时间不断流逝,T-2里开始在做什么?神田N打算做什么?都还完全不清楚,只有手表的指针跟电子显示在变化。

  远处的船响起汽笛声。因月球引力涨起的海水拍打堤防之声周期性地传来。

  神田B咬牙道:

  真令人心急耶。那家伙,到底有何打算?

  干脆就只有我们冲进去吧。说到海边的码头,接下来想到的就是船吧。那些绑匪们打算用船将音透湖载到哪里去吧!?

  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了,不是吗?既然这样,就去那个我那边,揪起他的后领

  不,他来了。

  如同早苗所说的,神田N终于再度展开行动。从仓库之间现出身影。随着距离拉近,目光焦距变得能对准第三个自己的脸。神田A、B意外心想。神田N的脸上挂着从未见过的认真表情。原来我也能露出那种表情啊神田A、B深受感动,过了一会身子突然一震。

  神田N的左手拎着书包就算了,来到这种地方为什么要拿书包这是微不足道的疑问,问题是右手拿着的小工具,神田A、B对那样物体有印象。

  小型的锐器,像水果刀般未套刀套的白刃。

  那看起来跟神田A拿着跑进家中那时的那把刀完全一样。

  在T-2好仓库前,神田N突然停住,头转向这边,转向三人的方向。

  神田A、B到这个时空连续带后,首次,三个神田健一郎视线相会。

  然后神田N无声地笑了。像是看透一切、又像是想到有趣玩笑般的笑容。

  举起拿着刀子的手,像是要他们过去一样挥着,然后

  冲进铁门只打开一半的T-2仓库之中。

  随即出现复数的声音,盘问、怒喝、惨叫

  几乎同时神田A、B也跑了出去。穿过仓库的窄道,跟在N的后面,经过被施加意识迷彩的车,进入T-2之中

  神田A、B看到了。

  不透明的复数人影、昏暗的灯光摇曳照射着的空旷仓库内部、在中央的是像能装进人类小孩的巨大行李箱之行李影子。

  唯一清晰可见的,只有第三个,也就是现在的自己身影。神田N倒在地上才这么想着,瞬间神田N跟谁开始搏斗起来。

  打成一团的神田N跟模糊的影子在地上翻滚,紧握刀子的神田N手腕被不明确的手臂回握住,互相拉扯。

  现场没有人不惊讶。也没有人搞得清楚状况吧,神田N说不定搞得清楚,但已经无法询问他的真正用以,所以最后仍是不明白。

  什神田B说不出话来。

  么?神田A也茫然自失。

  有人比这两人更早恢复思考功能,因为突然的闯入者而僵住的其他影子蓦地动起,是想去援助受到神田N袭击的同伴吧,然后,肯定也想对迟一些闯进的神田A、B做些什么对应。

  嗤!

  像是要包围住两人般,复数的影子靠拢过来,还是一样除了是人以外什么都看不清,即使近看也宛如透明化的人影。

  耳鸣声响起,杀气如果可以化为声音的话,大概就带有这样的音效吧,神田A、B感受到肉眼看不见的力量正朝自己逼近,神田A清晰回想起来,在那栋幽灵公寓感到的原始恐惧倾巢而出。

  就在此时。

  像乒乓球的萤火穿过眼前。

  以为是错觉但却不是。青白色的小火球忽然掠过神田A、B鼻头,毫无声响地飞过。那颗光球缓缓画着弧线,像是被其中一个影子吸入般击进。

  那以瞬间,一阵让人以为是否空气在震动的无声的波动传来。神田A感觉到不可视的波纹正以被弹飞出去的人影喂中心逐渐扩散。而这也不是错觉。

  啊!

