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 法兰兹的成人礼
「咦，话说回来，亲爱的，今年我们何时回乡呢？」
某日早晨，帮我泡了杯茶的瑟露莉亚这么问道。
附带一提，梅雅丽还没起床。
原则上还有其他人在的时候，她不会称呼我「亲爱的」。这是我跟瑟露莉亚无意间定下的规矩。
反过来说，因为梅雅丽还没起床，她才会叫我「亲爱的」。
话虽这么说，我想梅雅丽八成已经知道了……
『无以名状的恶梦之祖』基本上各方条件都十分优异，直觉和推理能力也强得可怕，所以隐瞒可说是没什么意义。
不过不在梅雅丽面前称呼「亲爱的」、这个……是因为我觉得对梅雅丽不太好意思，这才避免的。这部分就是采取成熟的应对，也就是公认的秘密。
「去年这时候，我们已经回到港城了吧。」
「嗯，其实是我很晚才申请今年的暑假。」
自缢沼泽的整备事业结束，时序来到了八月。在去年时已经差不多是可以等著回光石回乡的时候了。
「怎么了？是公公太忙不在家吗？」
瑟露莉亚疑惑地歪头。嗯，理由她当然不晓得啦。
「不是的。顺带一提，要是我能知道老爸忙碌不在家的时间，我可能就会在那个时候回老家了……」
我实在不想让那个色老头看到女孩子。乾脆从这次开始，我就独自回老家吧。这样做的话，妈妈也不会对老爸爆炸，导致心情不好了。
然而要是一个人回去，感觉老爸会一脸明显地意气消沉，这果然还是会让人火大……
说实话，老爸怎样我真的都无所谓，还是少为他发点火吧。说到底，为什么孩子要因为这种无可奈何的理由，去操父亲的心呢？
「我推迟回乡时间的理由，其实是有别的原因。可是要跟瑟露莉亚坦白，实在是有点害羞……」
「哎呀，难道是所谓的香艳之事？」
别因为自己是魅魔，就往那个方向想啦。
「不对，大错特错。由自己来说明，总觉得很像是在装腔作势……」
「究竟是有什么原因呢？嗯～？」
瑟露莉亚面露疑惑，开始确认起墙上月历的日期。
上头没有写到特别像是原因的事情。
「原因不在于八月吗？九月的话，有一天是您的生日吧。」
「就是那个！……是说，真亏你还记得啊，瑟露莉亚！」
虽然去年也有庆祝生日，但由于我直到最后关头才说，所以只是买了个小蛋糕，在家里跟瑟露莉亚及梅雅丽开了个小却温馨的派对。
毕竟要是被社长知道了，她可能就会召集员工，盛大地为我庆祝一番。这确实是很令人开心，但该说是过犹不及吗……接受这一切的人反而会感到忐忑。
我在业务上没有大得夸张的案件进来，也没做出值得评价的实绩，还是别让整间公司一起为我庆祝最好。
正因为如此，我才对瑟露莉亚记得此事感到意外。
毕竟之前庆祝得很低调，月历上又什么都没记载，我还以为她忘了。
「我本来以为你只会记得大概是在九月这种程度，没想到连日期都记得一清二楚……」
「呵呵呵，因为妾身是您的使魔啊。」
瑟露莉亚来到我身边，用食指轻抵我的唇。
「记得所爱之人的生日是理所当然的，这对妾身来说也是个重要的日子。」
瑟露莉亚扬起性感的笑容。
一大早就听到这样的话，让我的脑袋彷佛都要晕眩了……
「这种话别在上班前说啦……会让人不想去公司的……」
「这句话对魅魔来说相当于赞美之词唷。不然，妾身来让您一大早就处于圣人模式吧？」
这句话不必特意意译，指的就是要做充满魅魔风格的事吧。
「不、不了，那种事情不适合一大早就……」
「好好好，承蒙两位的精彩演出。八月果然很热呢，本宫还做了个自己被放在铁板上煎的梦呢。」
——梅雅丽就站在我们旁边。
瑟露莉亚似乎也对此感到羞耻，飞快远离我。因为她有翅膀，所以真的就如字面上所说是用飞的。
我也同时跟她拉开距离。真的超羞耻的！
「梅雅丽，你在啊……顺便问一下，你是从什么时候就在这里的？」
「从瑟露莉亚叫法兰兹『亲爱的』的那时候开始，本宫就飘在天花板上观察情况了。」
「你是暗杀者吗！？」
既然一切都被看光了，乾脆将错就错吧。
「你们啊，不用背著本宫说『亲爱的』了，一直都叫『亲爱的』不是很好吗？」
梅雅丽果然什么都知道吗……
「呃……妾身很感谢梅雅丽小姐的心意，但该说是公私不分不妥吗？在适合的场合分开使用『亲爱的』与『主人』，妾身觉得这样对自己正好……所以，今后妾身也想继续往并用的方向发展……」
瑟露莉亚的发言听起来就像是在接受侦讯，但我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在这方面，硬是统一成其中一边反而很难做事。
「好好好，随你们喜欢吧。本宫在来的时候，就知道你们两个彼此相爱了。是说，回到刚刚的话题。」
梅雅丽一直看著我们，因此我不太清楚她口中的「刚刚的话题」指的是哪个话题。
「你的生日要到了，跟推迟暑假的归乡究竟有什么关联？」
对对对，必须说明这点才行。
两人卿卿我我的画面被梅雅丽看到了。
那是最严重的事，其他事情大部分都比这好多了。
「过了这次生日……我就二十岁了。」
严格来说，光是这一点根本不算是理由，还必须接著补充，但梅雅丽和瑟露莉亚似乎都隐约察觉到当中的意义。
「我已经在工作，也成为社会人士了，但在人类世界，现在也还是把二十岁当作是成为大人的分水岭。有些地区会在二十岁时举办成人礼，不过我的故乡没有那种仪式就是了。」
偶尔也会有地区因新成人大闹而蔚为话题……报纸上都有登。我即使存了钱，也做不到那种事。
「所以，我就想说既然都要回去，不如就让父母看看满二十岁的自己……毕竟正好是分水岭嘛……」
