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划破肌肤般的寒空下，艾雷克率领的帝**朝着北部沿海的第二要塞进军。街道开始蒙上一层薄薄的白纱，士兵们也以密集队形行军以免失温。

  途中出现约一百骑的王**游击骑兵，似乎是要攻打补给队。此时艾雷克为了测试雪拉的骁勇而派出传令。

  雪拉率领骑兵队前来，他立刻下令：

  「中校，我想见证贵官的表现，可以去简单收拾那些家伙吗？只要稍微交战，他们肯定会立刻逃走，记得别穷追不舍。」

  「是，遵命。」

  「这是贵官在帝国的首战，期望你勇猛善战，」

  艾雷克咧嘴一笑，雪拉微微点头。

  「来一百人跟我走，除掉敌军骑兵！」

  『是！』

  「跟着中校！别落后了！」

  雪拉轻踢马腹，高速奔向敌方骑兵队，高举黑旗的雪拉骑兵也随后跟上。他们都穿着帝**的铠甲，却没有更换队旗，也不想更换。

  艾雷克没追究雪拉的队旗，而是默认，他判断可以用来对王**示威。不久前属于己方的部队成为敌人出现，要是能打乱阵脚就算赚到。

  反观玛德洛斯游击骑兵。

  「队长，怎么办？」

  「看来与敌方人数相同，以为我们会立刻逃走？那就来试试他们的能耐吧。说到骑马，没人赢得了我们玛德洛斯人。」

  「是！让他们见识我们的骄傲吧！」

  王**骑兵一度作势逃走，但看到雪拉队人数不多就改为交战，举枪重新列队果敢突击。

  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妨碍敌军后勤，但攻守判断由现场指挥官负责，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什么都要问的话反而碍手碍脚。凯利就像这样在各地部署游击骑兵队。

  王国骑兵与如今是帝国的骑兵交错。雪拉的大镰刀砍下带头两骑的脑袋，双方骑兵激烈交锋，数人落马，展开一场短兵相接的战斗。骑兵在马背上出枪，其他骑兵伺机刺穿对手。

  「黑底白鸦的旗印——你是『死神』雪拉吗？为什么在帝**？你背叛了王国吗！？」

  王**队长在马背上挥枪激昂大喊，雪拉以平淡语气回应：

  「为什么呢？真的好神奇耶。」

  「这个不知耻的家伙！成为我的枪下亡魂吧！」

  长枪在头上旋转数圈，然后猛然劈向雪拉。

  雪拉轻易架开对方用尽全力的这一枪，以握柄扫向躯体使其落马。重摔落地的指挥官昏倒了。雪拉毫不犹豫挥动镰刀将他的头连同头盔刺穿。转动手腕抽回镰刀之后，鲜血喷溅在周围。

  『队、队长被打倒了！退、退后！退后！』

  『我们不能全死！但是这笔帐一定会讨回来！』

  看见队长阵亡的游击骑兵们，立刻判断必须撤退。

  雪拉下令不用追击，回到艾雷克面前。

  由于只是骑兵短暂交锋，所以双方伤亡都不严重。从结果来看，讨伐指挥官又赶走敌人的雪拉胜利。

  以望远镜确认这幅光景的艾雷克满意点头，在雪拉回报时赞不绝口。

  「玛德洛斯引以为傲的骑兵简直像是婴儿，贵官真是骁勇善战。」

  「很荣幸得到殿下的称赞。」

  「听说贵官因为使用那把大镰刀，所以别名『死神』。我一开始质疑这种事很荒唐，但亲眼见过之后就认同了。」

  「对我来说，这是最好用的武器，非常顺手。」

  雪拉轻轻摇晃大镰刀，随即滴落红黑色的血浆。

  这一瞬间，周围的将兵不由得僵住。因为他们误以为刀刃砍向这里。不同于严冬低温的寒意走遍全身。

  艾雷克也在瞬间变了脸色，但立刻重新振作。

  「中校，期待贵官在这次的远征进一步活跃。如果表现得好，我打算邀你成为直属部下，我正需要许多人才。」

  成为艾雷克的直属部下，代表正式邀请加入第一军。现在的雪拉只是暂时分发在这里。如果艾雷克对她印象良好，也可能更加出人头地吧。

  场中的校级军官露出嫉妒表情。将来的皇帝艾雷克记得名字，有助于今后飞黄腾达。他们无法接受新来的人受到欣赏。

  「……殿下。」

  古斯塔夫出声叮咛，但艾雷克没听进去。他自信可以好好运用雪拉。

  「我会以适切的标准评价才能，不会加入私情，因此我相当看好贵官的才能，希望你为了帝国好好发挥这份力量。」

  「是，属下雪拉会诚心诚意效力。」

  雪拉深深低头致意。对于刚才杀掉的王国骑兵们，她并不会感到愧疚。亚尔达也吩咐她全力战斗以免遭人起疑。

  顺带一提，投降帝**时带去的是已经阵亡的士兵首级。虽然有人认为这样冒犯死者而反对，但凯利力排众议，宣称让死者为活着的人派上用场比较重要，而且也献出亲生儿子达拉斯当祭品。

  达拉斯完全不晓得这次的诈降计划，大概认为雪拉真的背叛了吧。

  而且在先前的处决，雪拉如果没被阻止，达拉斯真的会被她杀了。

  「殿下，您真的打算重用雪拉？」

  「怎么了，古斯塔夫，你有意见吗？我很欣赏那个家伙，不觉得真的会成为很好的武器吗？今后将她狠狠使唤到不能用就好。年纪轻轻的女儿身却拥有那种臂力，这种人难得一见啊。」