  撞到墙壁掉下的是差不多跟神田们同样年纪的少年,软绵绵地闭上眼睛滚落在地上的那张面孔,是就像高中隔壁教室大概就有一人长得像那样普通的十多岁面孔。

  空间归于正常化。

  数名朦胧人影完全恢复本来姿态。迅速掠过一遍的神田A相当震惊,神田B也露出惊讶表情,张大了口。

  绑架集团的全员是像学生的少男少女。包括昏过去的家伙在内,一共是五名男生,二名女生。他们的外表看来非常平凡,完全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要说可疑的话,戴着不适合墨镜的神田A还可疑多了。

  这些家伙是绑架音透湖的人?

  神田B哑口无言,神田A也无言以对,早苗的话在脑中苏醒,影像干扰、EMP能力、十几岁的小孩身上发现的特殊能力。

  是昏过去的家伙结成这个奇怪领域的吧,昏倒后,IS领域的效力也因此消失。

  神田A察觉到这点,是更久之后的事了,现在他只是惊愕地愣在那里,神田A很惊讶,神田B也一样。身形变得能被看见的绑匪们似乎也很惊讶。不过唯有神田N不惊讶,甚至还能对两个自己提出忠告。

  小心一点!这些人可不是普通家伙!

  所有人几乎同时回神,讽刺的是,因为这个声音恢复判断能力的不只神田A、B,连犯罪集团也是。

  他们瞬间看出三个神田健一郎比外表更唔战斗能力,施放光球的不是神田A、B、N的任何一人,因此视线全集中看向仓库半开的铁门。

  就在阳光中,逆光下并排着两个黑影。一个很高,另一个跟他比起来矮了三个头,一方是身披长衣的男性身影,另一方是留着长直发的女性姿态。

  两个人影踩着大大的脚步声朝仓库中走近,全身被灯光所照亮。

  像是有什么好笑的事般,粗犷的脸上咧开嘴笑的高个子转身环视仓库内一圈,飘起白衣,以破锣嗓子对着身旁的长发少女说道:

  终于该我们出场了!茉衣子!在这里的话,就不必在意众人视线,可以尽情大脑一场了!不过实在好窄呢!而且好暗!为什么我们老是在这种肮脏狭小的地方出任务!茉衣子!你的前世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的前世如何应该跟班长毫无关系吧。

  愠怒的黑衣少女一脸不悦地说。

  可以轻易想见前世行为比较有可能会有问题的绝对是班长没错,若非如此,就无法说明班长为何会变成如此麻烦的人物,还有我说过很多次了,请叫我光明寺。

  如黑珍珠般的眼瞳射向神田A、B,少女轻轻叹口气道:

  好了,班长。虽然不怎么情愿,还是开始进行指派下来的工作吧,我们什么时候沦落到开起便利屋来了?明明光是驱除思念体就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

  你在说什么啊!这不是很有趣吗!嗯,我因为对享乐的期待涌起,胸口都快炸裂了!我万分祈祷,这些家伙比低等的思念体更强大更有力!

  被叫做班长的白衣男子转过身来挺起胸膛叫道:

  我等到不耐烦啰,神田什么的同学!赶快开始不是比较好吗?这样不是非得穿着舞台装等待着不习惯的开场吗?

  高大身躯晃动叫喊着,脸上给人的印象就像是正在进行让水事态恶化的麻烦发明的天才坏博士、或其助手一样。

  好了,那边的犯罪者们!你们的行为明显是犯罪!要我翻六法全书将违反的法律一条条念出来也行,不过那么做太浪费时间!那名少女是应该到我们这边的人,应该不用我来对你们发出★米兰达警告吧,你们几个全都到研究所去吧!(译注;美国警察在审问刑事案件嫌犯前必须先行告知:你有权保持缄默等语)

  感觉空气忽然蠢动起来。

  不平静的不可视力量持续充斥在仓库中,像在压迫精神般,看不见的压力也对神田A、B的意识造成负荷,那是中难以形容的感觉,简直像是氧气从周遭的空气消失一样,喘不过气来。

  集合在仓库的集团散开。看来他们对白、黑两人抱着毋庸置疑的明显敌意。最好的证明就是,那份敌意可以说也明白朝向神田A、B、N三人。

  臭保安部!