我的脸恐怕都涨红了。要是被人说我在装腔作势，我也无法否认。
可是，两人的反应却与这完全不同。
瑟露莉亚的双眼不知为何热泪盈眶。
「真是个好主意！」
「这有那么值得感动吗……？最起码这不是足以让人眼泛泪光的事情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连梅雅丽都双眼含泪，我的反应反倒是少数派。
「这样啊……人类只活了二十年就会被当作大人了……真是短暂的一生……好可怜……」
「你的眼泪居然是那个意思啊！」
以我的立场来看，是瑟露莉亚跟梅雅丽的寿命太长了。长寿是很好，可是要是没有稳定的工作，感觉就很不好过……谁要当三百年的无业游民啊？
「好了，反正黑魔法也有抗衰老的魔法，按照法兰兹目前的进步程度，应该会有各种长寿的办法吧。这部分就不用担心了。」
梅雅丽很乾脆地为我说话。
在我们的公司里，年龄跟外表的确是几乎无关啊……
「妾身也希望亲爱的能一直精力旺盛、精力充沛且精力绝伦！」
「瑟露莉亚，可不可以麻烦你别一边看向我的下半身，一边这么说……？」
重视的部分居然还有所限定。
「总之，本宫明白法兰兹的心情了。还有，机会难得，就让本宫为你庆祝一下生日吧。」
梅雅丽说话时面无表情，但我认为她绝对会帮我庆祝。她在这种时候都会表现得很傲娇。
「是啊，就在家里开个『生日宴会兼成人礼』吧！」
瑟露莉亚啪啪地拍手。
「然后也邀请公司的人们来参加！」
果然会变成这种发展啊……
「办得太盛大的话，那有点……而且要是演变成强制参加的气氛，对公司的各位也很不好意思……」
我以前在魔法学校，也曾经碰到过在当时的气氛下，只能答应参加认识之人的生日宴会的情况。
顺带一提，没人要帮我开生日宴会……
那令我觉得，人面广的家伙在这种时候就是吃香。
倘若不受人欢迎，就不会有人提议要帮他庆生了。
话虽如此，自己主动表示生日在何时，请大家为自己庆生，也实在需要勇气。若不是很自恋的人，是做不到的吧……
「你不用担心，大家想必都会欣然参加的。社长应该会来，托托托也非常喜欢能喝酒的活动，弗菲丝坦雅想必也会坦率地为你庆祝吧。」
「你说得对……特别是托托托前辈，可能是没请她来反而会生气的那一型……」
「况且这次可不只是单纯的生日宴会喔，同时也是成人礼呢。让关照自己的人们看到自己成长的模样，不也是很重要的事吗？」
「瑟露莉亚的话也有道理。也对，成人礼不光是庆祝成人的活动，也是展示自己已经成人的场合……」
实际上，我想归乡的原因正是这个。
这样一想，先不管她们来不来，最好还是要跟大家报告一声我已经成人的事情。
「是说，离你的生日还有段时间吧。不如邀请法兰兹的双亲来这里庆祝吧？」
面对梅雅丽的提议，我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啊、啊啊……原来如此……哈哈哈……」
我很想称赞这是个好主意，但另一方面又觉得她说了多余的事。心境很复杂。
无法赞美这是个好主意的自己，也令我感到很不甘心。虽说有一半不是我的错啦。
「法兰兹，你的表情很微妙耶。告知家人你已经二十岁，是那么害羞的事情吗？本宫觉得态度自然些就可以了。总觉得你有些自我意识过剩喔。」
「不，我的自我意识没有问题。」
大家都不明白我的特殊状况。
「我是不想让老爸在大家都来的时候过来啦！」
他应该会拿酒醉当藉口，试图抱住每位前辈吧？就连这种事，他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邀请他来，会有让成为新成人的我脸上无光的风险！
没错，父母亲也是有可能会让小孩脸上无光的！
要是公司因此产生使我很难待下去的氛围，我真的会去学习能诅咒老爸的黑魔法……
「哈哈哈，法兰兹，再怎么样也不至于…………………………………………」
「喂，梅雅丽！别在奇怪的时间点陷入沉默啦！」
她根本超担心的啊！甚至考虑到相当重大的事情去了！
「好了好了，如果有个万一，用魔法让公公稍微睡一下就行了吧？只要令他衰弱到光站起来就很难受的程度就好了。」
「瑟露莉亚，虽然你是笑著说这句话的，却说得很残酷耶。」
「先不提这个玩笑，要是婆婆也来了，她会阻止公公的。」
还有这一招啊。
我们很有可能反倒还要小心，避免老爸被妈妈杀掉。
「那么，妾身想来开始进行成人礼的准备！」
「本宫也不是不能帮忙啦。毕竟也很受你这个抱枕的照顾。」
看这发展，我连帮忙都被禁止了。
看来我也得全力以赴，好好担任被招待的一方。
不过毕竟人生当中只会有一次成人礼，这部分就交给两人吧。
相对地，我就在自己负责煮饭的日子煮些豪华大餐，以这种形式回礼吧。
在这之后，我从来就没有目睹到两人商量有关成人礼的模样。
说起来，原因应该是她们避免于我在场时讨论，但要是两人在男性禁止进入的地点商讨，那等于我完全无法得知任何情报。比方说浴室之类的。
她们有好几次都是两人一起进浴室，大概就是在这个时候讨论的吧。
◇
时间飞快地流逝，我的生日终于到了。
这是个非常普通的平日兼上班日，我前往公司，处理自己的工作。
没有人祝我生日快乐。
就连社长，都没在下班时跟我说声恭喜。
她们恐怕是正计画著某种惊喜，却表现出一副完全遗忘的样子，让我略有不安……
「那么主人，我们回去吧。」
连瑟露莉亚都没提及生日的事。难不成，她们被紫魔法夺去记忆了……？
话说回来，她们早上也没有进行任何像是布置之类的准备，等回去之后再做来得及吗？
呜哇……我超在意成人礼的事情的……