  「…………」

  「不过，我终究不想娶她为妾就是了，可以的话希望她多长点肉。死神阁下还挺标致的。」

  艾雷克愉快地笑，古斯塔夫随即蹙眉。

  「殿下，请避免这种轻率的发言，现在是最重要的时期。」

  「我知道，只是开个玩笑。我没有挑选对象的自由。」

  艾雷克恢复为正经表情，发号施令再度行军。

  抵达第二要塞时，如果城门依照亚尔达的说法开启，艾雷克的第一军将攻打玛德洛斯，古斯塔夫的第七军攻打兵粮储藏库。

  换句话说，古斯塔夫在身旁的时间已经不多。依然怀疑雪拉的古斯塔夫催促要多加提防，但艾雷克不听劝。

  两人交情已久，古斯塔夫至今劝谏过很多事。艾雷克具备接受逆耳忠言的度量，却也因为器量大而过度自负。

  虽然这么说，也无法断言雪拉的行动有可疑之处。

  即使如此，古斯塔夫还是无法信任雪拉，原因只能以长年的直觉来解释。他的直觉强烈警告要提防这个女人。

  ——三天后，艾雷克率领的帝**没遭到任何抵抗就进入第二要塞。

  守将亚尔达依约开启城门。艾雷克立刻约见亚尔达，但来到大本营的是自称参谋的男性，叫做席达莫。

  「主将亚尔达表示不能让殿下见到自己凄惨的样子，只有这次请殿下务必见谅。」

  「现在还有什么好丢脸的？告诉他别在意，过来见我。这场远征成功之后，亚尔达的功劳应该比任何人都大吧……这是命令，叫他光明正大来见我。」

  艾雷克严加吩咐之后，席达莫低头告退。

  数分后，亚尔达由席达莫搀扶现身。他右手拄着拐杖，无法一个人好好行走。脸部丑陋肿胀，凄惨到眼睛都睁不开，额头包着绷带，伤重到连走一步都很吃力。

  艾雷克从椅子起身询问原由，亚尔达以颤抖的声音回答：

  「身为武人一路走来却落得这种下场，请嘲笑我吧。这就是昔日别名『钢铁之将』的我步上的末路。」

  「……那么，你遭到的对待是？」

  「调动之后降阶为中将，还被告知违反军令，接受棍刑处分。一想到长年为王国效力却落得这种处境，我、我实在不甘心啊……」

  亚尔达说到这里停顿，一副无言以对的样子呻吟，在席达莫的催促之下再度述说。

  「我们受命在这里当弃子，被认定败兵残将只派得上这种用场。王国领导阶级似乎想在这段时间重整态势转守为攻……只有我就算了，但我不能忍受连部下都得枉死，所以决定向帝国投降。」

  「……原来如此，我明白贵公的苦恼。」

  艾雷克面露同情、假惺惺地说完，亚尔达跪着请愿。

  「殿下，请让我们加入先锋阵容。我想让那些侮辱我们的家伙见识武人的志气，请您、请您恩准！」

  「不，贵公现在的身体应该很难在战场立功，现在就专心接受治疗吧，太激动会让伤势恶化。席达莫阁下，带亚尔达阁下回房。」

  艾雷克下令之后，席达莫搀扶亚尔达离开。

  「……直到真的开门，我依然半信半疑，不过可以判断亚尔达的投降是真的吧？」

  艾雷克问完，连猜忌心重的古斯塔夫都点头同意。

  「亚尔达是知名的高傲武人，他非常鲁莽冲动不是能耍心机的人。要是赌命效力却落得那种处境，即使憎恨王国也不奇怪。」

  「无论如何，像现在这样占领第二要塞了，作战堪称顺利。」

  艾雷克说完，参谋们也点头同意，接着要决定由谁防守要塞。

  「在后续部队抵达之前，交给亚尔达防守吧。他的师团约七千人刚刚好。」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要不要让其他人担任守将？」

  古斯塔夫提议慎重行事，但艾雷克一笑置之。

  「他伤势那么重，没办法好好执掌兵符，我不认为他带着残兵一起走会派得上用场，只会无谓多一群人吃饭，既然这样，我觉得让他在这里留守是最好的做法。」

  参谋们也同意艾雷克的说法。

  「我觉得殿下说得没错，只要派几个人监视就不用担心，最重要的是他对王国的忠诚心已经一点都不剩。」

  「不提这个，接下来最重要的是速度。必须立刻开始进军，在敌方重整态势之前攻下储藏库，包围玛德洛斯。」

  一名参谋指着地图提出方针，艾雷克用力点头。

  「第一军三万兵力开始朝玛德洛斯城进击。古斯塔夫，你的第七军两万兵力就这么东进攻陷储藏库，然后加入玛德洛斯的包围网。但我自认会在你赶到之前打下来。」

  「遵命。也请殿下务必小心。」

  「古斯塔夫，看来你的担心病没药医了。我已经不是孩子了，不用无谓操心。」

  「非常抱歉，属下古斯塔夫误会殿下了。」

  古斯塔夫打趣说完，艾雷克露出苦笑。

  古斯塔夫重视威鲁斯领地胜过帝国，艾雷克至今的行动都是为了得到帝位。双方立场不同，却一直维持互助合作的奇妙关系。

  「这场战役将会助我迈向荣耀，期待各位进一步的表现。」

  艾雷克环视在场将官述说决心，众人抱持坚定意志点头。

  ——帝**五万兵力开始从第二要塞进击，目标是兵粮储藏库与玛德洛斯城。第二要塞由投降的亚尔达师团七干兵力负责防守。

  分发到第一军游击队的雪拉队五百骑，在长龙阵形进军的军队「尾部」策马行进。长官命令她保护补给队不受王**的游击骑兵袭击。雪拉队其余的一千五百骑分散部署，似乎同样负责保护补给队。