  其中一人叫着,举起双手,不知为何神田A、B察觉到他手中生出看不见的凶器,像是在脑海深处听到声音般如此觉得。

  危险度增加,切盼处理。

  知道了。

  作出回答的是白衣男子。

  这里就那么做吧。等一下可要跟我解释清楚唷。!

  像是黑色长春藤般的影子急速掠过,留下轨迹残像,一闪、二闪、三闪。

  从他人处得来能遮掩身躯的不可视隐形蓑衣被剥下的少年们,像是被弹开般飞起倒下。

  现在仓库中飞舞着数条既像漆黑长春藤又像动物触角又像鞭子般的东西,它猛烈剜打这个地板、墙壁。感觉上只像是毫无秩序地乱舞,但那确实打倒了绑架集团的成员们。

  呵呵呵哈哈哈!再多抵抗一下!

  在开怀大小的白衣男子旁,拥有暗夜般黑发且身穿黑衣的少女,将一只手伸到身前,立起手指,才觉得她指尖附着淡白的光芒,光随即变为球体,接连不断地飞起。

  这就是朝绑架犯们飞翔、产生爆破萤火的真面貌。

  不经意朝下看,不知何时地板已经被画上奇怪的图样,出现了由黑暗光线构成的九个同心圆与双重五芒星之魔法阵,像是经过去光处理般有着不可见光的效果,黑色触角群似乎就是从这边生出延伸的,对于歪来扭去的黑色鞭子动作,神田A本能地抱持厌恶感,像这样令人恶心的东西不可能不邪恶。

  但是,没有厚度的触角或萤火攻击的只限于绑架集团。并没有对着自己或其他的神田健一郎、音透湖。

  是敌是友等一下再想。

  神田A、B跑向行李箱。在行李旁边的两名少女。毫无特别之处,像是普通的高中少女。!

  其中一人立即眯起眼睛,危险信号亮起。

  请求支援。

  自己来不就好了,Interceptor!我就帮了忙吧!不过我可不是你的傀儡唷!

  白衣朝着意外的方向叫着。

  开始强制加入。个体名宫野秀策的EMP法术部分中断终了。

  黑鞭从旁将少女打飞出去,随即回转划破行李箱的上方。第四个人的身体呈字形弯曲,打飞好几公尺重重撞上墙壁,像是坏掉的人偶般动也不动。

  神田A、B什么也没想,要想以后再想就行,现在是行动的时候。

  行李箱是很俗的卡其色。迷彩被剥下,物品确实存在于那里。

  快点打开!

  我知道!

  神田A扯开扣环,打开盖子。

  果然如此。

  跟出现在电视上的照片一摸一样的少女,烙印在神田A脑海里,像是幽灵般主张自己存在的名字,音透湖。

  小女生双手双脚被捆绑,口中被东西塞住,凝视着两个神田健一郎,点缀在眼瞳里的颜色,除了恐惧外还是恐惧。

  神田N真的是为了救这个孩子而行动的吗?

  唔啊!

  与人扭打的神田N吃了一记抛摔,背部着地。抛出此技之人马上站起,如闪电般奔驰。跑向奋力想将行李箱救出的神田A、B,那家伙扭转身子躲过萤火的攻击,似乎有格斗技的经验,动作看起来很像由希。

  他们无声且瞬间就决定好角色分配。

  神田B站起阻挡,神田A保护透湖,少女张着眼睛凝视着神田A,说不定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也没有时间说明,神田A将行李箱翻倒,以求将手脚被束缚住的音透湖拉出。

  眼光余角看到神田A跟少年嫌犯激战中,不到一秒,神田B便得到一记过肩摔。

  唔哇!