我怀著这种忐忑的心情打开家门，进入饭厅。
桌上已经摆了点心和酒！
墙上还挂著「法兰兹成人礼」的牌子！
「咦，这是什么时候……？」
紧接著，隔壁房间走出了一位不住在这间房子里的人。
「嘿嘿嘿！如何？是我在白天用了有薪假这个武器，跑来弄的喔！」
托托托前辈一脸得意地站著。
「前辈！然后……你一如往常地打扮得很暴露呢……」
布料遮盖的面积寥寥无几，背上却戴著像是华丽翅膀的东西。
「那个翅膀是什么？暗黑精灵是不能飞在空中的吧？」
「这好像是南国嘉年华时穿的服装。既然是祭典，这不是很适合吗？」
我是觉得成人礼不是祭典啦，不过广义来说也算是同一类型的活动。
紧接著梅雅丽也走了出来。
「事务性的工作，本宫已经处理好了。过不久大家应该都会来，你就做好觉悟吧。」
梅雅丽露出彷佛正在策画什么阴谋的笑容。我很在意她这时说的「大家」指的是哪个范围。
如果是魔法学校的同级生一起过来，那我会很困扰的……我想相信，再怎么夸张都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
「好了，我就在喝到烂醉前先说一声。法兰兹，生日快乐！虽然我可能会对你重要的阶段没有印象，但总之还是恭喜你！」
托托托前辈笑容满面地握住我的手。
「谢谢您……不过我的经验还远远不够……」
「你还年轻，经验不够是理所当然的。像我在二十岁的时候啊……这已经离现在太久，我记不太起来了……」
毕竟她是暗黑精灵嘛……大家距离二十岁应该都很遥远了。
这时，有人敲响了我们的家门。
瑟露莉亚很快地前去应门，应对客人的事好像是由她负责的。
进来的人有凯璐凯璐社长、弗菲丝坦雅前辈、负责事务工作的小穆、柯露妮娅小姐、珊索丝前辈和莉妲前辈。
「各位，非常感谢您们大驾光临！」
我没想到会聚集这么多人。
像珊索丝前辈，她应该是从远方特意过来的。
「既然是员工的成人礼，身为社长怎么可以不来呢！」
社长愉快地摇著尾巴。我就觉得这个人绝对会来。
「我为后辈小弟亲手编了件可以启动黑魔法的毛衣做生日礼物。」
弗菲丝坦雅前辈依旧发挥她的超凡技巧，做出了很惊人的东西。
「谢谢您，我会很珍惜地穿的——不过……这设计真特别……」
在肚子的位置有著像是眼球的图案，就品味而言还真可怕。
「前辈，你家好漂亮喔！」
今年应届录用的小穆态度还很纯真。
「恭喜啊！总觉得法兰兹先生正一步步地迈向大人的阶段呢～」
柯露妮娅小姐扬起腼腆的笑容。我想她在黑心企业任职所受的创伤应该也回复了不少。
「好久不见。我不清楚送什么东西你才会喜欢，所以就买了光石附近的点心。」
珊索丝前辈带来的点心盒是我在故乡常吃的「胡桃点心」的外盒。
「呜哇，好怀念！是『胡桃』的点心！我父母都是在生日时才会买这间店的点心回家！」
「太好了。我问那边的人，他们都说这间店是最有名的。」
珊索丝前辈露出充满男子气概的笑容。
这惊喜真是太让人高兴了！
「鄙人就奉上以橡树制成的这把剑吧，可以用在修行上。」
莉妲前辈递给我一把木剑。
上面好像刻著「毅力」两个字。
「也谢谢您，莉妲前辈！不过，我可能不会常常用到这把木剑……」
「说这什么话！每天练习挥剑，是能够锻炼精神的！就当作是要敲打讨人厌的家伙般挥过去！」
「这种锻炼精神的方法不太好吧！？」
真不愧是一直以来都过著刻苦人生的前辈……
托托托前辈一边说著「晚到的人先罚一杯喔～」，一边替客人倒酒。
看来客人还会不断增加啊……
我料得没错。
过了一会儿，不死魔物——嘉贝拉和巴妮妲萨尔并肩过来了。
「哎呀～好热闹～让不死魔物也雀跃不已呢～」
「嗯，嘉贝拉只要当作自己纯粹是来玩的就好。」
成了不死魔物，要建立人际关系想必会比活著的人类还要困难，希望她能在这样的场合感到愉快。
「这是我用薪水买的点心，因为我不晓得黑魔法使会想要什么东西～」
「不，这就够让我高兴的了。真的很谢谢你。」
这不是客套话，光是她这份心意我就很开心了。
就在这时，巴妮妲萨尔迅速插了进来。
「恭喜你啊。呵呵呵，我带了成人玩具组来送你当礼物喔。」
「这种东西就不必了！这里还有纯洁的孩子在呢！」
有好几样外形明显糟糕到不好在人前展现的东西！
你看，小穆脸都红了！
紧接著，沼泽巨人——霍娃霍娃也来了。
「虽然居酒屋的店长马可里贝来不了，却有交代我跟你问好嘎呜嘎呜！」
「霍娃霍娃也是，谢谢你特意过来。」
我本来以为这里有很多霍娃霍娃第一次见到的人，她可能会紧张，结果只是杞人忧天。
真要说的话，她反而是那种会产生兴趣而一头栽进去的类型。
比方说，她现在正在问小穆说：「你是什么魔族嘎呜？」
「不，我是人类的事务员唷……？」
「士误？士误是什么魔法嘎呜？」
「不是的，所谓的事务是……呃……要用嘴说明出乎意料地困难呢……」
毕竟事务员的工作也有像是万事屋的部分呢……
霍娃霍娃又跑到我这里。
「给法兰兹生日礼物嘎呜！」
霍娃霍娃所选的礼物到底是什么呢？我无法想像。
一颗橡实放到了我手上。
感觉突然变成了小孩子的生日宴会……不过，这一幕也令人会心一笑呢。
「谢谢你。我会珍惜的，霍娃霍娃。」
「放那个种下去，就会长出很漂亮的树木。你试试看嘎呜。」
啊，看来这完全是真正的橡实……
「各位～万安～」
这时，一个昭示自己已经醉了的愉悦嗓音传了过来。
吸血鬼——安塔雅前辈踏著蹒跚的步伐走了进来。
「哎呀～在参加宴会前先去喝了一杯，结果完全醉了……」
这个人也是相当麻烦呢……