  雪拉受命的任务，简单来说是下下签。保护成功是理所当然，万一补给队受到打击可能会人头不保。

  第一军司令官艾雷克着重于提升行军速度，前锋是轻装骑兵、中锋是主力部队，殿后的是补给队与攻城兵器，入夜也仰赖火把照明强行进军，以惊人速度进逼玛德洛斯城。

  原本要花一星期的路程，他们迅速到短短三天即将走完。

  第一军三万兵力没被敌方发现，顺利进军至今。距离敌方根据地只剩一天的路程时，艾雷克命令全军休息。

  「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终于要攻打玛德洛斯了，各自养精蓄锐吧。」

  在刚好适合藏身的森林地带，帝**士兵不动声色地让疲惫至极的身体休息。禁止生火取暖，要是走到这一步被敌人发现就没意义了。发放的食物是已经调理过的冰冷熟肉、面包与薯芋。

  即使如此，士兵们依然压下差点溢出的不满情绪。这场战斗胜利之后，肯定会得到优渥奖赏，而且已经近在眼前，打下都市之后还有掠夺的机会。他们打算到时候尽情发泄沸腾的**。

  雪拉确定四周完全安静之后，走出简陋的帐篷。

  被迫露宿的骑兵队士兵们披着破布抬起头。他们眼神闪亮，感觉不到疲劳。

  卡妲莉娜以视线打暗号，雪拉随即露出洁白牙齿一笑，骑兵们也露出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负责监视雪拉的卡尔和一名随行步兵现身。

  「雪拉中校，这么晚了究竟有什么事？要带骑兵队的大家外出吗？」

  「因为太冷了，所以我想尽情活动一下身体。卡尔，要不要一起来？」

  雪拉带着大镰刀，从容不迫地回答。骑兵们默默旁观。

  「不，我就免了。不提这个，上头严格要求现在要待命，指示有人乱吵乱动就处斩。中校，请回帐篷吧，不然——」

  卡尔举起手，随行步兵随即缓缓拔剑。

  「不然会怎样？卡妲莉娜，令人在意对吧？」

  「是的，中校。卡尔少尉究竟要做什么呢？该不会在威胁我们吧？」

  卡妲莉娜挂着嘲笑回答雪拉的询问，洋溢疯狂气息的双眼隐藏在起雾的眼镜底下。

  卡尔为了证明不是威胁，下令修理态度反抗的卡妲莉娜。终究不能造成骚动，所以无法做得太高调，要让她含着口套接受棍刑。虽说是棍子，不过是用剑鞘殴打，所以是一个不小心可能致命的酷刑。

  「我接受古斯塔夫中将的特别命令，只要雪拉中校出现可疑举动就惩处。卡妲莉娜少尉，我会让你亲身体会到我是认真的。你虽然是女性，但我不会歧视，而是平等对待，请放心。」

  卡尔将手往下挥，随行步兵随即勒住卡尔的手臂逼他跪下，套上口套以免他大喊。

  「——！？」

  卡尔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而痛苦挣扎，雪拉见状露出骇人的笑容。

  「卡尔，你给过我食物，我基于这份恩情会让你死个痛快。你真的是幸运儿喔，因为我原本想拿你的惨叫当成开战的狼烟。」

  卡妲莉娜打响手指，已经成为尸体的随行步兵就以剑抵着卡尔脖子。卡妲莉娜为了监视卡尔，找机会预先解决掉步兵。

  「那么少校，我可以动手了吗？」

  「不，我想到一个好点子。我没看过烟火，听说冬天空气清净，烟火看起来会非常漂亮，所以就让卡尔少尉成为夜空的烟火吧。」

  「这个点子真棒，对于其他同伴来说，这个暗号也浅显易懂。」

  「卡尔永别了，再见。威鲁斯薯真的很好吃。」

  雪拉温柔抚摸卡尔抽搐的脸，然后以大镰刀刺穿他的头。他大概还没觉得痛就死亡了。

  雪拉抽回镰刀插在卡尔背部，以双手摆好架式之后，确认卡妲莉娜与骑兵们是否准备完成。

  大家都默默点头，拿起武器，充满杀气的双眼炯炯有神。

  「那就开始吧，天气很冷，所以干得盛大一点吧。」

  雪拉倒数蓄力之后，将卡尔的尸体用力扔上天。黑色物体喷着血花，上升到粉雪飞舞的高处。卡妲莉娜在物体飞到顶点时打响手指，黑色物体随即喷出红黑色的火焰，然后发出轰声爆炸。