  拜被由希施加过许多投技之赐,神田他只有受身这个技巧最厉害,那是每个神田健一郎都有的共同特技,而神田N也不例外,就在B滚倒在地的期间,从抛摔很快起身的神田N如脱兔般突然扑了过来,右手上的白刃闪耀着,是跟记忆中相同的水果刀。

  敌人轻松躲过他的攻击,双方再次扭打成一团,那家伙的左手握住神田N挥舞的右手,右手手刀往下劈去,神田N也有空暇的手阻挡,就在身体似要挂在一起、快将对方压倒的状态下遭到了反击,膝踢结实地踢进腹部,N的面孔扭曲。

  虽然对苦战的神田N不好意思,不过神田A比起支援,他先对少女低声道:

  已经没事了。

  小女生混杂着不安与憔悴的视线投向神田A,神田A决定等一会再解开束缚,先前去援助神田N比较要紧。

  想尽办法抢夺刀子的对手,跟不愿刀子被夺去的神田N正比着力气,然后神田A一鼓作气用肩膀向少年犯的背撞去。

  重心不稳的神田A跟那家伙缠在一起,神田N的手意外获得自由,神田N右手落下,刀光闪烁。!

  刀子的刀锋划过神田A的左手臂。鲜血四溅。红色液体如雾般在空气飞舞。

  喂!

  神田B叫道。

  神田A压着左手,衬衫吸进涌出的热液贴在皮肤上。吸不完的份便沿着手臂滴在透湖眼前。

  感觉像是发出无法成声的尖叫,神田A俯视发青的小脸。稚嫩的脸蛋上有着混乱与害怕。为了让她安心,他蹲下身去,而她睁大了眼睛,并未停止无声的尖叫,此时,神田B用手撑在地上,想要使力站起来,身体向前弯时,钥匙从衬衫胸前的口袋滑落。

  喀啷。

  掉在坚硬水泥地上的钥匙弹起、落下。

  唔?

  那个声音像是信号一般,让神田B感到强烈的晕眩,有如全身血液一起倒流的飘浮感,神田B想了起来,我知道这种感觉,是七日放学后,我曾在学校教室体会过的那个,好像贫血前兆般,眼前一片朦胧的感

  神田B迅速看向神田A,A一脸像是什么都没感受到的看着这边,一瞬间,视线交会。

  神田A看到了

  想说些什么正张开嘴巴的神田B。我的话,我没事不用担心,想这么说的神田A失去言语。

  我

  突然间,神田B的身影消失了。

  同时,神田N的身影也消失了。就那样白色衬衫沾上斑驳血迹、紧握染血的刀子、一脸茫然地消失。

  完全没有任何前兆、预兆、预告、道别的话,完全消灭,像是在证明几瞬间前两人的存在般,空下两人份的空间流入空气,吹动神田A的头发。

  现在变成一个人的神田健一郎张着口,呆呆站着。

  听到含糊不清的呻吟声,无意识朝下看后,三个神田健一郎应该救出的少女,无力的闭上眼睛横倒,痛苦的表情固定在毫无血色的白皙稚脸上。

  透湖失去了意识。

  Interceptor7

  这个世上的所有现象有始也有终。直到结束后人们才能确认结果。可是,能否接受那个结果因人而异。无论如何都难以接受的结果降临到自己身上时,能否承认这个结果,端视那个人的需要。比方说,假设某个人希望进入特定的学校,为此很努力勤奋念书。但结果那个人却期待落空,收到学校的落榜通知。这种情况下,就算无法相信那个结果也是那个人的自由。即使那个他或她不相信摆在眼前的现实、心存怀疑,也不应受到任何人的谴责,如果仅限于心存怀疑的话。只有当这个人将那份怀疑化为行动时,他或她的言行才会成为别人评价之俎上肉。

  认为自己一人的评价等于全人类的评价是自由,也是错的,个人的主观不可能成为客观,因为每个人都不同,那里有着人类的极限,不可能完全、十足十、完美无缺地得知别人的想法,就这个意思层面上,人必须了解用语言沟通的不完备。不管用尽什么言语,人在真正的意义上不可能互相理解。

  因为,概念无法完全以言语来说明,有多少人就存在多少概念。

  结束的时候来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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