「你知道的，她是吸血鬼，晚上会比较清醒。是因为工作性质，她才把自己大幅修正成能在早上上班，还使用魔法让自己暴露在阳光下也没有问题。」
魔法连这部分也能抵御吗？
「法兰兹，等等请给我血做礼物唷……嘻嘻嘻……」
居然想反过来跟我要礼物。真是醉得一塌糊涂啊……
「好好好，请到那边休息。是说，这样就没有过来的意义了吧……」
托托托前辈跟社长抱著她，把人带走。她就务必麻烦两位了。
呃，话说回来，到底有多少人会来啊……客人络绎不绝地前来，房间已经很拥挤了……这是史上最高的人口密度。
「好久不见～！最近好吗？」
安塔雅前辈过来三分钟后，瑟露莉亚的姊姊——莉迪亚小姐到了。
「莉迪亚小姐，寻找自我之旅顺利吗？」
「哎呀，还差得远呢。我现在正在进行环游这个国家一周的旅行。」
「您的确是在进行寻找自我的旅程呢……」
瑟露莉亚表示「因为不晓得姊姊的联络地址，要寄邀请函真是费了好大一番工夫呢」，看样子她真的是在旅行。
虽然她就像个会常常东奔西跑的人，过段时间大概就会在能够安定的地方稳定待下来了吧。
「啊，法兰兹，这是作为礼物的民艺品。听说可以除魔。」
莉迪亚小姐送了我一尊长相怪异的人偶。
「是说，魔族就别拿除魔的东西过来啦……」
「最起码这东西对我没用。」
那就更不需要了……
「邀请的客人也差不多都聚齐了吧。」
瑟露莉亚细心地关注著所有人。这次我完全把一切都交由瑟露莉亚跟梅雅丽安排。
「嗯～瑟露莉亚，法兰兹的宿敌没来耶。」
听到梅雅丽的话，我立刻就知道她在说谁了。
然后说曹操，曹操就到——
「哼哼哼！我的宿敌啊，我做了蛋糕来喔！你就趁现在好好庆祝自己的生日吧！」
艾莉诺来了。
她穿著露肩礼服，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参加派对用的衣服。
「话说……为什么这里尽是女人啊！你是想以这个人数召开黑色安息日吗！？」
涨红脸颊的艾莉诺对我说了奇怪的话。
「没有没有！不可能！还有，要是真的演变成那样，我也不会安然无恙的！」
「真的吗？我可是相信你这句话的喔。真是的，你到底是多不知羞耻啊！」
「女性比例高是偶然。另外我想人都到得差不多了，你不用担心——」
门再次被打开。
这次来的是舍监——小丽莎。
说老实话，我并不希望小丽莎来啊……我想藉著其他机会去跟她报告。
「法兰兹同学，这里只有女性耶……还有，那位暗黑精灵身上的服装就像是内衣裤一样……你什么时候成了这种爱跟朋友起哄的不良少年了……？」
看，人家都误会了！不过如果是我处于相反的立场，我也会退避三舍啦！
「没这回事！男女比例会这么奇怪只是偶然！只是男性熟人因为要工作来不了而已！」
『乡村屋』的店长马可里贝先生好像就是因为工作而来不了，所以我没说错！
「还有，暗黑精灵——托托托前辈完全就是那样的人。她就是会在那种自己家赤身**的类型。」
「是住不了宿舍的类型呢。」
这个特性的确是非常不适合团体生活。
「话说回来，像这样一看，还真是壮观呢～这可不是脚踏两条船等级的骚动就能了事的唷～」
凯璐凯璐社长笑得很贼。
「社长，别太欺负我啊……」
小丽莎与社长彼此问候，说著：「好久不见！」
这么说来，她们两人的关系就类似于一起喝咖啡的朋友吧。
「凯璐凯璐，法兰兹同学有好好干活吗？」
她正以舍监的身分确认毕业生的状况……
「关于这点，你看到这个房间应当就能明白了。」
社长带著自信这么说道。
「如果他是无用的人，就不会有这么多人为他聚集在此了吧？」
听到社长这句话，我感觉到自己至今的辛苦都获得了回报。
嗯，尽管一路上受到许多人的支持，但我好歹也有稍稍自己完成了某些部分。
我认为自己可以对此感到骄傲。
更重要的是，来到这里的人们就是我的财产。
然而，这么好的气氛却没有持续太久。
在某种意味上，可称之为是这次魔王的存在终于来了。
我的双亲来了。
两人都穿著感觉是出门才穿的服装。我觉得妈妈的礼服有些过于华丽，不过这件事怎样都好啦。
赶快跟大家介绍他们吧……
在这方面，这可算是身为孩子的我的工作。
「各位，这是我的老爸柯尔塔和母亲米露琪——」
「法兰兹，太让人羡慕了！给我爆炸吧！」
就在我开口介绍时，老爸就理智断线了！而且断线的方式还很羞耻！
啊啊……果然不该叫老爸来的……
「喂！在儿子的二十岁生日说『给我爆炸』，这不对吧！祝福我啊！这是父母的义务吧！」
「蠢货！令人羡慕就是令人羡慕！我虽是你的父亲，在那之前更是一个男人！竟被这么多美丽的女性围绕！是在炫耀吗？是在炫耀自己很受欢迎吗？乾脆分给我吧！求求你！真的求求你了！」
「不要像这样拚命拜托儿子！给我知耻！」
「蠢货！只要能认识可爱的女孩，不管多么羞耻我都能忍受！就算要我舔鞋子也行！」
绕了一圈说到这一步，我开始觉得他很有男子气概了。
另外，梅雅丽就在离我们有些距离的地方大笑特笑。这绝对会被她当作亏我的材料……
被笑那倒还无所谓，像小丽莎都用轻蔑的视线看过来了。这样更难熬。
「凯璐凯璐，那种父亲也算是怪兽家长吗？」
「丽莎，那个词所指的意思，应该不是像怪兽一般令人想要消灭的父母唷。不过对方的性格看来是有些激烈呢。」
社长，这已经无法用性格激烈来说明了。
而且，社长也露出苦笑。能让社长苦笑，这潜力还挺惊人的。
——这时，我看到妈妈的身体迅速地展开动作。
「亲爱的，麻烦你安静。」
妈妈从老爸身后勒住他的脖子。
「可以的话，能请你安静至少二十小时吗？」
「好、好痛苦……」
老爸的脸开始发青，似乎是不能呼吸了。