  ＃插图

  雪拉满足地眺望这一幕，舔舐落在手上沾了红色糖浆的雪。

  ——快乐的庆典开始了。

  轰然作响之后，各处冒出火光，叫骂声与惨叫声笼罩帝**阵营。

  身穿帝**皑甲的雪拉骑兵队一边大喊假情报，一边放火与杀戮。疲惫至极的帝国兵还没判断发生什么事就惨遭摧残。

  『盖伊鲁少将的师团背叛了！立刻拿剑应战！』

  『王**偷袭！我们中埋伏了！』

  『补给队死光了！粮食好像都被烧光了！』

  『这样下去大家会全死！总之杀吧！』

  情报交错，士兵们不分敌我就挥剑动枪，恐惧与疯狂在黑暗之中传染扩散。

  「这群笨蛋！给我安静！胡乱吵闹的家伙视同背叛——」

  试着怒斥的冷静军官，被后方刺出的长枪贯穿喉咙。士兵抽回挂着黑旗的长枪之后，默默前往其他地方点火。

  察觉骚动而跳起来的指挥官们，拼命想平息混乱。

  然而分散部署的雪拉骑兵们，优先杀害试图指挥的人，并且大喊「队长被打倒了！」让被害范围扩大。被害程度以惊人速度扩散，如同白蚁恣意啃食木材。

  陷入严重混乱的帝**已经死伤惨重，接获传令报告的参谋脸色大变造访艾雷克的帐篷。

  「殿下，艾雷克殿下！大事不妙！我方阵营遭到敌方间谍渗透放火！」

  浅眠却被吵醒的艾雷克，不悦地瞪着惊慌失措的参谋，以冷淡语气下达指示。

  「那就立刻逮捕间谍吧，慌张什么？冷静应对吧。」

  「已经不是这种状况了！我军陷入严重混乱，士兵们甚至自相残杀！非得请殿下立刻亲自指挥收拾事态！」

  艾雷克察觉状况比想像中严重，命令侍从尽快帮他穿镗甲。

  他指示亲卫队长派兵在周围巩固防守。

  走出帐篷的艾雷克不禁语塞。

  森林地区的帝**阵营各处失火，火势蔓延到周围树木，将雪花纷飞的夜空染得火红。

  「居、居然会这样，都快抵达玛德洛斯了啊！盖伊鲁、勒普、多尔斯他们在做什么？立刻派传令叫他们平息混乱！」

  艾雷克激动地大喊第一军师团长的名字。身为将官的他们受到艾雷克欣赏而得到这个地位，是艾雷克栽培的优秀人物。

  「关、关于这个，有士兵回报盖伊鲁背叛我们……」

  一名传令说完，艾雷克立刻驳斥。

  「笨蛋，肯定是敌人的流言吧！胜利就在眼前，哪有人会在这种情势下背叛帝国？」

  艾雷克揪起传令衣领时，某个东西滚到他脚边。滚动得莫名快速的这个物体，最后失速停在不远处。

  是人头。挂着死不瞑目表情的熟悉面孔。是艾雷克提拔锻链的优秀指挥官，率领一个师团的盖伊鲁。

  「盖、盖伊鲁？是盖伊鲁吗？你、你为什么变成这样——」

  「他是非常优秀的指挥官，看来殿下确实有眼光。这个人直到最后都想维持部队的纪律。」

  黑暗中响起熟悉的声音。空气紧绷，某种凶厄的存在就在那里。这个不祥的东西令人不禁这么认为，是无法以言语形容的恐怖东西。

  响起「啪」一声之后，某个东西在附近爆炸，火焰熊熊燃烧照亮这个人。

  「——雪、雪拉中校？」

  艾雷克与周围的亲卫队定睛注视。全身溅满血的少女悠然接近。她手上拎着两颗头。

  「这也给你。帝**的优秀人才好多呢，而且似乎也很忠诚，直到最后都在担心殿下安危，殿下真的是个幸运儿。」

  雪拉扔出头颅。是勒普与多尔斯，两人翻白眼，脸上表情让人觉得他们是壮烈牺牲。

  这一瞬间，陷入恐慌的亲卫队拔剑从四面八方砍向雪拉。

  「这、这个怪物！」

  「叛、叛徒！」

  「听说被骗的人才有错喔，席达莫参谋是这么说的。」

  雪拉将正前方的士兵直劈成两半，然后让镰刀像是描绘弧形般旋转，依序斩杀左右的两人，躲过从后方进逼的枪，一个转身就以尖端的直刃砍裂对方的脸。

  亲卫队以身体当肉盾挡住雪拉去路，禁止她接近艾雷克。也有人舍身攻击，但是还没挥剑砍中就在一招之下化为肉块。

  即使如此他们依然继续攻击，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亲卫队背负的使命。在任何状况下，直到剩下最后一人都要保住艾雷克的性命，这就是亲卫队。

  短短不到一分钟之内，雪拉量产情状凄惨的尸体。

  试图从暗处射箭狙击的士兵，额头被小型镰刀插入。士兵抓准空档刺出长枪，但是完全打不中，每次都招来雪拉的强猛反击而被割取生命。

  雪拉的骑兵从后方逼近。白色凶鸟们穿过起火的森林，回到主子身边。

  「殿、殿下，这里很危险。幸好古斯塔夫预先指示增强护卫，这个怪物交给他们牵制，暂时退后重整态势吧，等到天亮，混乱自然就会平息。」

  参谋即使目睹惨剧脸色铁青，依然为了完成自己的职责而劝谏。

  古斯塔夫增强护卫兵力以防万一，他的担忧成真，艾雷克身陷绝境。

  「要我逃走？我艾雷克身为第一皇太子，居然要我畏惧区区数百骑叛徒退后？我执掌三万兵力啊！为什么非得退缩不可！？」

  「要是殿下发生什么三长两短，我们第一军会完全瓦解，因此指挥官有义务活到最后，若您理解就立刻离开吧！」

  在高龄参谋怒骂之下，艾雷克不禁语塞。

  参谋命令在后方待命的两名亲卫队带艾雷克到安全场所避难，严格要求一定要保护到底。

  「带殿下到己方聚集的地方，不能让整支军队陷入混乱。肯定也有部队正在等待指示，过去避难之后劝谏殿下对全军发号施令，你们两个无论如何都要保护殿下！」

  「…………」

  「有听到吗？你们是光荣的亲卫队员吧！怕什么？快给我回话啊！」

  参谋怒斥之后，亲卫队员以空洞眼神平淡回答：

  「……遵命。」

  「……请交给我们。」

  两名魁梧的亲卫队员，从两侧牢牢架住艾雷克后退离开。

  参谋目睹这一幕之后，拔剑和亲卫队一起阻挡敌人。

  持续挥动诅咒镰刀的死神，即将迎接援军抵达。他们依照指示对周围放火，在最后回到指挥官的身边。

  首先是五百骑，其余士兵们也一边煽动混乱，一边全力赶回雪拉身边。

  「看来古斯塔夫阁下的直觉是对的，不过伤亡居然这么严重，区区一只飞虫就让我们光荣的帝**凄惨至此……」

  老参谋受到自省念头驱使，以疲惫表情低语。

  雪拉确定背叛。

  同时也意味着亚尔达的投降是假的。

  既然这样，就代表这次的侵略作战完全照敌人的剧本走。帝**完全上当出丑。

  对于参谋来说，这是以死也无法赔罪的失态。

  「如果是我就会从第二要塞出兵，趁着这股混乱发动偷袭，然后和玛德洛斯城合作夹击。不过能够漂亮搅乱到这种程度的人，只有我眼前这个怪物吧。」

  亚尔达师团的七千兵力，正提升行军速度接近帝**，他们的獠牙恐怕在拂晓或是拂晓前就刺入第一军吧。充分休息的亚尔达师团当然比帝**快。

  「话说回来，咳咳，这是怎么回事？高手云集的亲卫队员居然被区区一个小丫头残杀？不对，慢着慢着，这肯定是梦绝对没错，不然不可能发生这种事。一百名菁英居然被一个人杀光，不应该发生这种事。这是梦，这是梦，这是梦，这是梦……」

  轻松打倒亲卫队，将所有人啃食殆尽的「死神」，走向以空洞表情持续呢喃的参谋。她以暗藏怜悯的视线抚摸参谋脸颊，以温柔声音低语。

  「——那么晚安，祝好梦。」

  艾雷克被两名亲卫队带到没有人烟的低矮丘陵，但是完全没看到己方人影。

  觉得疑惑的艾雷克即使询问，士兵们也完全不说话。他使力想挣脱双手的束缚却徒劳无功，没办法挣脱逃走。

  （这两个家伙完全没呼吸甚至没流汗，身体冰冷过头，就像是……）

  艾雷克调整紊乱的呼吸，观察士兵的脸。他们双眼没有光芒，气色极差。

  「唔，喂，你们两个……」

  就在艾雷克不晓得要发问第几次的时候，随着打响手指的声音，他的束缚毫无前兆就解开。

  往前倒的艾雷克被某人抱住。对方的脸进入视野范围，大脑做出判断的时候，他的身体恐惧到僵硬。

  「啊，啊，啊啊啊——」

  「晚安，艾雷克殿下，别这么害怕没关系的，因为这里只有我们。」

  染血的雪拉哈哈大笑。卡妲莉娜与骑兵队团团包围艾雷克。

  「你要、要对我，做什么？」

  「我正在想喔。卡妲莉娜，你觉得要杀掉殿下还是活捉殿下？我两种都好。」

  雪拉一边擦掉额头上的鲜血与汗水，一边询问卡妲莉娜。

  卡妲莉娜闭上双眼思考片刻。她手握两颗长官赠送的胡桃，规律地滚动胡桃整理思绪之后向长官报告：

  「留他一条命带回去比较好，因为要杀随时都能杀。我想可以活用为谈判的筹码，这样对王国来说比较方便行事。」

  「原来如此。」

  「与、与其被你们恣意利用，我宁愿——」

  艾雷克要破口大骂的瞬间，雪拉伸手从两侧用力按住他的脸颊。

  艾雷克被迫直视眼前的怪物。雪拉露出洁白牙齿，以深邃、充满无尽黑暗的双眼近距离凝视。

  「想死的话别客气尽管说，但我不会轻松杀掉你，你就算求我杀你，我也不会杀。我会让你活到喊破喉咙，意识焚毁，等到你精神崩溃，再像是踩死虫子一样杀掉你。如果殿下有这种觉悟就随你高兴吧。」