「啊，法兰兹，妈妈最近在故乡去上了文化教室，课程名称是『谁都能使用的防身术』。」
「妈妈，你笑容可掬地讲这种话很可怕耶……另外，这与其说是防身术，更像是暗杀术。」
不过嘛，这边的防身指的或许是让家中耻辱闭嘴，保护家族名声的意思吧。
「其实法兰兹阁下的母亲，曾数次要求在下传授她高水准的攻击招式，于是鄙人莉妲便指导了她一番。」
莉妲前辈做了一句不得了的补充。
「别教普通人职业招式啦。」
「区区四、五位一般程度的无赖，令堂一人应当就能打爆他们了。」
这已经不是家庭主妇该展现出的能力了。
在我们说起这些时，老爸昏迷了。
「好，这样就可以了。」
妈妈像是在拍去灰尘般，啪啪地轻拍双手。
「妈妈，哪里可以了啊？」
「要是放著这个人不管，他绝对会性骚扰别人，所以绝对、绝对要事先就放倒他。妈妈也曾犹豫过，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令堂的动作没有任何迷惘，看来她的实力又有所提升了。战斗时，不管是父母亲还是孩子，都不可以手下留情。」
莉妲前辈，您这句话根本没有弥补到什么。
「婆婆，那边有客房，妾身觉得可以让公公在那间寝室休息。」
瑟露莉亚立刻提出机灵的提议。顺带一提，客房指的就是梅雅丽房间深处的那间房间。里头乾净整洁，的确是可以当作客房使用。
「哎呀呀，竟然叫我婆婆。瑟露莉亚，真是谢谢你啊。」
妈妈笑颜逐开。
「真想快点看到孙子，当上奶奶呢。呵呵呵～」
「不要说得那么白，我很尴尬耶……」
妈妈似乎对这女性比例高的异常状况没有意见，原因大概是想快点看到孙子吧……
就在我刚感受到某种视线时，就发现艾莉诺看著这边。
「呜嗯，法兰兹，你是打算跟使魔、完……完成结婚的盟约吗……？」
她一脸不安地这么问我。
就是因为有提起这种话题的危险，叫父母过来才会是种风险啊……
「这个……应该说是我希望跟瑟露莉亚可以成为主人和使魔，又是好搭档的关系吗……」
「别担心，妾身会把正妻之位让给艾莉诺小姐的。」
瑟露莉亚爽快地说道。
但是我这次却隐隐感受到黑暗的气息。
「身为魅魔，获得主人最多的爱这点小事，妾身还做得到。因此妾身不太会拘泥于位置或形式。」
这句话听起来也像是在挑衅艾莉诺耶……
可能是跟我的关系比以前更加深刻的缘故，瑟露莉亚好像也多少开始有了独占欲。我记得她以前都不会做出这种发言的。
「什么……原来如此，你是在跟摩鲁哥森林卡莱尔家直系，经营『艾莉诺餐馆』的我艾莉诺发出挑战吗……」
因为加了餐馆那一句的关系，情报变得很零散耶。
「说到我的烹饪技术，可是能够抓住任何男人的胃袋喔？你以为你一个区区的魅魔能胜过我吗？」
「呜！这方面的确是对妾身不利……」
虽然这一幕在旁人眼中很乱来，不过两位当事人似乎是认真的。
而正准备带走老爸却停下脚步的妈妈欣喜异常。
「好，很好。各位，法兰兹就麻烦你们了。我想早日看到好几个孙子！」
赶快让老爸躺下啦……
男女比例本来暂且好了一些，但一位男性退场后，男性就又只剩我了……
在老爸退场后，我的另一位家人登场了。
就是宠物猫——梦魇。
「喵～喵～」
「哦，梦魇，你出来啦。这边有很多你不认得的人，本宫还以为你会怕得不敢出来呢。」
梅雅丽抱起梦魇。
怕生的猫的确是很常见。有些猫即使在家里再怎么神气，一旦有陌生人来访，就会吓到躲起来。
更别说是这么多人了，会龟缩起来也没什么好不可思议的。
话说它刚刚都没露面，实际上就是在提防吧。
因为梦魇跟梅雅丽非常亲密，便由她来负责翻译。
「啊啊，是被食物的香味吸引而来的吧。好好好，那本宫给你一点味道比较淡的肉。」
嗯，就让梦魇也参加派对吧，毕竟它也是我的家人啊。
「哦，真可爱。晚安，小猫咪，我是珊索丝喔。」
「猫咪可爱，比野狗还要可爱嘎呜嘎呜。」
「真好～学生宿舍禁养宠物，根本不能养猫～」
哦哦，女性们的目光都盯在梦魇身上了！
猫咪果然很强，反而是身为主角的我被压过去了……
这时，瑟露莉亚来到我这里。
「这样所有人就都到齐了，麻烦您问候大家。」
对喔，必须做个类似致词的谈话啊。
「嗯，虽然我会紧张，但还是会做好该做的事的。」
我移动到可以环顾整个房间的墙边。
大家的视线自然集中到我身上。
「呃……老实说，我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多人来，所以感到很惊讶。真的很谢谢各位的前来。」
我先表达感谢。
「今天我——法兰兹就满二十岁了。我的故乡不会针对这件事举办典礼，也没有特别重视这个年龄，但似乎也有很多地区把这一年视为正式成年。我认为今天的聚会也是类似这样的活动。」
致词没有我想像中的糟，毕竟大家都是熟人了。
「两、三年前，我完全无法想像自己的人生会是如何。虽然有用功念书，但该怎么在工作上活用这些知识？说道底我又想做什么样的工作？总之就是一直没能定下目标。」
我也没料到自己会说出这种话。
嘴里说著，让我自己也察觉到了。
求职时的我并没有找到人生的道路。说得简单点，就是没有计画。
「事到如今我才在想，自己在求职时不断被白魔法公司刷掉，也是理所当然的。公司方或许是看出，我就是个只知道焦急却一无所知的人了。」
既然从魔法学校毕业，就该到白魔法公司任职——我当时只有这种程度的认知，从未对此有所怀疑。
与至少还有在认真规划人生蓝图的人相比，我的确是令人担忧。