  雪拉以沾满血的双手温柔抚摸艾雷克的脸颊，黏滑温热的触感焚烧艾雷克的大脑。

  雪拉反复摸遍他的脸颊之后愉快一笑。

  「——啊，啊啊，啊啊……」

  「中校，做得太过火会害他变成废人，那东西坏掉的话会降低价值。」

  「对不起，做得太过火确实不是好事，毕竟殿下也给过我食物与钱，要杀的话必须让他死得更痛快才行……话说回来，终于摆脱那个难熬的地方了。」

  雪拉扔下再也没反应的艾雷克，轻哼一声伸个懒腰，骑兵们看见这幅光景忍不住笑出来。因为这个动作很不适合名为「死神」的长官。

  「接下来要怎么做？亚尔达阁下的师团跟玛德洛斯的夹击部队应该快到了，如果要打，我觉得必须配合他们联手出击。」

  亚尔达的师团与来自玛德洛斯的一万兵力，预定即将夹击陷入混乱动弹不得的帝国第一军。

  帝**失去主要指挥官，帝国第一皇太子还被抓走，肯定只要稍做打击就会完全瓦解。

  「还有一个非得打声招呼的对象，机会难得就过去看看吧，带骑兵赶路或许来得及。」

  「遵命！」

  「慎重保护好殿下，将他带回玛德洛斯。拜托罗。」

  雪拉对最近加入骑兵队的两个前佣兵下令。两人挺直背脊献上最敬礼。

  「是，我们一定会带这个人回玛德洛斯！请交给我们！」

  「很好……我们接下来要北上偷袭帝国第七军！雪拉骑兵队，开始转向进攻！」

  『是！』

  古斯塔夫率领的第七军从第二要塞持续东进要袭击兵粮储藏库。传令在天亮同时捎来急报。

  「古斯塔夫阁下！大事不妙！」

  「什么事？冷静下来讲清楚。」

  「第一军遭受敌方夜袭毁灭！己方溃逃，艾雷克殿下失踪！」

  「……确定？」

  古斯塔夫以严肃表情向传令确认。

  「是，这是确切的情报！」

  「……居然会这样。」

  古斯塔夫皱起眉头沉吟，双手抱胸。

  「第二要塞的亚尔达造反，我军似乎被前方玛德洛斯城派出的部队夹击。此外还收到内部出现叛徒的情报，但是详情不明。」

  参谋浏览传令提供的报告书之后回报。虽然内心完全慌乱，却努力避免显露在脸上。

  「很难想像殿下的第一军这么轻易就被击破……」

  「恐怕是雪拉中校在内部引发混乱吧。再怎么精悍的部队，在指挥系统混乱时依然脆弱……亚尔达与雪拉果然是假投降，我们完全上了他们的当。」

  古斯塔夫说完，参谋们只能保持沉默。

  第七军可以选择的路有两条。

  继续东进，依照当初的计划袭击储藏库，但是得抱持全军覆没的觉悟。

  另一个选择是突破守备薄弱的王国第二要塞，就这么撤退回到威鲁斯。虽然这条路也不好走，但只要后续部队进逼到第二要塞附近就有充足的胜算。

  「……我们威鲁斯人不能输给玛德洛斯人。」

  「是，没必要转身逃走，请立刻下令进击吧。只要烧掉储藏库，就能让敌人也落入地狱！」

  「那就前进吧。至少得打下储藏库，否则没脸见死去的威鲁斯人！」

  「遵命！我们一定会打下储藏库给您看！」

  古斯塔夫决定前进。他推测只要烧毁储藏库，就能让战况再度进入胶着状态。

  而且他也不免觉得，要是艾雷克被俘虏，这么做有利于将来交付人质的谈判。

  这些想法成为杂讯，混入古斯塔夫总是冷静的思绪，使他走上正常来说不会选择的路。

  看得见栅栏环绕，戒备森严的储藏库时，第七军不自觉地加快行军速度，就这样冲进藏在高大草丛的绝境。

  「怎、怎么回事，这、这里是！？」

  「——是无底沼泽！停下来，快停下来啊！」

  「全军停止，快停止！不想死就停下来！」

  带头的部队进入湿地时，士兵们出现异状，身体被泥泞吞噬动弹不得，甚至连上半身都开始下沉，最后完全灭顶。

  并不是完全无底，但双脚确实受困。马匹失控倒下，骑兵因为铠甲重量与泥地难踩，甚至站不起来。

  古斯塔夫下令全军停止，指示众人退后。

  但是为时已晚。

  凯和的第五军司令部队埋伏在周边，屏息等待帝**自投罗网。

  「古斯塔夫那个臭小子难得主动冲过来，多亏这样才帮了我们一个大忙。从敌军侧面与背后包围！赶出沼泽射箭！杀光威鲁斯人！」

  凯利怒吼下令，将兵们随即应答。

  「遵命！」

  「击垮他们！」

  「赏他们箭雨吧！」

  战鼓震天作响，全军吹响角笛开始突击。

  被沼泽牵制的人遭到箭雨攻击，毫无抵抗余力就倒下。捡回一条命想逃走的人们，被第五军引以为傲的弓骑兵以紧咬不放的齐射盛大欢迎。

  凯利也举弓瞄准敌人确实射杀。他搭箭拉弓心想：

  （古斯塔夫那个家伙看来被「死神」的气息吞噬，完全没怀疑这里的状况）

  第二要塞的防御力令人担忧，储藏库却刻意盖在从要塞直走的此处，原因无疑在于前方沼泽完全的防御，否则不可能在这种平坦难守的地方盖储藏库。凯利比任何人都熟悉玛德洛斯的地形。