「我欠缺的就是『我想做这份工作』的热情。我就在完全不明白自己想做什么的情况下，把求职活动当成目的。如今我已明白，我那时就是一条路走到黑了。」
明明致词内容充满自嘲，但我觉得自己的表情很明亮。
因为这终究是过去的事情了。
「但是，几经波折于死冥之诺黑魔法公司任职后，我真的学到了很多事情。黑魔法这方面自不必说，我还学到了更多身为人类的重要之事。」
我把目光转向凯璐凯璐社长。
社长扬起欣慰的微笑。
「虽然我可能还远比不上各位前辈的水准，但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伟大的黑魔法使。」
做为黑魔法使，这番谈话是不是太过老实了？
不过、嗯，算了。把我的心情传达出去比较重要。
我目不转睛地凝视社长的双眼。
明明有张娃娃脸，却总是冷静沉著地关注著我的社长，就站在那里。
「社长，真的很谢谢您！」
社长缓缓颔首。
「若是有年轻人正苦于无法确定目标，向其伸出援手也是大人的义务，我也只是在尽我的义务罢了。希望将来法兰兹你也能同样帮助年轻人。」
嗯，好的公司就是会像这样有好的循环。
我得到了幸福，下次就能让某人幸福。
「还有，自从就职之后，我瞭解到我在魔法学校里学习的事情并非毫无意义，认真去做的事情也是有价值的。我也认为自己在学生时代很不得要领，但这样的远路也有其意义。这也是死冥之诺黑魔法公司的功劳。」
「不会，这都是因为法兰兹很认真地一路努力过来，才会有所价值。」
「嗯，后辈小弟很稳重。」
不光是社长，连弗菲丝坦雅前辈都称赞我了。
真教人害羞啊……
「做为黑魔法使，我就如字面上所示，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小鬼头，还必须继续修行才行，但希望以今日为界，能再次有飞跃性的成长。最后感谢各位今日远道而来！」
我深深地鞠了个躬。
拍手声在房内响起。
很庆幸我过著能得到大家掌声的人生。
我就职以后的人生道路一定没有走错，多亏如此，我学生时代的人生也有了意义。
我本来以为这下谈话就结束了，没想到妈妈却走上前来。
「法兰兹，恭喜你二十岁了，你已经成长成出色的大人了呢。妈妈也知道你不得要领，却从未担心过你。你的努力绝不会背叛你，你以后也要按这个步调努力唷。」
妈妈的双眼泛起泪光。我是不是有孝顺到父母一点呢？
「嗯，我会采取能够让自己挺起胸膛的生活方式的。」
——就在这时，房门被碰一声地打开。
那里站著老爸。
呃！他复活了！
「我可不能在这么美妙的日子倒下！」
啊啊，太好了。他是想看看儿子意气风发的样子吗？
「我也要来模拟体验一下后宫！这样就不算是犯罪了吧！」
果然不是什么正经的理由！
「什么！亲爱的！我不是让你完全昏迷了嘛！为什么！？」
「你的招式很完美，但赢的是我的**！我再次站了起来，不如说是勃起了！」
这对夫妻在干嘛啊！
「真是个特别的家族。噗……」
梅雅丽摀著嘴忍笑。
我本来想以感觉不错的致词来做结，却变成了大灾难……
「老爸也选个可以挺起胸膛的生活方式啦！」
「喜欢漂亮的女孩有什么错！身为人类，这不是稀松平常的事吗！我可以挺起胸膛宣告自己喜欢漂亮女孩喔！」
在这之后，会场响起了爆笑声。
父母果然有可能会让孩子脸上无光，应该说，这感觉根本是把我丢进泥沼里了吧！
之后，我的生日宴会兼成人礼很和睦地继续进行。
还有，正因为这里聚集了许多人，就会有类似邂逅的情况发生。
比如说，这里有很多新人小穆第一次遇到的对象，她一路在做自我介绍。以建构人际关系的场合而言，这种仪式是很重要的。
我稍稍跟小丽莎聊了一下。
「那位法兰兹同学竟然变成了个会玩弄女性的人，因为我知道你在宿舍时的样子，所以实在无法置信呢。」
「不要用这种形容啦……」
她说的未必完全是错误的。
「我是会从传闻中听说过宿舍跟魔法学校的学生毕业后的动向，但还是有大致上的规律性。」
小丽莎小口小口地喝著酒精不是很强的酒。
「规律性？」
「果然啊，一步一步踏实进行的学生将来才会成功。像法兰兹同学这样的人，才能捕捉住梦想。」
「我也很庆幸能听你这么说。」
「相反地，特别爱摆架子的人一进入公司，就会跟公司发生冲突而辞职。虽说会有人指出他们的错误，但他们似乎都因为自尊太高，道不了歉。」
「或许也是有这种情况啦……」
就算在学校中摆出不可一世的模样，进入公司后就要从最底层开始。
维持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的心理状态，感觉会很不妙……
小丽莎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所以啦，其实我一点都不担心法兰兹同学。我一直相信只要过一阵子，你就能上轨道了。你今后也要维持这个状态啊！」
「谢谢你，小丽莎！」
被清楚我学生生活的人这么一说，所感受到的喜悦也不同寻常。
最终，料理的数量减少，派对也逐渐开始弥漫起结束的氛围。
不管怎么样，基于立场，双亲都必须跟关照我的人道谢，因此我父母便按顺序轮流和他们说话。只是每次老爸都会露出好色的神情，我真希望他能好歹想点办法控制。
「我是经营公司的巴妮妲萨尔，请多指教。」
「若是会计事务的工作，就请交给我吧！我会给美女打五折的！」
喂，老爸，你这样生意还做得下去吗……？
除却父母亲的事情，我认为这基本上算是很棒的宴会。
另外，我还有像是「猫咪梦魇唯独不亲近凯璐凯璐社长」之类的奇怪发现。
「小梦，不可怕喔！快过来！」