  平常的古斯塔夫应该会慎重进军，看穿这个秘密吧。

  之所以没能看穿，是因为「死神」这个抢眼的存在成为障眼法。

  「退后，快退后！突破包围，尽量让更多人回到威鲁斯！我居然会正中这种陷阱！」

  古斯塔夫大声激励、鼓舞士兵。如今他为失去冷静的自己感到丢脸。

  早就怀疑雪拉却中了她的计；赌上一丝希望的判断，却带领部下进入绝境。

  因为愤怒与悔悟而涨红脸的他大声下令，不可能有时间后悔。

  「阁下不能死在这里，要为了威鲁斯活着回去，这是威鲁斯家成员的义务。我的家人也拜托您了！」

  「我办不到！我也要和大家一起——」

  「万万不可！我们一定会杀出血路，请无论如何都要从那里突围！」

  「古斯塔夫阁下，祝您平安！」

  「我叫你们等一下啊！」

  一队亲卫队无视于古斯塔夫的制止，提振气势驱赶步兵开始突击。

  他们被长枪刺穿、被拖下马背，许多人被敌军杀害，但他们猛烈的攻势使得王**在瞬间出现破绽。

  「可恶，不能让他们的牺牲白费！大家跟我来！二疋要突破重围！」

  「跟上阁下！威鲁斯万岁！」

  「威鲁斯荣耀永随！」

  「尽量多杀几个玛德洛斯人！」

  突围的古斯塔夫朝着第二要塞全力逃走。

  凯利的追击部队穷追不舍试图阻止。威鲁斯人不会成为俘虏，所有人都不断杀敌奋战至死。

  伤亡程度开始增加到超乎预料，因此凯利不得已下令停止追击。化为死士的人是最危险的对手，古斯塔夫的士兵就是奋战到这种程度。

  古斯塔夫第七军的两万兵力减少到五千，生还者也分头四散，各自依照自己的判断朝着威鲁斯撤退。

  如今陪在古斯塔夫身边的只有五百多人，他甚至无法指挥，只能持续专注败逃。

  在大雪纷飞之中，前方出现一支骑兵队。

  旗帜是黑底加白鸦纹章，雪拉队的旗印，她堪称本次战斗的最大功臣。

  「……『死神』在这时候出场啊，刚好当成回程的伴手礼，让那些家伙遭受报应吧！」

  古斯塔夫凶神恶煞般拔剑，发号施令进攻。

  雪拉队也同样开始突击，演变成双方坐骑停步的大混战。彼此都累积相当的疲劳，只有雪拉依然活蹦乱跳，她豪迈挥动镰刀见一个砍一个。

  『雪拉！你这家伙居然有脸出现！如果你拥有武人的荣耀就立刻给我自尽！』

  「啊哈哈！古斯塔夫中将，我等你等很久了，而且我们就这样美妙相会了。将官的首级再多都不嫌少，不好意思，成为我的饭吧！」

  『闭嘴！我要赌上威鲁斯的尊严宰了你！』

  雪拉的镰刀袭击古斯塔夫，但他巧妙用剑化解猛攻。长年的直觉告诉他正面接招很危险。

  古斯塔夫像是卸除她的攻击力道般不断挥剑。

  马尖声嘶鸣，古斯塔夫的吼声响遍四周。

  『喝啊啊啊啊！』

  「——唔喔，这么刁钻！」

  古斯塔夫千钧一发架开雪拉的致命一击，熟练的剑术在困境发挥得淋漓尽致。

  『丫头，太天真了！』

  「可恶！」

  古斯塔夫做出假动作，雪拉不慎上当。

  她在即将失去平衡时将大镰刀往下劈，但古斯塔夫躲开了。

  「受死！」

  用尽全力的犀利突刺，直指大动作出招之后的雪拉胸口。这一剑是古斯塔夫这辈子最犀利的突刺。

  『…………！』

  「……真可惜，明明只差一点点，古斯塔夫中将，你真的很倒霉。」

  『咕嘎，啊啊——』

  古斯塔夫挥出的剑在雪拉要害前停下，剑尖仅触及镗甲没能伤到她。

  而雪拉往上挥的大镰刀漂亮地刺进古斯塔夫的下颚，刀尖从古斯塔夫的脸部穿出。难以形容的剧痛让他连哀嚎声都发不出来，抽搐着吐出大量鲜血。

  雪拉粗鲁抽回镰刀，横向一刀砍掉古斯塔夫的头，然后深吸一口气大喊：

  「我雪拉拿下敌将古斯塔夫了！敌军将彻底瓦解，见一个杀一个！」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失去指挥官的部队非常脆弱。