「喵！」
梦魇从社长身边逃开，跑向霍娃霍娃。明明霍娃霍娃不会哄它，它却还是用身体去磨蹭霍娃霍娃的脚。
「嘎呜嘎呜，好痒嘎呜。」
果然是因为社长是凯鲁贝洛斯的缘故吗……毕竟是狗的同伴……
等时间来到晚上九点左右时，有辆马车驶到我们家前。
「哎呀，时间已经到啦。那妈妈跟爸爸要投宿王都的旅馆，就先走了。」
连马车都安排好了吗？干事连这部分也是面面俱到呢。
老爸是有试著想靠近喝醉的女性们，看看能不能接近她们，却被妈妈强制带走了。
是说，不管是不知不觉间就钻研起护身术的妈妈也好，还有受了这一记攻击也能泰然复活的老爸也罢，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啊……我真希望双亲别到了中年才觉醒谜样的身体能力。
在这之后，又有好几台马车抵达。
艾莉诺、小穆和嘉贝拉搭上马车往王都而去。
柯露妮娅小姐则搭乘另一辆马车回到死冥之诺黑魔法公司。
小丽莎、霍娃霍娃以及莉迪亚小姐也搭上另一辆马车回去了。
弗菲丝坦雅前辈、珊索丝前辈跟莉妲前辈则是走路回去。尽管夜路昏暗，但有莉妲前辈在，绝对很安全。她反倒是那个每晚击退恶人的存在。
按照这种步调，在十点左右，人口密度已经下降了很多。
除了家人以外，剩下的人有——
凯璐凯璐社长、喝醉的托托托前辈、巴妮妲萨尔，跟从来的时候就醉得满厉害的安塔雅前辈。
由于安塔雅前辈一开始就醉了，大概是酒在这时候正好醒了，她现在反倒显得很平静。
「咦，变得好安静喔。九点就结束了，还真是健全的宴会。」
就是有人偶尔会在更重要的宴会中喝醉呢……
「大家回去得好早啊～明明可以再多享受一下的啊～」
托托托前辈还很亢奋。顺带一提，天翔号就停在庭园中，我想她是打算在那边睡觉。喝了酒虽不能驾驶骨龙，但拿它当作旅社却不会有任何问题；况且天翔号跟普通马车不同，内部空间相当宽敞。
我不晓得巴妮妲萨尔在想些什么。
因为她常常给我下套，可能的话，我希望她能回去；但再怎么样，叫人家回去都太没礼貌了，所以我说不出口。
而且她还跟凯璐凯璐社长相谈甚欢，今天应该没那么危险吧。
安塔雅前辈正在跟托托托前辈聊天。硬要说的话，感觉更像是她在陪著喝醉的托托托前辈。
人一减少，现场似乎就散发出了强烈的酒会感。
这样也还算不错吧。
「我先把空著的盘子收下去洗。起码让我做这件事吧，拜托你。」
虽然瑟露莉亚说过我是寿星，可以不用做这些，但我还是做了。
宴会已经几乎算是结束了，身为家人，我希望至少能让我做这点事。
而且刚好客人彼此正在说话。
虽说这是我的成人礼，但也没有规定大家都要一直跟我讲话。
在祝福我的活动上，只要能大家一起热烈欢闹，并令此成为连系许多人的场合，那我也会感到喜悦。
「那个，有没有人想去洗澡？照这人数，只要用上沙发，应该可以住得下所有人，大家可以住下来唷。」
差不多要换我来进入招待模式了。
大家都是我的前辈，这样我觉得比较轻松。
「好，我要洗。」（凯璐凯璐社长）
「素～我也要洗～」（托托托前辈）
「那我就不客气了。」（巴妮妲萨尔）
「那我也要洗澡——」（安塔雅前辈）
居然所有人都要洗！
难不成，她们打算就这样彻夜继续宴会吗？要擅自在这间房间High是她们的自由，但我可是要跟往常一样回房间睡觉喔？
等大家都洗过澡后，瑟露莉亚跟梅雅丽也紧接著去洗了。
到这时间都还没人回去，是真的打算大家一起熬夜了吧。
可是她们好像也不打算通宵饮酒，此时已经没有人把手伸向酒了。
大概是洗过澡的关系，就连托托托前辈的酒都醒了不少。
若是凯璐凯璐社长，在这种时候可能会讲出「再待下去好像会给你们带来麻烦，那我就先走了」，不过偶尔也是会有例外的日子，毕竟这就像是祭典一样。
然而，可能是因为托托托前辈也清醒的缘故，接下来的对话就不像是酒会了。
「——所以说，以仪式来说，我觉得在满月之日举行是最好的，毕竟是黑魔法嘛。身为暗黑精灵，这才是最适合我的。」
「你太容易被气氛影响了。那跟是不是满月没有关系，安塔雅小姐也是这么想的吧？」
「嗯……要看状况而定吧。吸血鬼的某些仪式，的确跟月亮的圆缺有关。真要说的话，其意涵更像是每年的固定活动。」
托托托前辈、巴妮妲萨尔及安塔雅前辈特别认真地在讨论。
社长听著那三人的话，时而颔首。
我认为听听前辈这种谈话也能当作学习，于是也坦率地侧耳倾听。
没过多久，瑟露莉亚及梅雅丽洗好了澡。
「来，接下来轮到法兰兹了。」
我原本是觉得明明是自己的成人礼，自己离开可以吗？可是去洗澡的时机感觉也不好抓，还是去洗吧……
这是我满二十岁后第一次沐浴，却没有任何变化。
想想也是。既然人生中有「转折之日」一词，反过来说就表示每日的变化极其有限。即便有了变化，也很难意识到。
正因为如此，设立这种迎向人生下一阶段的日子，也才会有其意义。
我悠闲地泡了个澡，然后回到餐厅。
我本以为大家会趁这时机回去，结果大家全都留下了。
「法兰兹，洗得舒服吗？」
「是，社长。果然在家洗澡就是让人放松。」
在自己家被问这种问题还真是奇怪。
这时，社长跟其他所有人看了看彼此，互相点点头。
她们好像是在确认什么事情，是要就此散会的意思吗？
「那么，时间也差不多了——」
果然要就此结束了。大家，谢谢你们留到这么晚。
「——就来进行成人之日的入门仪式吧。」
我的预想完全错了。
「什么入门仪式啊……」
气氛明显跟刚刚不一样。而且按这情况，所有人似乎事前都已经商量好了，只有我搞不清楚状况。