  反观胜利的士兵气势如虹。

  失去斗志的古斯塔夫士兵们被各个击破，曝尸荒野。即使如此，他们依然战到最后一刻，或许应该夸奖。

  最后，第七军平安回到威鲁斯的只有三千多人，其他士兵全部阵亡。

  艾雷克率领的第一军三万兵力完全瓦解，半数以上投降，其余不是阵亡就是逃走。

  玛德洛斯侵略作战完全失败，帝**遭受惨痛的打击。

  此外，第一军司令官艾雷克成为王**俘虏，第七军指挥官古斯塔夫阵亡。帝国东北部完全失去战力，严重撼动帝国高层。

  王国以艾雷克为筹码，开始和帝国谈判。首先要求帝国从占领的王国领地撤军并支付赔偿金，进而要求交出第二皇太子尤里邬斯交换艾雷克，试图妨碍帝国与JF军的联系。

  帝国答应撤军，但拒绝支付赔偿金，也完全拒绝交出尤里邬斯，第一次谈判以决裂收场。

  总之暂时达成「继续谈判」的共识，威鲁斯与玛德洛斯得到虚假的和平。

  在这次的玛德洛斯防卫战，雪拉的功绩在王国史上也是创举。

  拿下三个师团长级将官的首级、第七军指挥官古斯塔夫的首级，还活捉帝国第一皇太子，真是大功一件。

  凯利与亚尔达对雪拉赞不绝口，她在王都同样被当成英雄，宰相法鲁萨姆也颁发感谢状，决定授与勋章。

  这次的大功使得雪拉获准晋升为上校，副官卡妲莉娜也决定晋升为中尉。

  比起晋升上校，雪拉似乎更喜欢袭击补给队时得到的威鲁斯薯种薯。她哼着歌把玩种薯，想找个适当的地方种植。

  「中校，恭喜您确定晋升上校，王都似乎称赞您是救国英雄喔，是不是该退回『死神。这个别名了？」

  大家都在讨论英雄别名「死神」很不吉利。卡妲莉娜苦笑述说，但雪拉一笑置之，表示完全不成问题。

  「难得被取这个别名，退回的话不是很浪费吗？我挺喜欢这个别名耶。」

  「那就没问题了，今后也请光明正大自称『死神』吧。」

  「我会这么做，真高兴卡妲莉娜也变成中尉。」

  由于王**持续战败，卡妲莉娜迟迟没能晋升，至此终于能晋升为中尉。不过就算晋升，她的工作也没什么两样，她要以雪拉副官的身分更加努力。

  「是，谢谢长官。此外，亚尔达中将也基于本次的功绩得以重返上将阶级，他心情非常好，一直在称赞中校喔，还说甚至想收您当女儿。」

  不是开玩笑，亚尔达真的想收她当养女，却被席达莫阻止。席达莫似乎是脸色大变努力说服，不愿意被塞更多麻烦事。

  凯利也表示想让平安活下来的达拉斯迎娶雪拉，但听说达拉斯本人哭着拒绝。

  看来当时差点没命造成心理创伤了。雪拉在战后过去打招呼，他随即脸色苍白飞也似地逃走，恐怕需要好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原本的个性。

  「上头说还要给我很多勋章，但我说比起那种东西，我更想要吃大餐。」

  雪拉把种薯当成沙包一直丢着玩，卡妲莉娜快乐眺望这一幕。

  「我的士兵也在这次的战斗死掉好多人，好遗憾。」

  「是的，两千人之中，六百人阵亡或下落不明，但大家都勇敢奋战到最后。」

  「……可以一起吃饭的人变少，好寂寞呢。」

  「我们会陪您到最后。」

  「也对。嗯，还不要紧。因为我完全杀不够，我想吃得更多、杀得更多，我还能继续打。因为我决定要杀光反叛军的人渣们。」

  雪拉愉快微笑之后，将种薯小心翼翼收进袋子。她带着卡妲莉娜回到骑兵队之后，决定一起煮浓汤。

  加入威鲁斯薯以及玛德洛斯捕到的鱼，精心炖煮而成的浓汤非常好喝。

  亚尔达与凯利共襄盛举，表情抽搐的达拉斯也加入，演变成蔓延整座玛德洛斯城的大宴会。

  雪拉享用各种美食，痛快饮酒，尽情享受和同伴们举办的这场庆典。

  ——玛德洛斯城的某个房间。

  庆典结束之后，亚尔达与凯利两人静静对饮。虽然不是当成胜利的美酒，但凯利为了慰劳亚尔达，拿出自豪的好酒招待。

  「亚尔达，抱歉这次塞给你那种苦差事。托你的福，我才能宰掉古斯塔夫保护玛德洛斯，真的很感谢你。」

  凯利倒酒入杯，满脸伤痕的亚尔达板起脸一饮而尽。

  「——哼，胜利的大功臣是雪拉中校，我不过是在饰演小丑。没有她的话应该很难把帝**打到溃逃吧，雪拉漂亮回应了我的期待。」

  「……你是在哪里找到那个的？我没看过那种怪物般的女人。」

  「她原本只不过是分发到安堤古亚的兵卒，却在眨眼之间崭露头角，如今进入英雄的行列。照这样下去，王国的未来也很光明吧。」

  亚尔达回忆雪拉的面容低语。

  雪拉惊人的发达历程，同时也是亚尔达的苦难历史。她拥有令武人嫉妒的才华，但是和她并肩作战更令人感到骄傲。

  亚尔达说要收她当养女绝对不是玩笑话。如果她愿意和自己儿子结婚继承盖鲁家，没有比这更令亚尔达高兴的事。

  「……亚尔达，我只想问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能信任她到那种程度？没想过她会向帝国投降吗？我让你演小丑，是因为我确定你绝对不会背叛。」

  在凯利心目中，亚尔达是横冲直撞型的莽夫，同时也知道他是忠心不二的刚毅武人，不过因为他长得像是土匪般凶神恶煞而容易被误会。

  正因如此，凯利才会让亚尔达假装投降，借以暗算帝**。因为他相信亚尔达不会背叛。当时亚尔达激动到挥拳打过来，是因为自尊心难以忍受这种屈辱的任务。

  「凯利，你想知道吗？」

  亚尔达一边卖关子一边饮酒。

  「我务必想知道，要当成今后的参考。」

  「只是直觉。而且我漂亮赢得这场赌局了，实在可喜可贺。」

  「……我无话可说，看来你果然是个笨蛋。」

  凯利露出「早知道就不问」的表情，自己倒酒之后一饮而尽。

  「你托我这个笨蛋的福才战胜，应该更感谢我一点吧？」

  洋洋得意的亚尔达啃着下酒的烟熏肉。

  亚尔达将雪拉送进帝国主力部队，是因为觉得光靠自己还不够。想击垮帝国大军需要剧毒，只凭个人力量有限。扛得起这种重责大任的人，在亚尔达旗下只有一人。

  别名「死神」的女军官，高举白鸦纹章黑旗的骑兵队。亚尔达觉得他们应该可以恣意蹂躏帝**，使其陷入严重的混乱。

  如此而已。

  ——王都通告迦南：

  王都布兰卡发生政变未遂事件。

  主谋是夏洛夫元帅长子——加尔夫·巴札洛夫及其党羽，推测该人计划杀害国王陛下与宰相，企图掌握实权。在宰相法鲁萨姆的机智之下，成功防范反叛于未然。

  迦南宪兵队尽快逮捕夏洛夫·巴札洛夫押回王都，若有抵抗则不问生死。

  第一军司令官一职，任命巴鲁波拉代理。

  以上。