「法兰兹，一言以蔽之，就是类似黑魔法继承仪式的活动。据说在这种步上下一阶段的时候做该做的事情，黑魔法使的实力就能得到增长。」
虽然托托托前辈解释了，但该做的事情是什么？
既然是类似黑魔法继承仪式的活动，那就是充满魅魔风格的事情吧……
「这终究只是传闻，我个人是对这有多少意义抱持疑问啦。只要遵照正确的顺序，就算日程错开，应该就会有效。最重要的是要好好准备，别有任何疏漏。重视人生的阶段，就跟讲究吉凶差不多。」
按照巴妮妲萨尔的说法，似乎不是绝对要在这一天进行。
「即便如此，我觉得有做总比没做好。难得人数也齐了～」
安塔雅前辈拿出像是魔导书的书籍并翻开来。书的装订相当豪华，看来是魔界的书本。
「来做这个吧，这正好很适合七人进行。」
而安塔雅前辈打开的页面嘛——
就是画著七位**魔族正在做著那种事情的插画……
「咦咦咦！大家就是为了做这种事才留下来的吗！」
或许是感到害臊，梅雅丽转过头。反过来说，这表示她对此有所意识。
「这个嘛～换而言之，这就像是酒会的〆（最后阶段）吧。要确认是否成人，这就是最正式的手续了，所以才要做这种事。」
安塔雅前辈用很轻松的口吻这么说，但这可是相当不得了的事啊！
「规则很复杂，又需要人数，如今会做这个的魔族也已经减少了；不过我们想说机会难得，就决定来做了。特别是安塔雅跟巴妮她们两人都跃跃欲试呢。」
社长淡然地补充，我却无法维持淡漠。顺带一提，所谓的巴妮就是巴妮妲萨尔。社长和巴妮妲萨尔是从以前就认识的熟人，也类似于战友。
「这个仪式需要六位比成年者年长的人，还有所有人都必须会使用黑魔法。另外在种族方面，年长的六人都不能是普通的人类，幸好这个条件也已经达到了。要符合这么多条件的机会实在不多，所以就做吧！不做的话就亏了！」
嗯，我也认为安塔雅前辈说得很对。这种事一般来说是办不到的。
但，真的可以吗……？
「呵呵呵，看来这会是场非常不道德的宴会。我最喜欢这种事情了。」
巴妮妲萨尔的性格就是这样吧……毕竟她就是个变态……
「妾身就是为此才请各位去洗澡的。亲爱的，请您做好觉悟吧♪」
瑟露莉亚在这时候称呼我为「亲爱的」。
这是瑟露莉亚在以自己的方式鼓起干劲吧。
「要说有什么令人担心的点，那就是仪式的主角——法兰兹的体力了。你都满二十岁了，六乘三就是十八次，没问题吧？何况我今天也没吸你的血。」
安塔雅前辈用茫然的表情这么问我。
「不，这数字也太具冲击性了！」
「六排三次的话，就是六•六•六，是非常吉利的喔。」
「哎呀，这方面就交给我吧。我对提高回复力很有自信。」
巴妮妲萨尔妖艳地笑著。喂喂，你是打算做什么啊？有那种黑魔法吗……？
「亲爱的……来成为真正的大人吧。」
瑟露莉亚羞答答地说。
被她这么一说，我也已经没有退路了。
「知道了……我做……」
在那之后，我在她们的要求下移动至自己的房间。
我好像几乎都只要躺在床上就好，这部分实在令人感激。这不像黑魔法继承仪式那样，有什么东西需要记住。
另外，书上似乎也没写上仪式的要点，仅靠口传。这种做法本来会使仪式马上就失传，但魔族寿命很长，现在还有许多人知道它。
只是在仪式途中，成员之间数度因为实际做法跟自己听到的方式不同而起了争执……
「那边的顺序反了唷——身为吸血鬼，我无法接受。」
「对暗黑精灵来说，这样才自然啊。」
「你们两个，吵架不好喔。那这边就用安塔雅小姐的方式进行吧，下次再有争执时再用托托托小姐的方式。」
这种事情就是会自然形成像是流派的分别，逐渐分化呢……毕竟闻者也不可能去检验做法是否符合原版，于是就跟传话游戏一样，有了严重的偏差。
所以，既然分支多到无法写进书中，我也别把具体内容记得太清楚吧。反正我又不是魔族……
若要举出仪式的特徵，应该就是六人的顺序是固定的。还有第一次我得遮住眼睛，第二次以后就拿掉遮眼布。
还有……说老实话，由于仪式非常累人，我的记忆也很模糊……
这种挑战难度已经艰难到会从快乐分离出来的程度，的确是该称之为仪式没错。
我筋疲力尽，随即进入梦乡。
◇
翌日，我被梅雅丽叫醒了。
「法兰兹，去洗个澡吧？再不去洗澡，就要来不及上班了喔。」
「咦、啊，嗯……」
梅雅丽已经穿好了衣服，我的床上只剩下我一个人。
「那、那可是特别的喔……本宫也不是很喜欢那种方式……」
梅雅丽一直没有正脸看我。她会有这种反应也是理所当然的。
「嗯……对啊，还是两个人单独比较好。」
「本、本宫才没说想单独做那种事！法兰兹你这变态！」
我被梅雅丽骂了。还是斟酌一下用词吧。
大家已经在餐厅享用早餐了。
「啊，法兰兹，早安。身为社长，我今后也很期待你的发展！」
「法兰兹，昨天很愉快喔。下次我们再搭天翔号去兜风吧。」
「好久没这么快乐了，下次就两人单独享受吧。呵呵呵……」
「辛苦啦——我虽然是吸血鬼，但早上的饭也很好吃呢～」
大家真的都好有精神呢……魔族果然厉害，基础体力跟人类不一样。
就在这时，瑟露莉亚拿了浴巾跟替换衣物给我。
「来，洗澡水已经准备好了。请好好清理身上的汗水喔♪」
「嗯，谢谢你，瑟露莉亚……」
辛苦的不是黑魔法，而是魔族的成人礼吧……
还有，这绝对不能告诉老爸，不然我觉得他真的会来咒杀我……
我进了浴室，但也许是心理作用吧，感觉自己好像确实有比昨日成长一些。
……可是接下来还要上班，想必会很累。
这一天的工作让我感受到明明身处自己家、却宛如早上才回来的疲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